放纵（2/2）

穆玦隐隐觉得太子的人快要推门进来了，他得醒着看完这一出戏码，但是眼皮有些沉，他实在想睡，索性阖上了眼，只用耳朵听。

陆世廷的嗓音还是冷的，好像刚才里面蕴的温度只是他的臆想。

“殿下怎么哭了？”

穆玦怔忪，眼角好像是有些润，但不是哭出来的泪。

他总不好说，是因为太舒服了。

只能闭着眼假装没有听到，沉默地敷衍了过去。

好在很快房间外面的院子里就想起了嘈杂的声音。

是那两个送他来这个房间的小厮，还有教坊司嬷嬷，似乎还带了不少教坊司的护卫。

“你们确定今天来教坊司看婵儿的公子是六皇子殿下？”

“当然！我们亲眼见过六皇子，难不成还能认错？不过六皇子可不是来看那个小丫头的，而是进了肖府罪臣女眷的房间！”

“皇子来教坊司狎妓？这话可不能乱说！”

“是不是乱说，嬷嬷跟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方人一唱一和，转眼就走到了房门外。

木门不堪一击，被人一脚踹开了。

“嬷嬷瞧，这床上的被褥里还躺着——”小厮的声音戛然而止。

床上的被褥里的确躺着六皇子，青年眸子阖着，睫毛纤密地投下了一小片扇形的浅灰色阴影，能看出疲倦和餍足，微屈着膝盖，睡姿很乖。

这是他们意料之中的场面。

但是六皇子睡着的床榻前还站了个人——不是他们提前安排好的肖府的二八年华的女眷，而是穿着绯色蟒袍的宦官。

整个大宁除了东厂厂督，都没有人能穿这样的衣料。

教坊司的嬷嬷是几十年和官场的人打交道的人精，立刻哆哆嗦嗦地跪下来。

“陆，陆厂督……是这两个小厮说六殿下在这儿私会——不不不，看望肖府的女眷，奴婢这才带着人过来查看的。”

陆世廷面无表情，嗓音似笑非笑：“那肖府的女眷人呢？”

“奴，奴婢也不知道哇！这得问他们——陆厂督问你们话呢，没听着吗？！”

两个小厮脸色煞白，硬着头皮在房间里来来回回找了一遍，连床底下都趴下去看了，没有其他人在，他们安排好的肖府女眷不翼而飞了——或者说，早被东厂的暗卫带走了！

“奴才……是奴才有眼无珠看岔了！求陆厂督饶命，求陆厂督饶命！”

“院子对面的房间里，里面的药粉是谁放的？”

两个小厮磕头的动作更用力了，嗓音多了几丝恐惧，狡辩说。

“什么药粉，奴才并不知道什么药粉啊……奴才只是一时看岔了，误会了六殿下，请陆厂督明察！”

“明察？”陆世廷似乎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涉及皇子，自然要明察——来人。”

两个东厂暗卫悄无声息地从屋外进来。

“把这两个小厮押出去，还有教坊司的嬷嬷，一并带去东厂厂狱严加拷问，务必问出来，到底是谁敢下药粉陷害六殿下。”

“是！”

厂狱那等地方，进去了不脱皮断骨别想出来。

房间里响起了一片鬼哭狼嚎声。

穆玦觉着有些吵，拧了一下眉，撑着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把这几个人抓走拷问，就算问不出太子，至少也能牵扯到太子一党的人，以陆世廷这些年查案的能力，后续的事情应该不用他操心了。

唯一需要顾忌的是皇帝还会不会像前世那样保太子。

就算要保，也得让皇帝不能保。

暗卫两下把鬼哭狼嚎的人打晕拖走了，他模模糊糊地看到陆世廷走到床边，半俯下了身子。

“殿下既然知道东厂会赎人，为什么今天还亲自来？”

对方还是敏锐而多疑。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多了，穆玦知道这点疑虑不足以陆世廷对他如何，他选了个最佳的回答——

小狼崽子没有开口，迷蒙地攥住对方的袖子，黏糊地蹭了过去。

陆世廷打横抱起了他。

吩咐外头汇集过来的锦衣卫：“回东厂，请太医过来替六殿下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