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1/2）

同床

姑娘看得差不多拖延够了时间，优哉游哉坐在梨花木躺椅上翘着腿吃酒菜的青年似乎终于想起了正事。

“前些日子，原巡盐御史肖志才的家眷是不是送到了你们这里，有个叫婵儿的小姑娘生病了，有没有这回事？”

嬷嬷一愣，脸上的笑堆叠得更深：“公子是来找婵儿的？哎哟——那个孩子可太可怜了，平时做活又利索，性子又听话懂事，可惜一场大病，现在还高热昏迷着呢。”

穆玦听着嬷嬷天花乱坠地说了一通，站起身掸了掸袖子。

“婵儿在哪个房间呢？”

“在后院呢，这就带公子过去？”

教坊司地方大，宾客平时不能去后院，他跟着过去太不安全了。

穆玦皱眉，懒洋洋又坐回了躺椅上：“不管婵儿以前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现在也是因罪进了教坊司——我看个小丫头，还要亲自走过去后院？”

嬷嬷的笑容僵了片刻。

“……公子说的是，公子说的是！的确是没有这样的理，要不我现在去看看，若是婵儿醒了，就让她到前头来见公子？”

穆玦点头，扔了一锭银子过去，嬷嬷喜笑颜开地走了。

嬷嬷前脚刚走，他就透过窗子看到夏明从教坊司外面进来，他招了招手，夏明很快带着装着药材的盒子上来了。

夏明做小厮打扮，快步走到他身边，先放大音量说：“殿——少爷，您要奴才买的药材奴才带来了。”

等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小声禀告。

“六殿下，奴才按殿下说的去找了曹千户，曹千户果真带奴才见了陆厂督，陆厂督已经在外面，还派了不少暗卫来，他吩咐奴才先进来找殿下。”

“现在奴才该做些什么？”

穆玦：“等着。”

一盏茶的工夫，嬷嬷回来了：“公子，实在不是婵儿那孩子不想来，而是她病得太厉害，走路都直晃呢，郎中说她不能见风着凉，我也不敢着人把她抱过来，您看……”

现在陆世廷到了，暗卫也在。

青年叹了一声：“罢了罢了，正好我也带了一点药材过来，那你就带我去后院看看婵儿吧。”

“好嘞！公子这边请！”

教坊司的长廊拐角过道极多，每个包厢外头的装饰和名字又大差不差。

他方向感并不好，还没到后院已经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还没到吗？”

“快了快了，过去这扇门就是后院，后院长廊直走第二个院子就是肖府那家住的地儿！”

院子有些脏乱，堆了一些杂物。

不远处有一个晾衣的长竿子，上面的衣服只晾了一半，还有个装着洗净衣服的木盆放在边上。

扫帚也靠着墙摆着，没有人在这里打扫。

教坊司做杂活的人绝不可能这么空闲，这个时辰了还不用出来干活。

穆玦把这些异样看在眼底，桃花眼半眯着，照常跟着嬷嬷往院子里走。

“公子，就是这儿了。”嬷嬷指着一扇门，“公子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吧，婵儿还要更衣——虽然是个孩子，但毕竟男女有别，公子说是不是？”

他点了点头：“好。”

推开房门，夏明跟着他一起走进去。

“殿下，奴才给您倒杯茶吧？”

“这里的茶你也敢喝？”

房间不大，他四处查看了一下，角落没有点熏香，也没有烧炭火。

“殿下……我怎么觉得头有点晕。”夏明一手扶着桌子，晃了晃头，又擡起手，“这桌上是什么东西？”

穆玦抿唇，看向夏明的掌心，上面沾了一层很像灰尘的细粉，半透明的，如果不仔细看，在深色的桌上根本不会发现。

“可能是什么药粉。”

房间里只有一扇门，没有窗子，通风很差的情形下这种药粉应该会更容易见效。

怪不得这里明明没有烧炭，他却莫名得热，鬓角都出了汗。

夏明连忙把手里的药粉拍干净：“殿下，那我们还待在这个房间做什么？应该马上出去啊！”

教坊司用的药粉能是什么好东西？

夏明抱紧了自己，支支吾吾：“殿，殿下，奴才虽然是个阉人，可奴才喜欢女子……”

穆玦：“……”

“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穆玦喉口有燥，之前星点的火苗好像已经被催着一点点燃烧起来，“如果我们现在出去，会被怀疑的。”

以六皇子的脑子，怎么能发现桌上的药粉？

如果他跑出去，一来放药粉的人肯定留了后手，不会轻易让他就这样一走了之，二来外面也有东厂的暗卫在，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陆世廷知道。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当然不是。”穆玦擡起袖子捂住口鼻，青年清朗的嗓音已经有些哑了，“我们可以提前装晕。”

这药既有催人情致的作用，应该还有会让人觉得头晕的药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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