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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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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崽子微微侧脸,眸子带着朦胧睡意看向他,随后倏地散开了水雾,擡起头坐直了身子——片刻又忙乱地站了起来。

“陆秉笔。”

陆世廷“嗯”了一声,瞥了一眼身侧的曹毅。

方才在来的路上,曹毅和几个看守的锦衣卫向他禀报了六皇子今天做过的事。

“六殿下一整天都待在庭院里,好像在等人。”

“六殿下见陆秉笔脸上有疤,想送祛疤的药。”

“六殿下等着陆秉笔过去,今天胃口也差了,少吃了几块肉饼。”

少吃了几块肉饼,但面色分明比之前在皇宫里的时候好上不少,睡眼惺忪看起来睡足了的少年正茫然地盯着他看。

“六殿下不是有事要和臣说么?”

“我是有事要找陆秉笔。”穆玦扭头看了一眼客房,“陆秉笔方便进去说吗?”

陆世廷没有答,擡手示意他先过去。

穆玦点亮了客房里的烛火,吹灭了火折子以后,快步走到陆世廷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殿下想说什么?”

“玄天观的事是陆秉笔负责查的,对吗?”

“臣奉陛下旨意。”

橘红色的烛火勾勒出男人流畅的下颌线,似白玉如琢如磨,深蓝色的袍服只是品阶稍高些的太监穿的服饰,在对方身上却显得肩宽腰窄,幽寒清贵。

穆玦借着自己怯懦目光的遮掩,肆意地打量过陆世廷的眉宇。

对方这副样子,容易叫人错认他是个端方君子,股肱之臣。也难怪现在皇帝对他信重,谁不喜欢办事妥帖,相貌姣好的宦官在自己眼前做事,反正太监不会有子嗣,再令人放心不过了。

“既然父皇让陆秉笔查这件事,陆秉笔一定知道若是三日后玄天观没有坍塌,父皇会怎么处置我?”

少年的嗓音有些干涩。

“父皇会杀了我吗?”

陆世廷面无表情:“圣意难测,臣不敢妄自揣测陛下的心思。”

“陆秉笔!”少年好似慌了,伸手想碰他的衣袖,又不敢提起胆子,手在半空无措地僵持着,“求陆秉笔跟父皇说说,那日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在父皇面前说那些话的人不是我——”

陆世廷眼尾弧度漠然:“六殿下今日找臣,就是为了这件事?”

少年点点头。

“若是那日六殿下身上降的是仙人,仙人所说自然会应验。若是妖邪,皇宫之中怎能有妖邪——臣还有公务在身,先行告退。”

穆玦赶在陆世廷起身离开前,拽住了对方的袖子。

“现在能救我的只有陆秉笔了。”

陆世廷盯着自己袖袍上被少年攥出来了褶皱:“六殿下说笑了。”

“只要陆秉笔能在父皇面前替我求求情就好。”

穆玦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拽住了袖子的另一边,陆世廷的衣袍上又多了一处褶皱。

“臣人微言轻。”

穆玦并不担心自己会被罚,玄天观是一定会坍塌的,毕竟前世发生的事情他记得清清楚楚。叫陆世廷过来说这些只是想让对方相信“仙人”之说,至少不要让对方以为他心机深重,别有用心。

少年的语气越发急了:“我不嫌弃陆秉笔人微言轻!”

话音落下,他看到陆世廷唇角勾起了一丝笑,没什么特殊的含义,似乎只是为他的话觉得有些兴味。

“不——我的意思是,陆秉笔是父皇身边的红人,怎么会人微言轻。刚刚是我,是我一时说错了,口不择言,陆秉笔……”

陆世廷并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时候不早了,六殿下早些歇息吧。”

小狼崽子揪着他的袖子不放。

仰着脖颈,漆眸盈亮地小声问他:“……陆秉笔真的不能帮我吗?”

陆世廷擡手抽自己的衣袖,没抽出来——因为狼崽子也跟着站起来,他走一步,对方也走一步。

“六殿下是想让臣请几位公公过来,教教殿下规矩么?”

“不是……陆秉笔不愿替我求情我也能明白,但我还有别的事想说。”

穆玦走在陆世廷身后半步,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扯得亲密。

也幸好陆世廷是陆世廷,他从来没见过对方的喜怒表现出来。要是换一个人,哪怕是太子,这个时候只怕也忍不住叫内侍过来把他拉开了。

陆世廷没不让他说,他就自顾自讲了出来。

“我这几日一睡着就要做噩梦,只有刚才在庭院的石桌上睡觉的时候,陆秉笔在我身边,才没有梦到那些奇怪的东西。”

陆世廷:“六殿下要回石桌去睡觉,臣并无异议。”

“那我想让陆秉笔留下陪我,陆秉笔也会答应的吧?”

恒久的沉默。

他终于在陆世廷无波无澜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情绪,对方轻笑说。

“六殿下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用陆秉笔帮我做什么的,不用烧炭,也不用熏香——我在偏殿也没有用过那些。只要陆秉笔在旁边就好了,陆秉笔睡床榻,我睡地上。”

“臣有公务。”

小狼崽子头脑是昏的,但死攥着衣袖不让他走的法子是想的很好。

“陆秉笔一定没有体会过噩梦缠身的感觉吧?”

陆世廷眯了眯凤眼,瞳底漫过尸山血海,戈壁枯骨。

他闭了一下眼,摇头:“没有。”

“那陆秉笔不能明白我,几夜都是噩梦,醒来的时候衣衫都是汗湿的。”

“六殿下究竟想说什么?”

小狼崽子歪头,眼巴巴:“就是想说,陆秉笔能不能留下……”

陆世廷垂眸看着他,穆玦假装看不懂对方眼底的冷色。

“曹毅。”

等候在外面的曹毅高声应道:“属下在!”

“进来。”

客房门被人推开了。

穆玦眼皮一跳:难道自己估计错了,陆世廷也忍不住要叫曹毅把他拉开了?

他心一横,一屈膝盖跪倒在地上,身子扑到了陆世廷的手臂上,一把把人的胳膊连带袖子都抱进了怀里。

曹毅一进来就看到这副景象。

陆秉笔面色深寒,一只手负手站着,旁边俊秀的少年扑在秉笔的手边,眼尾泛红。

好像那个高门大户里写了休书的少爷和苦苦哀求相公留下的少夫人。

曹毅为自己大胆的想法在心底默默扇了自己一巴掌。

调整神色做出了锦衣卫该有的凌厉:“陆秉笔有何吩咐?”

穆玦先斩后奏:“陆秉笔说再拿一套被褥来,他晚上要在这儿休息。”

曹毅:“啊?”

他看向陆秉笔。

不能吧。这不能吧?

他们陆秉笔什么时候——

“……六殿下夜里常被噩梦惊醒,命令臣陪着。若是陛下问起来,就这样说。”陆世廷握住了少年的手腕,“六殿下现在可以松手了么?”

客房的烛火熄灭了。

陆世廷当然不可能真的自己睡床榻,让他睡地上,毕竟就算是不被皇帝喜欢的皇子也是皇子,而陆世廷现在还没有掌握前世那样的滔天权势,对方也需要做出对皇室忠心、谦卑的样子。

穆玦躺在柔软温暖的床榻上翻了个身,借着揉眼睛的动作偷瞥到陆世廷并没有在地上铺的褥子上休憩,而是坐到了不远处的书案后。

房间里都没有点灯,是看不了书的。

对方宽大的袖袍垂在身侧,眸光平淡地直视着前面,像一尊玉像。

他静静地观赏过陆世廷眉骨至眼尾的疤痕,阖上了眸子,呼吸渐缓。

等到床榻上的少年不再翻身发出响动,陆世廷起身走向了客房外。

外面曹毅听到门开的声音一个激灵。

“秉笔?!”

陆世廷喉结滚动:“吵醒了六殿下,你过去陪他睡觉。”

曹毅识相地闭嘴跟着走远了一些。

“陆秉笔,今天六殿下和您在客房里谈了这么久,可有——”

一定问出了不少东西吧?

“他在害怕后日玄天观没有倒塌,陛下会杀了他。”

曹毅寻思了一下:“六殿下这两天又吃又睡的,除了噩梦多了一点,也没有看出多害怕啊。”

“是谁之前跟我说他心事重重,面色忧虑?”

“额……”

客房里传出一声被子掉到地上的闷响,少年嗓音嘶哑,应该是在说梦呓。

“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别杀我……”

曹毅:“……”

“是属下说错了,六殿下看起来确实有些奇怪。”

单是说之前在锦衣卫面前提“冤魂”,还有今晚竟然敢叫陆秉笔留下陪他睡觉。

这些话换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皇子都不敢说出来。

之前只听说六殿下常住偏殿,性格内敛怯弱,但没听说脑子不大灵光。

现在看来估计的确是被玄天观的事情吓傻了,胡吃海塞也就算了,还胡言乱语,也是怪可怜的。

“陆秉笔觉得……仙人一事有几分可信?”

陆世廷侧脸:“我只信装神弄鬼。不过陛下会信,那对六皇子而言就足够了。”

“陆秉笔是觉得玄天观一事,是有人授意六殿下这样说的?”

“遣人去查没查出来之前,就姑且当他是运气好吧。”

曹毅看到陆秉笔返身往客房走了,纳罕道:“秉笔不回书房吗?”

“去看看六殿下是否从床上翻下来了——别死在东厂。”

狼崽子表面:弱小,可怜,无助,漂亮,且离不开陆秉笔

现在在陆世廷眼里穆玦只是个可怜傻不拉叽小崽子,成年后两个人才会有爱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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