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色重生号(2/2)
可从来没有人,像那梦境里的男人,循循善诱的反过来慰藉他。
约翰华生擡起头,诧然的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的散步到了伦敦火车站,车站一过7点就停止运转,日落而息,整栋建筑物覆盖在夜色之中。
约翰华生控制不住他的内心里的驱使,着魔似的往里面走,他收敛起拐杖声,躲避在车站旁边守夜的治安警察,溜进车站,售票台空无一人,那古朴的时钟还在恪尽职守的指向7点45分,约翰华生在安静的环境里走下楼梯,他曾在这楼梯上遗失过一块怀表,他走下月台,伫立在即将燃尽的煤油灯底下。
这些煤油灯都算计好了分量,在车站停歇时,灯油也会随之消耗到尽头。
他想都没有多想就跳下月台,爬上对面那个他曾经上错车的地方,所有露天的铁轨都是空的,泛着暗暗的亮光,他意识到了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他的求生本能和直觉都在叫嚣,但他无法反抗,噢,他认了,他热爱这种危险的感觉,他不应该站在这里,偏偏就是这“不应该”强烈的吸引了他。
约翰华生看着那碎石铺砌而成的阴冷铁路,紧张的喘出一口气,周围的空气,外面的马车和人声全部在这个时刻彻底安静,月亮早就出来了,月光吞没了他的身影,他对未来一无所知,对过去也毫无眷恋,他平凡,又普通,过着看似无拘无束但实际上索然无味的生活,对,就像那些医学报告一样。
每一页,每一个用词都很重要,但没有人真的喜欢那些字眼。他的每一天,每一个小时都很珍贵,但从没有让约翰华生真的喜欢上。
约翰华生闭上眼睛,心尖都在紧缩,无形的压迫朝他袭来,待他重新睁开眼时,他察觉到自己的脊背偷偷的出了汗,约翰华生没有转身,只是慢慢的侧过脸,一只身影悄无声息的伫停在他肩膀一侧,约翰华生不知道他从何处而来,更不知道他要去往何方。
“你傻乎乎的站在这里,我觉得你在等我。”夏洛克的声音非得那么的冷,让他骨头都在打颤。
约翰华生无法否认,但他还在嘴硬,“我不是故意等你的,我就是散散步。”
夏洛克彻底从他肩膀后面走到月色下,那双眼睛重新和他对视,有那么一刻,夏洛克凝视着约翰华生时,那灰眼中闪烁着怪异的冲动,那疯狂的渴望,但它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下子就不见了影儿,除了冷淡还是冷淡。
约翰华生咽了一下口水,“你的火车呢?”
“今晚启动的慢一些,今天是它的保养日,得给它上点油,补充点燃料,它待会就会来了,不过不在这条轨道上,在对面那条,你很想它?”
我想的是人,不是火车。
约翰华生沉默的微笑,夏洛克也转过脸冲他微笑,一句话就刺中了约翰华生的要害,“不,华生医生,你想的是别的东西,别的什么,长了手脚的东西。”
约翰华生立即收敛笑容,他感觉自己在夏洛克面前瞒不住事儿,似乎心里想什么都会被他看穿,他脸上莫名的袭上一阵滚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的是……”约翰华生的声音兀然中断,“我想的是……”约翰华生的心跳加速,那是一种威胁横冲直撞朝他迫近的警觉感,那威胁明明离他挺远的,下一秒却猛烈的传递到了他脊背上,约翰华生来不及反应,那速度和那力量降临的太快了。
就在他感知到自己即将会被撕裂的时候,夏洛克擡起手,牢牢的禁锢住出现在约翰华生脸庞边的利爪。
约翰华生吃惊的在月光里眨动眼睛,他终于看清楚那不是真正的利爪,那是一只指甲锋利的手,和夏洛克一样的雪白高贵。
不知何种原因那么近距离的停留在他脖颈旁边。这可吓坏了约翰华生,几乎让他整个人僵硬住动弹不得。
“弟弟,亏你忍得住,你也是和我一样刚起床,什么都没有吃,还能一脸没事人的样子站在这里谈情说爱。”麦考罗夫特被夏洛克拽出阴影,暴露在月光里,打扮和上次见到他时差不多,那华贵的外套款式依然古里古怪,只不过是换了种宝石灰的颜色。
他甩开夏洛克的手,扯了一下自己的马甲,心不甘情不愿的背着手站在月台旁,约翰华生听见了从黑暗深处传来的火车轮轴声,那低调的喀嚓,喀嚓,像一条神秘莫测的蟒蛇缓慢的滑入月台的咽喉,漆黑沉重的车头显现在约翰华生眼前,车子短暂停留在这里。
夏洛克从衣袋里掏出一支小酒瓶丢到他哥哥怀里,“喝掉它,麦考罗夫特,你今晚过分了。”
麦考罗夫特皱皱眉,好像瓶子里的东西喝下去会让他头痛欲裂一样,他鄙夷又嫌弃的拧开瓶盖灌了一口,刚要擡脚,夏洛克在旁边按住他的肩膀,和他一起凝视着对面月台上的车厢,“跳下去,走过去,爬上去。”
“你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个人,让我爬上爬下。”
夏洛克微笑着,“这会很有意思的,麦考罗夫特,你多久没有用手掌碰过地板了?”
谈话着,那漆黑制服的乘务长走出车头的第一节车厢,靠在那车厢门上抱着双臂,远远的望着他们这两兄弟,“我说你们俩要是再磨蹭一下,我就把这火车开到废铁厂论斤按两给卖了。”
他的声音在远处显得微弱,荡着回音。
麦考罗夫特狠狠的瞪了他弟弟一下,徒步跳下月台,然后撑着对面的石阶翻身上去,他的动作轻巧,灵活,一转眼的事,他就在对面了,用手帕擦擦手上的灰尘,朝那看的饶有趣味的乘务长踱步过去。
夏洛克在这里也跳下月台,在铁轨上擡起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约翰华生,“又一次告别,如果我没说错,你明晚还想过来,但我劝你,到此为止吧,回到你的日常里头去,在你的诊所里老实的待着,过你冒着气泡的小日子,你并不想死去,是吧,刚才那一瞬间,你心里很强烈的不想死,那我就坦白的告诉你,不想死,就别接近我。”
“你这火车是不载客的?”
夏洛克否定他,“我载客,但我不载你这种人。”
约翰华生皱眉,他的表情夏洛克也看见了。
约翰华生有些恨他,“我并不怕死,我不想死,可不代表我胆小,你这列火车上不得胆小的人,我可不是胆小的人。”
约翰华生跳下去,他抓起拐杖,气鼓鼓的越过夏洛克的身前,双臂使劲的撑在齐到他肩膀上的石阶,爬上去,他双膝跪在地上,抓起拐杖,笨拙的重新站起来,接着失声叫了一声,“活见鬼!”
夏洛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平稳的站在他身后,根本就没有听见他攀爬的动静,还是那样娴雅的把双手藏在大衣口袋里,“可我这火车不对外兜客,尤其是你这种普通的客人,你有事业,有家人,可上得了我这火车的人非得是抛弃家园和一切的人。”
约翰华生抿紧薄而鲜艳的嘴唇,继而松口,“不载就不载,我看着你上车就是了,我明天也不会再过来了,我忘记你,忘记这列车和那天所有的对话。”
不知为何听见了夏洛克惆怅的叹息,“随你,也许你会在梦里想起来,我不介意你在平日里惦记着,你却非得要忘记,那就忘记吧。”
“让我惦记着?!让我想着却又不许我靠近,那我还不如全部都忘掉,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种只能想着不能碰的东西,让人难受你知道吗!”
约翰华生愣了一下,他看着夏洛克福尔摩斯变化出那种严厉的脸色,“我发誓,约翰华生,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比我更加深刻的体验过,只能想着不能碰的经历。”夏洛克踏上一节车厢,站在铁铸的台阶上,“那感觉的确难受,但对你而言,总归是可以摆脱的东西,你遇上的这些事情,这列火车包括我这个人,时间会让你遗忘,你难受上两天,接着在一日三餐里就会淡去所有的记忆,医生,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不要再记挂着了。”火车蠢蠢欲动,夏洛克站在台阶上,开始往前挪动身影,把拄着拐杖的约翰华生一个人留在月台上。
约翰华生在齿轮翻飞的声音里听见了别的什么杂音,他顺着夏洛克的目光直视车站,两匹巨硕的棕色马匹从高耸的楼梯顶端跳跃下来,人脸那么大的铁蹄砸在车站的砖地上,马上一男一女,各自举着一柄银晃晃的双筒猎枪对准了夏洛克福尔摩斯。
哥哥在车头位置探出头,他的神态依然优雅,但多少流露了一些焦急,“我并不是有意打断你们的情话绵绵,不过猎人多诺万和安德森造访了,我们得加速了,别和你那小医生磨叽了。”
约翰华生以他本人的直觉感到了那子弹的出膛,他这天赋异禀的直觉让他踏上一条奇幻的旅程,约翰华生往前一扑,抱住了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身体,轰然燃烧的子弹并没有射准,刮过原本已经足够残旧的车厢,在上面反弹,留下好几道划痕,现在约翰华生明白过来那些斑驳的痕迹是从何而来。
两人在车厢门口抱成一团,车轮加速了。
那两匹巨马控制的极其稳健,翻过好几层的月台,提着无情的猎枪,在快速飞奔的车尾后面坚定不移的追逐。
约翰华生从他怀里擡起头,医生的额头在狭隘的厢门上擦破了皮,鲜艳的红色黏在他短短的金色刘海上,他的手背也因粗糙的铁皮地面渗出了血,“福尔摩斯先生!你没事吧?”约翰华生从他身上撑起双臂。
那双初雪般的手放置在约翰华生脸上,他看着夏洛克的双瞳里燃烧着欲望的火,约翰华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让他变出这张凶狠残忍,充斥着占有欲的脸,约翰华生以为自己能够等来一声感谢,结果他等到的却是那强劲有力的手指,一把揪住约翰华生的脖子,用力收紧他的气管,约翰华生顿然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小花到底会不会被初拥然后同化成吸血鬼
作者目前有两条线,当然福华一起永生住在古墓里养蜜蜂同床共寝修炼玉女真经绝逼是作者的终极心愿
但人类小花太可爱了,实在不忍心让他从此喝血为生
小花肯定会答应和小夏一起过夫妻生活
但绝对不会答应渡过一场杀出个黎明的蜜月什么的
1月31号,大年初一,明天我一定一大早就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