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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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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们真的是在骂自己。

长涧想:我什么时候成邪魔了?

“现在什么情况了?”长涧问。

弟子叹出了口长气,他走得飞快,像是生怕长涧被那群人生扒开吃了,他无奈道:“那村民告发宗门的事情传出去后,风声传得太快,昨日还只是寥寥一些人堵在门前,今日便成了这样,骂得也难听。没有证据的风言风语,也能成这般燎原之势。”

长涧说:“啊。”

弟子继续道:“师姐今日与其他几个宗门的来人在主殿那边议事,商议解决之法呢,寇师兄,你自去看看罢,可别靠近山门了。”

长涧应了声,便往主殿去。

殿外有弟子看守,长涧换回自己的脸,到了殿前却没进去,站在门边听里头说话。

尽生花在说:“该说的我已说完,那日发生的事情就是这样,无论再重复几遍,这都是事实。长涧为护众人,至今昏迷不醒,仙门不能因为他天赋是一等一,修为进展快,就以此等恶意怀疑他。”

另有人道:“是,我们自然不会因传言断案。可如今不是我们信不信的问题,是山下人、天下人信不信。尽生花,我们需要你拿出证据证明,你们是清白的。”

尽生花冷笑:“何时清白还需要证明了?”

长涧听他们在里头吵架,隐约猜到几个点。

一,那夜诡异的画名叫血图,可以吸收人的血气化作灵力,为人所用。

二,那夜村中有人不在,第二日回村发现村中人死去,因而怀疑泰元宗害死了他们。

三,现在整个修真界都认为泰元宗手持血图是为了供养长涧。

长涧气不打一处来,硬生生忍下了。

“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交出血图,让长涧接受剩余宗门的讯问,等证明了他清白,泰元宗自然也就无碍。”

“我师弟光明磊落,交出血图可以,交出长涧不行。”

里头还欲争吵。

长涧从门外探出头,笑嘻嘻道:“不就是走一趟审讯嘛,师姐,清者自清,我随他们去便是,你别生气了。”

寇褚弹起来:“不是让你别出门吗?”

“该听的都听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长涧眼睛亮亮的,他微扬起下巴,真像了只花孔雀,“我是仙门第一天才,就叫这群人好好瞧瞧,这名头可不是什么邪魔外道的手段能够沾惹的。”

几大宗门定下在两日后,将血

图交出,同一日,在泰元宗山门前,由宗门联合讯问长涧,验明他道心。

两日后,长涧大马金刀坐在山门前石阶上,霁秋搁在阶上,卡在几道台阶之间。

身前乌泱泱的人,全是想来看他受审的。但他们离得那么远,离长涧十万八千里,人挤人挤向下一条长阶,连长涧长什么样都未必看得清。

时辰已至。

长涧等了片刻,没等到师姐说话。

底下私语声渐起。

长涧又等了片刻,听见身后急匆匆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尽生花与许乌面色苍白,尽生花的声音几乎颤抖。

“血图被盗了。”

长涧一怔。

那一刻他心想:狗老天想害死我吧。

拿不出血图,众人的情绪随之达到顶峰。

长涧在原地呆呆地与尽生花和许乌对望,随后在心中沧桑一叹,回身朝赶来的几大宗门高声道:“血图被盗,审讯亦可进行。诸位前辈,长涧在此。”

“什么被盗,分明是你们不想拿出来!得了好处,怎么舍得丢弃!”

“就是就是,你年纪轻轻臻至化神,有此等捷径,谁会假手于人!”

吵闹声逐渐大起来。

宗门中亦有人道:“今日情形,不适合继续审讯,延期如何?”

长涧说:“不可。审讯与血图无关,没有血图便不能审讯了吗?我不同意。”

两方相持不下。

人群中不知何人混迹其中,竟趁长涧与其他宗门争执之际朝他出手。

那一招分两式,长涧分心接下一式,还有第二式叫他没留心防住,落在他左脸侧颊上,立刻就见了血。

长涧伸指一抹,血珠便沾在他手上。

霁秋立刻落在他手中。

底下人惊呼:“怎么,你还想把我们都杀了不成?”

长涧笑吟吟道:“怎会?”

他扬手在身前立下剑阵,“人不伤我我不伤人,今日谁敢对我动手,便试试这剑阵威力。”

审讯进行不下去,长涧自己气恼地转身上山。

其他宗门派出弟子日夜看守,生怕长涧就此逃跑,也怕有人潜入泰元宗对长涧动手。

长涧日日待在寝舍中,展开神识听山下人怎么骂他,怎么骂泰元宗。

起初在寇褚来看望他时,长涧还会朝他抱怨,说:“这群人简直就是没事找事,他们嫉妒我的天资,不惜给我扣上这种罪名。”

他说:“卑鄙!无耻!”

其他师兄师姐来看他,他便装乖卖巧,说:“别听他们说瞎话,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师弟,大家都知道的!”

但后来愈加沉默的人不是寇褚,不是尽生花也不是许乌,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

是长涧。

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他受尽赞誉出生,享遍祝福成长,他行在光底下,耀眼更甚太阳。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在乎。

尽生花为他提来一盒精致的点心时,长涧正撑着下巴在看池塘里的两只红鲤,他抛着手里的饵食,心思还放在山下。

尽生花从袖口里摸出一本小人书,又摸出一册话本,还摸出一个筛盅。

长涧以为尽生花中邪了。

尽生花说:“是我瞧你疲惫,特许的,过了今日就没有了,好好珍惜。”

她一指按在长涧眉心,长涧就乖乖地任她暂时封了自己的神识。

“今日不许再用神识,不许听山下妄言。”

尽生花看他用了点心,又见他拿书在看,这才起身离开。

走到门前时,长涧忽然叫她,说:“师姐,我今日总觉心神不宁。”

尽生花说:“念几遍清心诀,喝两杯符水。”

长涧说:“哦。”

他看着尽生花消失在门前,泰元宗赭红色的衣袍映着蓝天,像一轮永不升起的落日。

长涧还是觉得心神不宁,他打坐入定也静不下心,总觉得今日将有大事发生。

他探头出窗外问今日值守的弟子:“今日没什么人要来罢?”

弟子说:“没有啊。”

“也没什么要紧事罢?”

弟子说:“没有啊。”

长涧半信半疑地坐回身,将小人书囫囵翻了个遍,什么情节也没看进心里。他又抓了饵食去喂鱼,可那两条胖锦鲤已经不知所踪。

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

长涧从窗边翻出去,值守的弟子“哎——”地来抓他。

长涧留下一句“我去去就回”,转瞬消失在原地。

天边聚起了云,方才还一派晴朗,忽然就浓云密布。

长涧越跑越急,他已臻化神,御剑前往该更快,他急得像是忘记了,在路上疾奔,直到被他丢在寝舍的霁秋自己跟上来,长涧才想起来,握住霁秋纵身一跃。

今日山门前的人还是很多,长涧到阶前时差些从剑上一头栽倒下去。

山门前山呼海啸,声乱难辨。

长涧剧烈喘气,终于知晓自己的心悸从何处而来。

天边墨云团聚,那不是要下雨的征兆。

长涧看见云间隐约露出的微光。

那是问天誓。

尽生花举起了剑。

不只是她,许乌、潺鹿、穆晚、曲江天、李子硕、寇褚,他们都举起了剑。

分明离得还那样远,分明耳边的风声急促震破耳膜,分明闲言碎语喋喋不休永无止境。

可长涧还是听见了尽生花永远冷淡中带着坚定的声音。

她说:“以血为证。”

长涧急道:“师姐!”

“我泰元宗上下清明。”

她的声音不大,那一刻却压下一切嘈杂,所有人都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再没发出半点声音。

长涧越过半条长阶,奋力呼喊:“师兄!不要!”

她的最后一句话更加清晰。

“我师弟绝非邪道。”

她横剑自刎,六人跟随,血喷薄而出。

赭红衣袍被血浸透,竟辨不出究竟谁才是最初的颜色。

血滚在剑身,落在地上,淌过长阶,浸入人群。

长涧终于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不——!!!”

天道降下白雷,众人哗然。

长涧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他去捂几人的伤处,那血却从指缝间流出。他按不住这个,又哭着去按另一个。血那么多,他身上沾得到处都是。长涧恨不得自己生出十双手,这样才能将那些血全止住。

可他没有办法,他救不下任何一人。

那日最终没有雨,白雷降下后很快又放晴。

长涧哭得几乎晕厥,生生呕出一口血,终被默哀的弟子架回山上。

长涧没有办法,白雷降下,说明此事必与泰元宗有关。但世人不信,只认为是他的问题。他顾不得泰元宗内大乱,没空去听闻什么掌门、长老的事情,他只想要那日的真相大白天下。

他长在碧翠峰,父母双亡,师尊已去,师兄师姐是他最后的亲人,他不能让这群人因他而死还落得万年骂名。

长涧去了云上山,去了六安山,去了音尘宗……他去了太多地方,这世间大能他尽求遍,所有人都对他说:“长涧,阴阳逆转乃是禁忌,你放下罢。”

他们说放下罢,可没人说要怎么才能放得下。

最后只有一人朝他伸出援手。

寻渡扶他起身,掸他白袍尘土。

寻渡慈爱对他说:“孩子,不要折断你的傲骨。”

长涧想要开启在中央栖梧城中的溯洄阵法,施展阴阳逆转术,重现当日真相。

寻渡说:“好,我助你。”

他还说:“我有一人要带到你面前,你等一等,不要急。”

于是长涧等着他。

等着等着,只等来天道异象,漫天风雷与霞紫并存。

他等来寻渡陨落在无尽海。

长涧的念想倏忽即断。

他失魂落魄返回泰元宗,在路途中终于听说泰元宗乱局,大能失踪,掌门气绝于闭关途中,长老们避世不出,或是退隐山林离开宗门。

泰元宗等着一个话事人,大家都在等长涧回去。

长涧浑浑噩噩想,他不能倒,他得回去。

途径山脚时,长涧鬼迷心窍地重新走进那个村庄。

他醒之后只来过这里一次,宗门对死者的一切原样保留,一切都如常,除了没有人。

长涧走进先前他们住过的那间小院,走进房间。炕上还是乱糟糟的,仿佛下一刻寇褚便会从门外走进,掏出新的小玩意同他一起玩,而后师姐会冷着脸收缴,许乌无奈叹气,潺鹿与穆晚掩嘴偷笑,李子硕会靠在面无表情的曲江天身上笑得东倒西歪。

一切仿佛昨日。

一切停在昨日。

长涧从屋中走出时,碰见了个人。

他沉重而缓慢地擡起眼,在见到来人时心一沉,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梁田看见他怔了一瞬,疯疯癫癫地朝长涧扑打过来,怒吼道:“是你毁了极乐,是你毁了极乐,我的神使在哪里?还给我!”

长涧声音苦涩而茫然:“……你没死?”

他应该一起死在了血图案那夜才对,凡人没可能从血图之下存活。

梁田听到这话癫狂大笑起来,“我没死!对,我没死!死的是你那些同门对吧哈哈哈哈哈,他们该死!他们不知好歹!他们都被我戏耍在手心!”

长涧勃然大怒,拽住梁田的衣领将他狠狠往地上一掼。

梁田痛得呼出声,却仍在笑。

那笑声听的长涧刺耳。

有一股火从长涧心头烧起来,血图、谣言、死亡、失望,所有的事件,所有的情绪汇成这一把火,烧得长涧头脑混沌,眼前模糊。

他眼中干涩,这一刻却莫名又有了湿意,他哽咽着说:“你怎敢害他们!”

随即这悲伤也化作愤怒,长涧扼住梁田的脖子,几乎要扭断它。

“你怎么敢!”

梁田说:“你杀了我,我便去往了极乐,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去不了……”

长涧的理智“啪”地断线,但在这一刻他又无比清晰地在想,并说:“你想去极乐,问过我了吗?”

他身上的威压陡然变得浓稠可怖,沾染污秽,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他身后冒出,他的眼中布满血色,说话的声音却在这一刻无比冷静。

“我碎了你的魂魄,从此天上地下再也不会有这么一个人。”他竟然还轻轻笑了一下,“跟你的极乐——”

“永别罢。”

那一夜长涧白袍被血浸染,他屠灭了泰元宗山脚下六座村,霁秋激烈地反抗它,试图阻止他大开杀戒,于是长涧丢开霁秋,凭手杀人。

是村民点燃泰元宗的求救信烟,弟子赶下山,长涧才停的手。

弟子哭道:“长涧,你怎么成了这样?”

长涧也想,他怎么成了这样。

最后他只是凄凉一笑,那个天之骄子自此死去,活下来的再不是从前的长涧。

海面下的鱼成群结伴凑近海面,长涧蹲下身,搅动水面,鱼群却又倏而分散,似是畏惧。

长涧自嘲一笑,终于停下脚步,回首望向身后众人,

他打眼扫过,一共十八位大能,一位不落,还真是给足了他面子。

长涧倦怠道:“说罢,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云霄悲悯道:“长涧,仙门对血图并不是毫不知晓的。”

长涧静静看着他。

云霄继续说:“修真界久未有人飞升,仙门寻觅各处,于两百年前,发现了血图。”

修真界奉行苍生道,修为达大乘后期的修士,即可招来雷劫,渡劫成功,就能飞升成仙。

但雷劫降下之雷,不仅仅是对修为的考验,还是对苍生道的验证。

道心坚定不移者,一生所行之事为天道认可者,所受雷劫便是正常的飞升雷;道心不纯,所行之事有悖于苍生者,所受雷劫还会有天道的惩罚。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自己一生行事皆无愧于苍生,这条成仙路注定所有人都必须拥有非同一般的能力用以应对雷劫。

大能们找到了血图,以为血图会是成就仙门人突破飞升瓶颈、成就登仙路的良方。

但当大能们将自己的血气送入血图后,所有人都为之沉默。

血图将血气转化为灵力的比例微弱难言,若是想要靠血图积累力量助众人成仙,所需血气根本不是正常方法能够做到的。

若杀人取血,便有悖苍生,更不可能被天道承认。

这是条邪路子。

因而大能们几乎是立刻就放弃了血图,将它收归封印。

“所以血图是怎么出现在泰元宗,又是怎么流落到无尽海的空茫之滨的?”

云霄没有回答,而是道:“你记得那百年,泰元宗还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长涧蹙着眉头,顺着他的话仔细回想。

泰元宗有关的一切,已经随着他在魔域的生活被日渐淡忘。

长涧慢慢想,才记起来可以被称为大事的一件事。

“你是指,润念真人陨落?”

所有大能不约而同露出伤感神色。

大能们没能找到可以助力渡劫的方法,润念真人是泰元宗的泰斗,她自觉已经到了时机,引来雷劫试图飞升,欲为颓靡的众人打开一条通天路,但她最终却没能挺过雷劫,自此陨落了。

“那时我们去看过,血图仍旧在封印中,并未失窃。”

长涧说:“失窃?”

“对,失窃。”云霄说,“泰元宗山下出事后,我与悟道还有寻渡一同前去查看,才发现血图已经不在封印中,因而我们立即传唤了所有知晓此事的大乘修士,所有人都否认自己拿走了血图,探查之下也没有发现异常。”

“总不能是润念前辈死而复生。”长涧不信这套说辞,“当年真人陨落之时,天道降下的异象不能作假。”

云霄闭目道:“起初我们的确没觉出异常,但后来,长涧,你不觉得少了些什么吗?”

“少了什么?”长涧不耐烦,“今日是你们要告知我真相,不是我要猜你们的心思,别跟我打哑谜。”

云霄重重叹出口气,说:“长涧,泰元宗出事后,你是不是就再也没见过怀生?”

怀生是泰元宗当时仅剩的一名大能。

泰元宗出事后,长涧曾有一段时间在各处寻找大能请求他们去中央栖梧城,开启溯洄阵法,施展阴阳逆转术,重现当年真相。

他当年第一个找的,自然就是怀生。

怀生那时并未失踪,他还告诉长涧,他追查到了疑案线索,让长涧安心等候。

“我还得到过他的传音。”长涧话音一顿,但他确实再也没有见到过怀生。

长涧不可思议道:“你是说怀生前辈带走了血图,陷害泰元宗?”

“简直荒谬!”

十八位大能目光沉静地注视着他。

长涧只觉心中暴虐的火又烧起来,他又记起在泰元宗山脚下的那夜,他遇见血图案中的生还者,对方嘲笑他、辱骂他死去的师兄弟姐妹死有余辜。

那一夜他的杀虐之心与现在一般无二。

“原本我不怀疑怀生的。”云霄声音凉薄,“可当年寻渡答应为你施展阴阳逆转术后,去了无尽海。他走之时对我说,他要替后辈讨一个真相,也要完成他的使命。

“寻渡是林家人,他的卜卦问天之术上达天道,世上没人比他更能算清世间事。寻渡不轻易起卦,他却为你算了一卦。最后他死在无尽海。”

短短百年间,仙门失去了两个大乘大能。

那一日天道降下的异象格外夺目,似乎也为此而悲伤。

“那之后怀生紧跟着失踪,我因此怀疑上他。”

春生无奈道:“我还记得润念渡劫失败后,怀生前来问我,世间有什么法子能开启回溯阵法。想必是润念走后,他就动了歪心思了。”

悟道说:“我们从斜因那里知晓,血图吸收血气后转化的能量,也因人的天赋修为有关。你手中有血图,应当也知晓此事。当年血图出现在泰元宗山脚下,必然不是冲着凡人而来,那便只能是冲着你们。”

长涧哑声说:“我是泰元宗的弟子,他是泰元宗人人敬仰的真人,缘何就非要对我们下手。”

悟道说:“你难道指望他用人命为自己铺就登仙路时,能剩什么理智吗?”

云霄叹息道:“此事没有证据,多年来我们只是怀疑。直至今年,你以血图诛杀邪神时,我见到了天水珠。”

“那是怀生的东西,他从不离身。我这才想明白,当年天道异象异常,是因为他与寻渡一起死在了无尽海。”

“这就是你要的真相。怀生盗走血图积攒血气意图以血养道,他不满血气转化的力量太少,因而他将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策划了这场阴谋。斜因从无尽海得了血图,因而又有邪神出世。”

“可长涧,怀生也死在了无尽海。你还想找谁报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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