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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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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师弟◎

进入无尽海, 眼前豁然是一望无际的蓝。

海面平静,风和日丽,天与水交接, 天地间透出一股万籁皆静的祥和。

长涧踏在水面上, 海面倒映着他的影子, 影影绰绰,依稀恍惚。

身后诸位大能跟在长涧身后,任由他在无尽海中漫无目的地前行。

长涧不曾回头, 这场景让他觉得有些像很久之前他头一回进入无尽海的时候。

他抱着剑走在平静的水面上, 鸥鸟鸣叫着飞越身边。

身前大海一望无际,身后有人喊:“师弟,走慢些。”

“师弟, 走慢些。”许乌疾走两步将长涧从前方拽回来。

长涧撇撇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为首的那人开口说:“安分些, 你今日再不管不顾一个人往前冲,回去之后就禁足三月。”

长涧瞬间不开口了。

到了地方, 尽生花与等候在村口的村民交谈,身后十数名弟子在目之所及处四面张望, 试图寻到任何一丝不寻常。

长涧放开神识, 识海中映入这个小小村庄的各处,连一点细枝末节都没有放过。

泰元宗山下有凡人离奇暴毙之事,宗门自然不会不管。此前派出三波弟子下山查探, 竟然没发现任何异常。

山下人心惶惶, 这桩离奇怪事便紧跟着在山上传开, 传到了碧翠峰上。

尽生花听闻此事, 主动向宗门请缨, 想要解决这桩怪事。峰上其余人听闻,也跟着要下山,于是整个碧翠峰倾巢而出,齐聚山脚下。

尽生花听完事情经过,对着因连日来因惊吓不已而面色苍白的众村民柔声安慰:“您放心,宗门立于此地,与诸位息息相关,我们必会竭力查明此事。”

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尽生花条理清晰地吩咐下去,让众人分开寻找可疑之物。

长涧慢慢悠悠跟着众人离开,过了片刻又慢慢悠悠地晃到尽生花跟前,低声说:“师姐,此地的确没有诡异之处,但另有一点十分不寻常。”

“你说这些村民?”尽生花问。

“对,他们一个个都脚步虚浮,面色不佳。”长涧咂摸着说,“不像是吓的,倒像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尽生花随着他的话脚步一顿,移开鞋面,从地上捡起个被她踩碎了的果子。

那果子的汁水鲜红,沾在她手指上,殷红如血。

尽生花指尖燃起火焰,将那点汁水焚尽,她问:“你也没觉出异常?”

长涧说:“并未。”

尽生花眉间微蹙,对他道:“先不要声张,静观其变。”

众人都没寻到可疑之处,尽生花又让村民领她去看过先前出事之人的家中以及牲畜所在的位置,也并未发现任何留下的痕迹。

村民收拾了一间宽阔的院子给弟子们。

入了夜,村民相继睡去。

长涧摸出颗夜明珠,放在炕上。

寇褚神神秘秘掏出个筛盅,又拿出一张叠好的帛图,展开在长涧面前。

夜明珠的光自下而上映在两人脸上,照得两人上半张脸漆黑,比恶鬼还像恶鬼。

长涧:“……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

寇褚说:“这还不好玩?”

长涧翻身躺下,给自己盖好被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我俩手气一向差,比谁踩的格子多吗?我不玩,睡了。”

寇褚忙道:“别啊,你不跟我玩,我就没有赢的机会了。”

长涧冷笑:“就知道你打的这个主意。”

两人小声争吵间,房门被人推开。

李子硕蹑手蹑脚地走进,见两人还没睡,瞬间挺直腰背,装作若无其事道:“早啊,师弟,都没睡呢。”

长涧:“……”

寇褚:“……怕黑可以直说。”

三人一同盘坐在炕上,李子硕大杀四方,寇褚一副断情绝爱做派,双手合十,直说戒赌。

长涧已经对自己的手气有了清晰的认知,看着自己摇出的又一个一,默不作声。

在李子硕邪笑着将子挪向最后一个格子时,长涧忽然伸手将他拿子的手往下一按,说:“嘘,别出声。”

李子硕一顿,小声说:“你不是想赖皮吧?”

但两人同时静下来。

这一静,果然听见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这个时辰,寻常凡人早该休息,即便是修士,除了他们三个,其他人也已入定修炼了。

在离众人的屋子最远的一间房中,却有人醒来,正在小声地收拾东西。

但没过多久,那人屋中就闯进两个汉子,一顿争斗之后,最初醒来那一人,又重新被扶回去躺下。

“那个位置,住的似乎是村中一位瘸腿的男人,村民说他平日不出门。”李子硕说。

寇褚问:“你怎么听见的,化神期耳力如此不凡?”

长涧说:“不是啊,我一直在以神识观察村中。”

寇褚立马说:“打扰了。”

这点动静极轻又短,若不是有长涧这个不走寻常路的跟人投骰子还能放出神识一心多用,恐怕他们也很难听见这点动静。

三人一同翻窗出去,溜进了那人的屋中。

寇褚上去探那人的脉象,长涧与李子硕观察着屋内的情况。

这是一间有些简陋的屋子,除却最简单的床榻、桌椅、立柜,几乎没有其他东西。

也没有一个人生活的迹象,长涧伸指一抹,借着夜明珠看见指上一层薄灰。

寇褚示意两人过去,小声说:“这人腿没事,但被人下了药,现在陷入昏睡。”

“没别的吗?”

寇褚摇头,“没别的,人是正常人,也不曾沾染过鬼物。”

长涧将夜明珠怼到那人脸前,这男人也同那些村民一样,眼下青黑,面色苍白。

“真是怪事,平白无故囚人在这里作甚?”长涧摸摸下巴,“还不敢让我们知晓,前几批弟子没提到此事,他们可能被糊弄过去了。”

长涧拍拍寇褚肩膀,“师兄,你试试能不能帮他减轻些药性,明日弟子探查时叫他醒过来,我们好借题发挥。”

寇褚应声说好,动手干完,三人便又回到屋中。

第二日三人缄口不言,连尽生花都没透露半句。

巡查时,长涧特意选了那间屋子的方向,等那人醒来在屋中与另外两人闹腾时,长涧及时赶到,厉声喝道:“做什么呢!”

几人被吓了一跳。

长涧自认为发现大线索,不自觉扬起脑袋,就等着其他人听见动静找过来。

那从昏迷中醒过来的人转眼一瞅他,看清他身上泰元宗的赭红色弟子服,一下更激动了,转身冲着长涧冲过来,嘶吼道:“滚,滚,妨碍我登极乐之人,快滚!”

长涧一懵,不防被他在脸上抓了一下。

两个村民见他发疯,上前去将人按住,捆了扔在床上。

尽生花带着人一来,长涧便立刻捂着脸往人身后一躲,寇褚扒开他手看见他脸上的红痕,笑的前仰后合。长涧气的恼怒,却没有办法。

尽生花示意两人安静,待里正赶来,才指着那还在不断挣扎的人问:“他是怎么回事?”

里正大叫一声着往地上一坐,哭着说:“他非说村中死去之人都是登了极乐,不让我们请仙长下山,头一回来人时他就对仙长动了手,我生怕他再有大不敬,这才捆了他不让他见人啊!”

长涧小声说:“力气倒挺大的。”

潺鹿与穆晚也凑过来瞧他的脸,幸灾乐祸道:“是你自己闯出来的祸吧,小花孔雀?”

长涧撇撇嘴:“好歹是条线索,别奚落我了。”

他撤手下来,那道红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消失。

尽生花将这人带走,放进了下山弟子们居住的院子。

一行近二十人或站或坐将这个名叫梁田的男人围在中间。

尽生花问:“你为什么说那些人是登了极乐?”

梁田冷哼一声,并不开口。

许乌平和开口:“你认为他们登了极乐,却不见他们的亲朋悲痛。”

梁田冷笑:“那是他们愚笨,他们该为这些人感到骄傲。”

潺鹿与穆晚交头接耳,寇褚也对长涧说:“他当真没被鬼上身吗?”

长涧差点就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真奇怪,青天白日就胡言乱语起来了。”

许乌说:“可你也得告知他们缘由不是,他们不知晓何为极乐,你不觉得这对他们来说残忍至极么?”

尽生花说:“何必与他说这么多。你想登极乐,我偏不会让你死,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将梁田唬得团团转,终于从他口中挤出一点线索。

梁田畏惧几人,说话时目光中却不自觉带上痴迷神色,“神仙使者告知我,这些人并非死去,而是留下肉身凡胎,魂魄归于九天极乐净土去了。”

“神使叫我看见了何为极乐。”但梁田对他所见闭口不谈,绕过这个继续说,“我们都将得到最完美的归宿!”

“疯疯癫癫。”一直不曾开口的曲江天终于说。

“给哑巴气开口了。”潺鹿掩唇笑道。

“所以是神使带他们去了极乐净土?”许乌对尽生花使了个眼色。

梁田痴道:“那是他们福缘所至。”

尽生花故作不快道:“什么神使,暴毙而死之人怎可能享什么极乐。若是如此,难道今日我随便杀一人,也能让他去往极乐吗?若我死了,也能极乐?那还修什么仙,简直荒谬。”

梁田瞅着她,嗤道:“其他人可以,你们绝对不行。”

梁田朝着尽生花的脸上指指,又朝着自己的指指,意有所指地说:“你们得不到神使的福缘,妄想。”

从梁田口中能得到的信息就是这么多,剩下的,尽生花与许乌再怎么翻来覆去变着法子问,都问不出来了。

“神使,极乐,死。”许乌在纸上写下这三个词,“其中有什么联系?”

“我们已经知晓,死即是他们口中登向极乐的路,可这个莫名出现的神使,是什么身份?我们甚至不知道此人是男是女。”

尽生花思量片刻,提笔加上了一个词。

“福缘。”尽生花困惑道,“什么是福缘?福缘为什么能让他们极乐?神使又是如何给予这些人福缘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寇褚见长涧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撞他肩膀,问:“长涧,你想到什么了?”

“我想,他既然肯定自己一定能极乐,这福缘必然已经落在了他们身上,全村人应当都有。”

寇褚挠挠头,“那会是什么?衣服?裤子?吃的?还是水?”

长涧想想又说:“既然他们的极乐与死有关,这福缘,会不会也是能让他们死得更快的东西?”

“不无可能。”曲江天不知何时站在了两人身后。

长涧一拍胸脯,“吓死我了,师兄你走路没声音啊。”

曲江天面无表情:“你神识外扩,分明早已看见了我。”

尽生花分出弟子前去打听村民的习俗,观察他们家中是否有什么物件各家都有,拜不拜神,又分出一部分去追查村民日常接触的食物与水。

长涧心有自己的猜测,尽生花怕他乱跑,分了曲江天去看着他。

两人行在村间,长涧抛掷着随手捡来的小石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曲江天分析。

“我见他们人人面色青白,印堂发黑,像是久病缠身。”长涧困惑道,“但他们人人都还能下地干活,端的一副身体康健的模样。”

曲江天说:“也许是劳累。”

长涧说:“我不觉得。”

他脑子一转,想到一茬,便说:“师兄,我觉得不能以常理来揣度他们,说不准所谓的赐福,不是给了他们什么,而是从他们身上拿走了什么呢?”

他话一出口,两人同时顿住了。

“最不走常理路的就是你。”曲江天评价他,却并未因此否认长涧的猜测,“去问问看。”

里正今日因梁田苦恼十分,此刻却还是正在家中编制竹制物用以度日。

长涧与曲江天进来时,他还以为村中又出了怪事,骇得手都被竹刺狠狠扎破。

长涧帮他挑了刺,才开口道:“村中寻常是做什么生计啊?”

倚靠在泰元宗脚下聚族而居的人,一部分生计仰赖宗门,还有一部分便是靠自己。

山下种植的一些果蔬,养殖的鸡鸭,除却他们自己吃的,大部分都会被泰元宗采买回去,供给尚未辟谷的弟子。此外还有一些制衣、缝补、修筑一类的事情,山上也可能会承给他们做。

长涧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们与外界互通呢?”

“自然也是有的,仙人们付了钱于我们,我们也会去外面的市集买些米面油盐,或是其他紧缺的物件。”

“那你们最近一次,可缺了什么,出去采买过?”

“这……”里正一想,“先前各家的鸡鸭,都死了不少,倒是去买过些鸡崽鸭崽什么的。”

“家家户户都买了么?”曲江天环视一周,难得说。

“那也不是,也不是家家都少了。”他咽了口,心有余悸,“梁家便没少鸡鸭,但梁家的两位叔婶,却都不在了。”

长涧与曲江天对视一眼。

梁田父母皆去,他却半点不见伤心,这神使对他的蛊惑能力非同一般,他是真信了这些人都是登了极乐。

长涧问完准备走,见到里正院中半成的竹筐,又多问了句:“近来村中忙碌吗?我瞧你怎么脸色不好?”

里正重重叹气道:“不忙的,约摸是吓着了,也不知何时起便总觉心里慌张,连睡觉都觉着梦里全是血。”

血。

这群人面上青白,几无血色。

人丢了血气自然而然不就要死吗?

长涧不动声色与里正告别。

等离开一些,曲江天便问:“你是想到什么了?”

长涧轻“嗯”一声,但又不敢确定,等夜里才拉着师门几个人一同商议。

几人进的就是长涧与寇褚的那间屋子,两人尚未察觉异常,潺鹿与穆晚先相对掩面笑出了声,随即许乌轻轻咳了两声,李子硕别开了视线。

尽生花快步走到炕前,拎起一个筛盅,眯眼回头瞅两人。

“你们两个。”尽生花说。

寇褚立刻道:“禀告师姐!是仨!”

长涧合伙将人卖了:“还有六师兄!”

尽生花将筛盅与帛图一同收进袖中,下达判决:“回去手抄一遍戒律。”

三人蔫头耷脑说:“是。”

几人围桌坐下,长涧开口说:“我在想,这神使既然将死看作极乐,那这福缘,是不是也并非神使给予村民,而是神使从村民身上拿走什么东西。我今日见了里正,想起他们村民都气色不好。里正说他夜里做梦都是血,所以会不会,是神使取走了他们的血?”

长涧四下一望,众人都为这个猜测怔然。

“或者说,取走了他们的血气。”

沉默蔓延须臾,尽生花轻叩桌面,冷静道:“血气并联人之生机,虽从未听闻有法子能取出人的血气,但你的猜测不无道理。”

“若当真如此,岂不麻烦。”许乌忧心道,“此等能耐之人,恐怕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怕什么。”霁秋不知何时被长涧唤出,随着他霍然起身,跟随在长涧身侧,一同耀武扬威地擡头挺胸,“有我在,什么神使,见一个打一个。”

尽生花扫他一眼。

长涧“腾”地坐下,泄气道:“我会听话不乱跑的。”

此事毕竟尚不明确,尽生花没向上禀报。

其中也有一个原因,正如长涧所说,他已经化神中期,天下除了那几位大乘大能,他已少有敌手,的确是见一个就能打一个。

众人设局入了里正的梦,果在其中见到一片血红。梦中竟不止有里正一人,所有村民身隐雾间,凡人体内自成一片的生机随着那丝丝缕缕的红雾被牵引向同一个方向。

入梦之术靠阵法牵引,潺鹿在外控阵,穆晚在里控阵,长涧与尽生花则负责在梦中探查异常。

见此情景,长涧立即便欲携剑上前,被尽生花拦了一把。尽生花掌中火焰焚尽红雾汇集之处的混沌,清明之下,赫然是一张泛黄的青绿山水画。

长涧两剑挥出,那画落下来,被他收入掌心。

三人带着画一同从梦中出来。

满村民众随之而醒,纷纷披衣起身,打着火把围拢过来。

长涧握着血图,只觉手中冰冰凉凉,缠绕着挥之不去的阴沉气息。

他打量着手中的画轴,喃喃道:“这便是福缘?真是要人命的东西。”

尽生花示意他将东西收起来,便对聚集而来的村民说:“我们寻到一样关键,抱歉今夜扰了大家安眠,都先回去罢。”

她话音方落,变故陡生。

长涧本欲将东西收进他的储物袋中,熟料这张图先前的安静全然是它的伪面假装。长涧才拉开储物袋,它便蓦然脱手而出,张开纸卷,化作数倍大小,发出耀眼的红光!

天地间陡生一股悍然强势的吸引力,将在场所有人吸得直往那山水图中去。

身周灵力似乎正是那山水图的目标,几乎是立刻,在场所有弟子便觉体内灵力成逸散状,统统被那山水图夺走了!

然而血图的真正目标还是血气,修士尚有灵力作为缓冲,能够保住一方生机,凡人却只能被血图毫无保留地带走血气。

更何况血图原本就已经在众人梦中潜移默化的吸食了一部分血气,几乎是眨眼间,村民便在血图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化作干瘪的干尸。

长涧双眸微眯,手持霁秋便一剑刺向那山水图,然而愈靠近,那种被吞食的感觉便越发强烈。

长涧撤剑回防,撑起结界,试图以此抵挡来自这不明武器强悍霸道的攫取。

结界果然有效,身处结界内的众人顿觉松下一口气,但仍有灵力不断向大展神威的图中逸散。

此次下山不免带上了些修为尚浅的弟子权作历练,他们受不住血图那只一刹的威能,丹田空荡,晕了过去。

然而比他们更严重的却是那些凡人。

众人在结界立下后立刻前去查探,却无力回天。

尽生花试着为痛苦□□的里正输入一点灵力,谁知几乎被吸空生气的人根本虚不受补,这一点灵力进入体内,非但不能代替血气运转生机,反而让里正哀嚎着咽了气。

众人霎时间脸色苍白。

他们无计可施之际,几个修为末等的弟子也发出细微的□□,尽生花缓过冲击,前去查看,却发现这些弟子也同村民一般,竟也出现了干瘪之象。

尽生花不敢对他输入灵力,众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被困囿于这方寸之间。

结界外是血图呼啸带起的飓风,结界内是弟子与村民惨烈的哀嚎。

结界的光在黯淡与明亮间反复交替,却始终□□着屹立。

长涧额间出了冷汗,半点不敢松懈。

“师姐……”弟子低声喊道,“师兄……”

尽生花俯身过去贴在她颊面,小声温柔道:“师姐在呢。”

弟子眼角溢出泪花,喃喃说:“我好痛。”

尽生花一下喉间酸痛,可她不敢哭,她不能哭。

血图吸了整整一夜,天明时分方才停手,晃了晃,重新化作山水画,被长涧收入手。

他苦撑一夜,灵力几乎耗尽,攥着血图当场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之际已经过了七日。

长涧披衣穿鞋出门,却见平日里闹哄哄的寝舍间竟门可罗雀。

长涧摸不着头脑,传音给寇褚,寇褚叫他不要靠近山门,安心在寝间休息,晚些时候过去看他。

寇褚不说还好,他一说,长涧偏就不听。

他新近研究了如何使换颜术,还未用过,当即便将自己变作寇褚的模样,溜到山门附近。

长涧远远站在阶上,瞧见底下一群弟子似乎正在阻拦一群修士进入泰元宗。

长涧困惑不解,下到一半,逐渐听清底下有人在叫骂着什么。

“泰元宗包庇邪魔,包藏祸心!将长涧交出来彻查到底,还无辜者性命!”

长涧:“?”

他疑心自己听错了,还欲往下走。

这时一名弟子转头见得他,大惊失色地上前,抓着他的手臂就把人往回带,“寇师兄你怎么还敢往山门来,叫他们看见了不得撕了你。”

“啊。”长涧讪讪道,“我就是看看。”

弟子说:“他们那些话你过耳即忘,为了污蔑长涧,他们现在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哦,好。”长涧回头望了一眼,群情激愤的人们在山门前汇成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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