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2/2)
“去吧,告诉抱儿午间要多煮一个人的饭,多炒两道菜,还有啊,最近都不弄大肘子烧鸡。”
粟骞想办法给那对姐弟入了籍,抱儿到这边来做活,弟弟宝儿跟着高山学竹编,有门手艺,将来能独当一面。
“好。”
褚懂学业上落下一大截,先生提问,一个也不会。四兄弟或是使眼色,或是写了答案偷偷亮给他看,照样挨了罚。
做兄弟的要讲义气,几人又一齐到了树下站着。
春秧忍不住说:“就差师兄了。”
横竖回去没人责罚,大家都不着急,干脆闲聊起来。
褚懂问:“他上哪去了?”
乔夏抢答:“学武去了,洞洞,你在京城见到过高手吗?”
“当然有,很多呢,唰唰唰,那剑快得人眼看不清。”
春生问:“那你学了吗?”
当然没有,那么多好玩的好吃的,谁惦记这个,看看不就好了。
褚懂要面子,故意说:“忙得很,没抽出空来。”
乔夏有些遗憾,说:“下回你再去,可要抓紧学好了。京城那样好,武功肯定比我们这里的好。”
“行吧。”
估计是去不成了,临行前太后娘娘和那姑姑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怕太子爷多心。”
哼,吃他们家一点肉就多心,小气!我不去就是了,谁稀罕呐!
春秧说:“我师兄会的武功最多,我爹说乔师傅和刘师傅都打不过他。”
褚懂酸溜溜地说:“将来我会的更多,我有天下最好的师傅和天下最好的剑,一定会是天下第一。”
春秧没反驳,只满怀期待地说:“嗯,那你好好学。”
乔夏说:“将来发达了,别忘了哥几个。”
鲁源眼见越说越远,忙说:“你们听,先生教到‘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啦!”
褚懂听进去了,拍着手说:“知己知己,这不是说的我们嘛,可惜啊,眼下没酒。”
春生憨憨地应:“我有钱,可以打酒吃。”
巷子尾有家供米粮杂货的铺子,他见过别人去那打酒。
众人一齐看向他。
春生往荷包里一掏,抓出来好大一把钱,荷包还鼓着一块,钱多着呢。
春秧一拍脑袋,想起来了,说:“我们的都花完了,只有你舍不得用,全攒下来了。”
褚懂也想起了自己的私房,跺着脚喊:“我攒了六十多个钱,全让人给摸去了。”
“岂有此理!”
“是谁?”
“我们去帮你要回来。”
褚懂郁闷地说:“是吴妈妈,她是我的奶妈妈,他们说我是她奶大的,应该听她的话。”
“天地君亲师,她占哪一样?”
褚懂摇头。
春秧接着说:“不是应该听爹娘的话吗?我小时候吃了羊奶,难道我要听羊的话不成?我可听不懂,再说了,就算听得懂,难道它叫我吃草我就吃草,它叫我撞人我就撞人?”
褚懂狂点头,说:“就是,我吃了她几天奶,我娘又不是没给工钱,凭什么她一个奴才,要做我的主?”
乔夏听晕了,反正跟着喊就是:“对!”
春生抓钱的手一晃,问:“还打酒吗?”
“打!”
三道声一齐应,只有鲁源有些犹豫,说:“不好吧,喝了酒会说胡话,还会乱发脾气。”
乔夏生怕这事做不成,急道:“我们不多喝,不是说什么知己难得,我们又是久别重逢,不喝酒,那有什么意思?”
春生春秧沉默。
褚懂说:“你爹娘说没说不可以喝?”
好像没有。
春生看春秧,春秧看春生,一齐摇头。
那还等什么。
“走!”
逃学又醉酒。
世孙在外第一天,挣了两大罪状!
方先生到家里来找,李秀荣心里一慌,好言好语将人送走,立马叫上家里人到处找,在棂星苑才问到了信。
乔师傅每日过午才回来,这些小鬼头就窝在武具房里干闷酒,一小坛最便宜的黄酒就醉翻了五人。
一人背一个还不行,李秀荣留下看着,思儿和抱儿跑了两趟,李秀荣吃力地把褚懂背上,落在最后。
思儿帮他们挨个抹汗擦脸,李秀荣去董大夫那要了几个草果回来煮水,一个个抱起喊醒灌一点,又切了几个果子捣碎成糊,一勺一勺喂。
折腾了半天,总算醒了,但看着迷迷糊糊,想骂也不好骂。
春秧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认错:“娘,酒不好喝,再也不喝了。”
鲁源急得脸通红,想说他不同意去的,可那会他怕他们不把自己当兄弟看,稀里糊涂就跟上了。
乔夏脸上两坨红,痴痴地说着醉话:“兄弟得相见,还来把酒喝。”
春生一脑门子汗,两手交替抹着,还不忘纠正他:“错了,错了,是荣枯何处论,不是把酒喝。”
乔夏单手撑起脑袋,迷迷瞪瞪问:“我裤子没掉,酒在哪?”
粟骞在外笑够了才进屋,绷着脸说教,罚他们擦洗地面桌椅和柜子。
大热天,一干活就出汗,解酒也快。几个孩子浑身拉软,就连乔夏都深知饮酒不好,乖乖地认了错。
当爹的领着他们去学里赔罪,领了书袋回来,用歇中觉的时间补了今日落下的课程。
这事就这么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