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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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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

被他们念叨的齐椿一直没有音讯,到端午过后才见上褚懂。

半年没见,突然冒出来,彼此都有些生疏。

褚懂盯着春秧,鼓着眼睛问:“你真是粟春秧,怎么这样高了?”

春秧捂着嘴笑。

春生帮着回:“好好吃饭就长高了。你真是洞洞吗,怎么又胖回来了?”

这话扎得褚懂心口发疼,胡乱解释:“京里好吃的多,一不留神就吃多了。哎呀,这有什么要紧的,要不了多久就瘦了。”

他怕人追着问这个,就叽里呱啦地说着京里这个好,那个厉害,把京城吹得跟蓬莱仙境似的。

春生和鲁源听入了迷,不停地追问“还有呢”。春秧好几次想说京城不是什么都好,想说我不喜欢京城,因答应了爹要守好秘密,只好生生憋了回去。

乔夏不好奇这些,他守着褚懂那把宝剑,稀罕得不得了。

褚懂更得意了,说:“皇上赏我的。这上边镶的可是外国人敬献的宝贝,叫什么绿葡萄。”

“是猫儿眼。圆如龙眼,色若绿葡萄。”

春秧在书上见过这个,顺口纠正了他。

褚懂没面子,气鼓鼓地说:“很值钱的,够买几座这样的院子。”

乔夏听到这,立时放了手,又后悔放得太重,几次瞧它,生怕碰坏了。

春秧说:“听说指甲盖大的就值很多钱,你这个更大,可千万要收好了,丢了可惜。”

褚懂心里舒服了些,确实怕弄丢御赐之物,便拿起来系回腰上。

春秧又说:“你也长高了,我们还差着这么多。”

褚懂一直看着她,总算发现她为什么笑的时候要掩着。

“你掉牙了,哈哈。”

春生龇着牙让他看,含含糊糊说:“我也掉了。”

乔夏张大了嘴跟上,鲁源就更不用说了,新牙长了六七颗。这下好了,本来要嘲笑豁牙佬,如今只剩他没掉,该他着急了。

褚懂涨红了脸,说:“我老是牙疼,也快要掉牙了。”

乔夏凑过来,说:“看看。”

褚懂张嘴,乔夏看过,主动让开,孩子们一个个凑上去看了。春秧眼尖,说:“你这是长虫牙了,我都看见了,有三个洞。”

啊!

褚懂急了,问:“那要怎么办?”

“不能吃糖了,要用盐水漱口,还有……你等会,我去问问董伯伯。”

“我们一起去。”

虫牙常见,董大夫有配好的药,用小麦秆插上一点儿药粉,送到牙洞那,轻轻一吹,药粉填进了洞里。董大夫又嘱咐他这会子不要喝水,多含一会,让药好好杀虫。

这药里有黄连,褚懂皱成了苦瓜脸。

春秧看他可怜,就说:“还记得那场戏吗?去年没唱成,要不,我们再排一次吧。”

这个好,山洞洞是个无所畏惧的英勇大将军,他还有真宝剑,扮得特别认真,一时忘了牙疼药苦,玩得不亦乐乎。

戏唱得正酣,外头有人催道:“世孙,该回去了。”

褚懂不悦地撅嘴,低骂了一声:“晦气。”

春生急了,追着问:“你不在这睡吗?你放心,我再不坐着睡了。”

褚懂摇头,委屈地说:“他们不让,不许我住外边来,好说歹说也只许过来玩一会。我还没见着婶子呢。”

春秧知道里头规矩大,忙哄他:“我娘正念叨你呢,不巧今日外边有事找她,要晚些才能回。明儿还过来吗,你上学怎么办?你的书袋,娘帮你收着了。”

褚懂瘪着嘴掉眼泪。

外头那丫头又进来催一次,春秧上前帮他擦了眼泪,小声说:“夜里我跟爹说一说,让他想办法。就算不能住这里,也该来上学和练武呀。”

褚懂着急地点头,他有很多话想说,又怕秘密被那丫头听了去,只好连着眨眼,盼着春秧能懂。

春秧没法跟他对口,只能胡乱点头回应。

夜里春秧一求,春生跟着说。

粟骞笑道:“你们这样想他呀?”

春生脱口而出:“他是兄弟。”

春秧想了想,说:“他也怪可怜的。”

粟骞点头说:“是挺可怜的,才回来就挨骂。”

“为什么?”

春生急道:“董伯伯说虫子没咬得很厉害,那牙还能要,用几回药就好了,不要紧的。”

李秀荣听了发笑,粟骞跟着笑,好脾气地解释:“不是因为牙坏了,是他在那边只记得吃吃喝喝,没办正事。”

当然,主要还是迁怒。太后明示暗示,这边还往刀口上撞,让科臣参了个底朝天,连带翻起陈年旧事,啪啪就是一串罪名,只差没盖个谋反的章了。福王不怕这个,只是里头那位还要闹,刚一揭她的底,非但不认错,反倒打一耙说是被王爷逼迫才出此下策。从前的怜爱渐渐变了味,可惜那位闻不着馊,还当是从前,由着她胡作非为。王爷不理她,她就把小郡王往前拱。这倒是个好的,在福王面前乖巧听话,又会背诗又会认画,福王亲自带着学写字。这个一往跟前凑,福王顺口问他几句,他在京城玩得乐不思蜀,把从前学的都忘光了,一问三不知。这么个草包代表福王府进京面圣,把自己的脸都丢光了,福王怎么能不气,劈头盖脸一顿骂。世子妃赶紧请了六七个先生回来,打算拘着他悬梁刺股、孜孜不倦。

春秧好奇了,问:“小孩要办什么正事?”

“宫里的事,不好说。这事你们不要急,我来想办法。家里住不下,他住里边也好。别急,这样吧,早上来,晚上回去,行不行?”

两兄妹对视一眼,同意了。

粟先生不打诳语,果然没过几天,褚懂一早就背着个绣金麒麟的书袋来了,跟着的人送到院门口就走,一句也不啰嗦。

没了尾巴,褚懂十分得意地在院里连跑了三圈。

春生春秧和乔夏都看着他笑。

鲁源在门外喊:“走,上学去。”

褚懂瞧见他们背的还是原来那书袋,独他的不一样,立马嚷嚷:“等下,等等我,我换一下东西。婶子,婶子,我的书袋呢?”

李秀荣站在廊下看着他笑,笑得他心里更高兴了。

思儿帮着拿了旧书袋出来,褚懂把金光闪闪的书袋摘下来,随手往台矶上一扔,接了旧书袋,挂在脖子上,嗷一声,追着他们去了。

思儿捡起那新的,心疼地说:“婶子,这上边贴着金子呢,不会摔坏了吧?”

“不会。这不是贴的金,是拿金丝线绣出来的。”

贴的也好,绣的也好,这色泽,这手感,就是金子呀!不单那麒麟,就连滚边也是金的,这得多少钱呀?里头还有东西呢。思儿不敢看,一进屋就把它收进柜子里,再不敢碰。

“婶子,我放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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