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之世（45）（2/2）

小红抿着唇，抱住了池月相。

“哥哥，你不要难过了。”小红低声呢喃，“很快、很快了，你就不会感到痛苦了。”

“算了。”池月相神色木然，“小红，你继续讲吧，那场车祸又是怎么回事？哦，是游戏制作人们干的吗？可是按你的说法，在那场车祸里，我最次是个残废吧？”

可是现在，他除了失忆，最起码身体是健康的。

小红顿了顿：“因为那场车祸里，我用我的生命为了重塑了身体，顺带在当时封印了你的灵感力。你从此以后都不会再见鬼，至于你在游戏里遇到的平行时空、奇怪的同学，那全部都是虚假的，是地狱之旅制作组为了噱头添加的……所以你当时情况看起来严重，但伤得都是皮外，是可以养好的。”

说到这里，小红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可能是因为我这个举动破坏了制作人们精心布置的局，所以他们把我吸纳进了《地狱之旅》让我一辈子给他们打工‘还债’。至于哥哥你的灵感力……没关系的，我之前拜托过你的客服，会让她帮你再次封印。哥哥，我希望你离开后，余生都是平平安安的。”

听到这话，池月相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从未想到，小红为了自己，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他回抱住小红，泪水蓄满眼眶。

“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如果小红没有遇见他……

“不用道歉哦，哥哥。”小红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还没有告诉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也无法来到这个世界上吧？”

池月相眨了眨眼睛：“那是……什么意思？”

小红点点头：“哥哥，你还记不记得张欣？”

“张欣……”古早的记忆被唤醒，池月相想起自己在初中时曾经历的灵异事件。他跟池月霜还有几个同学一起进入了一个不该存在的楼层，然后遇到了一个失去记忆，但却心怀善念的残缺灵魂——张欣。

虽然那个时候，张欣误以为她是“邢悦”。

“该说我是什么生物呢？”小红歪着脑袋，“我既不是妖怪，也不是鬼魂，硬要说的话，我更像是一个‘灵’。可能从很多年前就存在，只是一开始的我并没有拥有智慧，也无法理解人类，或者有关这个世界的一切。”

“直到有一天，我碰到了一缕残魂。我读到了残魂的记忆，并开了智。”

“残魂……”池月相喃喃道，“难道是这样吗？”

他还记得，曾经误以为自己是邢悦的“张欣”告诉过他，她想要离开那个凝滞的时空。但因为空间本身的不稳定，她无法确认自己出去后会到达哪个时间点。也许是现在，也许在未来，也或许……会回到过去。

“难怪窗户上会出现人形的倒影……所以张欣还是有一部分魂魄离开本体了？而小红你受到了那残魂的影响……变成了现在的你？”

小红点点头：“哥，你还跟以前一样聪明。我吸收了那部分魂魄和她的部分记忆，终于实现了开智。只是在我化形后，我看到的那部分张欣记忆也变得模糊。所以那个时候，我只知道你们学校有问题，却不知道具体问题在哪里，只能那样提醒你……但从结果来看，我什么都没有改变，想来……这也算是命运吧？”

“我开智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留下印象的人类，是你。我在读取那部分记忆后，唯一记住的事情，也是你。如果不是那时候你帮助了张欣的善念部分，可能我根本就没有开智的机会。”

小红娓娓道来，仿佛在讲一个不属于她的故事。

“我作为一个灵，想要真正成为一个类人生物，就必须去实现某个人类的愿望，这是我们这个种族的‘规定’。那个时候，我唯一有印象的人类，是你。”

“所以，我找到了你，聆听了你的愿望。”小红看向池月相，“你想要一个跟你好的妹妹，那我就成为你的妹妹。”

然后，就这样过了许多年，直到那场车祸里，小红用自己的命，换回了池月相的命。

池月相看向小红，神情复杂。

“你用了那么多年时间，就想成为一个自由的人类。可是为了我，你却……”

“哥哥，你不用说这些。”小红的脸上，还挂着一如往常的洒脱笑容，“我不后悔，我永远也不后悔。所以，你也不需要愧疚。”

“小红……”池月相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小红打断。

“哥，你应该向前看了。”小红郑重道，“过去已经过去，唯有未来，才是你能自己把握的。过去做你妹妹那些年，我很开心。其实我早就可以离开了，但是……我并不想离开你。”

这时候，屋中的光芒突然大盛。

小红笑了笑：“看起来，时间快到了呢。”

“也是时候说再见了，哥哥。”

在池月相身后，缓缓出现了一扇门。

小红趁着池月相不备，一把将他推入门内。池月相最后看见的，只有小红那熟悉的笑脸。

他读到了小红的唇形，小红在对他说……

“要幸福啊，哥哥。”

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以何种形式存在……她都是池月相的妹妹。

这一点，永远无法被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