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帝死因(1/2)
灵帝死因
当董重及蹇硕被何进所杀的消息甚嚣尘上之时,刘晞正在敲打从何家手底下救回来的宫人。
若说刘宏突然暴亡的事情里没有何家的手笔,刘晞是万万不相信的。是以接到先帝薨逝消息的第一时间,她就派了人了暗中调查那些服侍在刘宏寝殿的宫人。
可惜何太后浸淫后宫权术多年,自然也有些手段。刘宏甫一薨逝,她便以“侍候不周”的罪名处理了先帝寝殿中可能知情的宫人。
蹇硕在灵堂前指出何氏有谋害先帝之嫌之后,做贼心虚的何太后生怕事情败露,甚至狠心杀了自己身边服侍已久的侍从。
唯一幸存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还算伶俐的宫女了。
“你可是唤红英?”
“回公主,妾正是红英。”
名唤红英的宫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低眉顺眼地垂了眸子,将自己满是冷汗的手拢进袖子里。
“不必害怕,我派人请你来,只是想问问先帝薨逝的事。”
刘晞将目光从案前摆着的插花移开,笑意盈盈地望着红英,温声道:“为人子女,怎能让先父不明不白地便走了呢?红英,你也觉得我的话在理吧?”
“妾……妾愚钝,不知……不知公主所言何意。”
刘晞的叹息中饱含怜惜。
“你对长秋宫太后,倒是一片忠心。可惜,可惜了。”
迎着红英惊惶忧惧的双眸,刘晞话锋一转,叹道:“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还没想明白令妹的死因呢?”
红英瞳孔微睁,像是受惊的驯鹿一样惊胡一声,惶然跌坐在地上。
万年公主,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妹妹前些日子刚刚遭遇不测?
“你忠心于长秋宫太后,但太后可对你放无法放心……令妹确实可惜,平白遭了无妄之灾。”
何太后……无妄之灾……
难怪……难怪她的妹妹会突然遭了地痞流氓的毒手,原来,原来是长秋宫的手笔。那些受指使的人,定是将阿妹认作了她……
红英又哭又笑,近若癫狂地开始哀泣。她入宫多年,自然明白谨小慎微的道理——越了解贵人们的秘密,往往越活不长。
所以她在先帝薨逝的次日,便以探亲为由,向何太后请辞回家,携家人躲到偏僻的村落之中。可……如此这般,竟还是不能让那些贵人放心!
想起自己刚刚成亲不久却死于非命的妹妹,红英的心口就像被刀剜了一样,痛得浑身发抖。
“如今太后重病,董家倒台,蹇硕也横死,何氏兄妹已然是权倾四海、一手遮天,若有心要除去一个探亲的宫人,焉会有失败的道理?”
“你可得想清楚,谁才能保住你,保住你的家人。”
惊雷乍起。
沉溺于哀恸之中的宫女终于回过神来,惊疑不定地望向端坐于上首的万年长公主。
她猛地伏拜下去,以头抢地,悲切道:“公主宽仁,定不会像何氏一般视人命于草芥。”
迟迟未等到回音的红英再次擡首。她看着上位者波澜不惊的神色,终于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哑声道:
“先帝,先帝薨逝前的那一日,曾授意中常侍蹇硕,扶立董侯为帝……太后贵人得知后,连夜召了大将军入宫商讨此事。”
“二人谈话时,屏退了众人,妾并不知太后于大将军说了什么……但次日破晓时分,德阳殿便传来了先帝薨逝的消息,太后匆忙前往,为先帝入殓。”
回想起当日的情景之后,红英没忍住瑟缩了一下,垂着眉眼说道:“妾随其同往之时,曾在无意间瞥见先帝脖颈上有掐痕,且,且面目青黑,唇色发紫。”
这些症状,听起来倒像是中毒了。可脖颈处又有伤痕,难道是刘宏被下毒后发觉了异常,凶手恐其泄露行迹,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地掐死了病中虚弱的皇帝?
刘晞心下已经有数,微微敛了笑意,不露声色地引导红英说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随着谈话地逐渐深入,小宫女脸上的惊惶之色便愈发明显了。刘晞微微缓了神色,语调柔和地宽慰道:
“按我说的去做,我自会保全你和你的家人,不为何氏所害。”
何进当初之所以会召集地方人马进京,就是为了除去蹇硕和董重这些心腹大患。如今,他已然借着丁原的助力实现了心中所愿,自然也就不再需要地方兵马了。
所以在典军校尉曹操的几次劝谏下,何进改了主意,下令让董卓折返。然而野心勃勃的豺狼已经嗅出了血腥味,又岂会轻易离去?
董卓直接无视了何进的新命令。在上了一封满是托辞的奏表之后,便置若罔闻地带兵跨过左冯翊,进入了河东郡。
何进在接到这封一看便是敷衍之辞的奏表后,当即便勃然大怒,甚至因此迁怒于举荐董卓的袁家人。
“谁人不知,那董卓是你汝南袁氏的门生故吏?今日他如此放肆,竟公然忤逆朝廷政令!该不会是袁太尉的授意吧?”
“大将军此言何意?”袁槐登时大怒,当下反唇相讥。
朝会上的其他官员见势不妙,忙出来做了和事佬。何进碍于汝南原氏的门第及袁槐本人的声望,最后倒也不情不愿地低了头。
袁槐本要继续挖苦几句,但又顾及何家与新帝关系密切,不好再多言。然而袁槐向来自视甚高,到底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何进不过屠狗之辈,若非我家擡举、全力以助,他今日焉能坐稳大将军的位置?”
“如今借我们士族之力发达了,竟也开始在老夫面前颐指气使了?下九流的卑贱之人,果真是心无恩义!”
公卿辈出、底蕴深厚的百年世家,向来自恃门第看不起寒微之人,何况是何进这样靠妹妹荣宠跻身朝堂的外戚。
袁绍觉得自己叔父的话并无错处,但此时尚在归家途中。外面人多口杂,到底不是谈论此等事情的合适之地,便拱手一礼,劝道:
“叔父息怒。何进缺谋少智,又优柔寡断,即便此时权势再盛,也只能仰赖叔父治国。您何必为此置气?”
怒气稍解的袁槐冷冷一哼,也意识到此地人多口杂,恐生祸端,于是不再谈及何进之事。
轺车缓缓行驶在街巷之中。
平常的百姓若是看到袁家这样贵重的车驾,必然是敬畏有加,远远地避开。故而袁槐在乘车出行时,少有被拦阻的经历。
但今日显然是个意外。
轺车行驶了一会儿之后,竟然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驾车的御者在车外慌张禀报道:“前方道路有士卒把守,不予闲人通过。”
袁槐怫然不悦,质问道:“何人如此大胆?”
“似是护送先帝灵柩下葬的队伍。”
新君即位之后,群臣百官争相在新帝面前留下名姓,谁又还会在意早已死去的先帝?况且这还是位公认的昏君——这点从朝廷给他定的谥号“灵”,便足以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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