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2/2）

“这几句出自《诗经》，是古代人们颂扬统治者功绩的赞歌。纯熙懂了吗？”

年长的男子温和地擦了擦女儿嘴边的点心屑，责怪似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于是刘晞也追随他的目光，看向男子身边的小女孩。

小女孩和幼时的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

刘晞短暂地失了声，百感交集地望向说话的男子。

层层叠叠的云雾遮挡住了他的面容，无论刘晞怎么努力，都只能看清他身上那套剪裁得体的西服。

年幼的小女孩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其实她并没弄明白父亲所念诗句的意思，但她听清了自己的名字，便一边咬着手上的点心，一边含含混混地问道：

“爸爸，爸爸，我的名字是出自这首诗吗？”

“是啊。”

男子赞许地将小女儿抱了起来，声音里难掩自豪，“纯熙，大光明也。爸爸和妈妈希望我们的纯熙，以后能做个磊落光明、德厚流光的明德君子。”

德厚流光的明德君子吗？

听到这话的刘晞动作一顿，竟然因此心生胆怯，不敢再伸手触碰说话的人。

“我，刘纯熙，一定会听爸爸妈妈的话！”

“好！”男子莞尔，无奈地在女儿的要求下，与她勾了勾手指，“妈妈就要回来了，纯熙和我去门口等她好不好？”

“好！妈妈答应了我，今天会给纯熙带漂亮的洋娃娃！”

身材挺拔的男子含笑牵着小女孩的手，言笑晏晏地离开房中。

刘晞孤零零地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望着渐渐离去的那两道身影。

“爸爸……”

案上摆着的豆形灯被她吐出的气息所影响，又开始轻轻地摇曳起来。

闪烁的烛光刺痛了小憩的女子。

刘晞睁开眼，茫然地望着空荡荡的书房。

凉州的冬天格外漫长，也格外寒冷。这种边疆特色在白天时还不怎么明显，但一旦到了深夜，丝丝缕缕的刺骨寒意便会如影随形地缠上还未睡下的人。

刘晞却像没察觉一样，沉默地跪直了身体，静静地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

不知过了多久，墨色的夜里才响起了属于系统的声音。

“关于纯熙这个名字，我原本以为，公主今日会有话问我。”

“问了阿玖，阿玖就会回答我吗？”

“纯熙纯熙……”刘晞自嘲一笑，接着道：“反正我已经做不了刘纯熙，只能做刘晞了。既然如此，就不必在此时添一桩伤心事了。”

系统009嗫喏许久，方才安慰道：“何出此言？等你达成目标，自然就能重新做回刘纯熙，不用再做刘晞了。”

刘晞又笑了——是最温和得体、最板正标准的那种笑。

她默然收回了双手，起身为豆形灯添了些灯油后，又坐回案前，开始提笔给已经升任为东郡太守的曹操写回信。

“公主上次提到的事情，我已经和主系统反应过了，那边给出的处理结果是不予通过。”

系统越说越心虚，“我咨询过其他同伴，它们告诉我：当任务者的情绪阈值超过某个限度后，主系统便会按规定清除任务者的记忆。”

刘晞笔尖微顿，“清除记忆？若是我果真忘记一切，还怎么完成你们想要我达成的目标？”

“选中宿主的系统会继续跟随任务者，直到达成目标。”

“原来如此吗……可是这样一来，你不该在我出生后便一直跟随我吗？为何在我十岁生辰时才出现？”

“不应如此。”

一个念头忽然划过刘晞的脑海，“我出生之时，刘宏曾做了个关于神兽白泽的梦，是不是出自你手？”

系统犹豫片刻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你曾经与我说过，你不能擅自干扰别人的梦境？”

系统听到这话后有些慌乱，着急地回道：“我没有欺骗公主。我如果擅自干扰别人的梦境，就要被迫沉睡十年……”

一切原来都有迹可循。

“阿玖，你还是没什么长进。”在系统出言反驳前，刘晞叹息一声，道：

“等我写完给曹操的回信，便写个条陈。你按照我的意思，再去找那劳什子的主系统。”

以前be没什么狗血误会（应该？），就是基于形势、立场、利益下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