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一叶见春秋，人在草木间（1/2）

晨光初现时，坤宫位的青玉台上已凝满露珠。

慕洛筠云袖轻拂，露水纷纷坠入碧心鉴中，在镜面荡起一圈圈涟漪。阿蕤的采茶虚影自镜中浮现，少女纤指如蝶，在云雾缭绕的茶树枝梢间穿梭。每摘下一芽新叶，指尖便带起一缕青翠的灵气，在晨光中流转如烟。

\"诸位考官请看。\"慕洛筠轻叩腕间冰玉环，九道清气自环中涌出，化作文始、冲虚等九位道家真人的虚影环坐茶席。她指尖点在碧心鉴边缘，镜中阿蕤的动作顿时放慢十倍，\"这采茶第一诀，在于'动善时'。寅时采的银针需带露摘取，请看——\"

镜中画面忽转，显出阿蕤寅时采茶的情景。少女指尖将触未触之际，茶叶上的露珠突然凝结成冰晶状。\"此乃'玄冰纹'，唯有寅时天地交泰之际才能采得。\"慕洛筠捧起青竹茶篓，新采的雀舌茶芽上，细密的冰纹在晨光中闪烁如星。

文始真人的虚影微微抬手，茶篓中三片茶叶自行飞出：\"《道德经》云'人法地，地法天'，你这时辰之说……？\"

\"正是效法天时。\"慕洛筠不慌不忙取出三只薄胎瓷盏。第一盏接住飞来的茶叶时，盏底突然浮现二十四节气纹样。\"清明前的雀舌吸足冬藏春生之气。\"她指尖轻点，茶叶在盏中舒展，竟显出一副完整的先天八卦图纹，\"此乃'复归于婴儿'的先天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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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甑中蒸腾的水汽突然凝成青鸾形状。阿蕤素手翻飞，将杀青后的茶叶抛入甑中，每一片茶叶都精准落在青鸾虚影的羽尖。\"现在进行'守静致柔'环节。\"慕洛筠并指抹过碧心鉴，镜面顿时透明如琉璃，显出茶叶内部灵气的流转轨迹，\"三百度高温杀青，但叶脉中的茶多酚要保持在...\"

\"且慢！\"冲虚子挥袖，茶甑下的火焰骤然蹿高三尺，\"若是剧烈翻炒，岂能守静？\"

慕洛筠唇角微扬，袖中飞出一幅星纹绡制的《茶性太极图》。画卷展开时，图中阴阳鱼竟自行游动起来：\"您看叶表杀青如'躁胜寒'——\"她指向图中跃动的阳鱼，茶甑里的翻炒声顿时如松涛阵阵；\"叶内却'静胜热'——\"阴鱼缓缓盘旋，镜中茶叶内部的灵气流转反而愈发平和，\"恰似《庄子》说的'形莫若就，心莫若和'。\"

话音未落，她行云流水般翻掌拍向茶甑。三百片茶叶如受召引，齐齐飞出后在半空排成周天星图。每片茶叶都呈现出完美的\"外卷内舒\"之态，叶缘微卷如月牙，叶脉却舒展如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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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香渐浓时，慕洛筠正在调整焙笼的火候。低温炭火映得她眉间星纹闪闪发亮，陶焙笼在青玉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这火候，有何讲究？\"南华真人虚影凑近焙笼，袖中飘出一缕清风。

\"卯时用柏炭取其清冽，午时换枣炭取其温润。\"慕洛筠往炭灰里埋入七粒决明子，灰堆中立即绽开七朵金花，\"就像您说的'与物为春'，要顺着木火相生之理。\"她气定神闲地掀开焙笼，笼中茶叶腾空而起，竟在空中组成先天八卦图，每一卦象都由不同火候烘焙的茶叶拼成。

清虚真人一言不发，只施施然并指一点，金光化作茶诗悬浮空中：

\"松风涧水天然韵，抱得琴来不用弹？\"

慕洛筠会意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只青囊。解开丝绳时，几片形如凤羽的野茶飘然而出：\"此乃云梦泽雾竹边的千年野茶，从来不用人工栽培。\"她将茶叶投入冰玉环凝出的露水中，\"您听——\"

茶汤注入冰裂纹茶盏的刹那，盏身突然发出清越的磬音，水面浮现出层层叠叠的《道德经》篆文。最奇妙的是，每个文字都在水面旋转三周后才渐渐消散。

慕洛筠向清虚真人轻施一礼，笑道：“小女献拙，口占一绝应和真人。”

她一面展示茶艺，一面漫声吟道：“玉盏凝霜篆自流，一泓星斗转天秋。松风未解无弦意，先送云章入梦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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