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奇事频发福地开,结盟之事起波澜(2/2)
二楼的翻书声突然变急,人皮"哗啦"翻到新的一页,血字在晨光里扭曲成:"藤索缠魂,求盟者必受血契。"
"所以你需要我当挡箭牌。"他说。
高淑画的瞳孔缩成针尖。
她抓起桌上的照片塞进牛皮纸袋,动作重得纸边划破了手指:"随你怎么想。"她把"归"字纸条推到他面前,"今晚十点,纣江大桥。
你要是来,我把知道的全告诉你;要是不来..."她扯了扯后颈的勒痕,"红藤会先缠上林嘉尤,再是陈彤——她们昨晚在宿舍说,月亮里的人今天要请她们'看月亮'。"
林树君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林嘉尤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月亮里的门开了条缝,李泗在里面笑,他说要带我们去看星星。"当时他以为是玩笑,现在李泗的尸体还嵌在墙里,星星?
怕不是血藤上的鬼火。
"你威胁我?"他的声音发颤。
高淑画已经走到门口。
她推开门,晨雾涌进来,裹住她发梢的水珠:"是提醒。"门在她身后关上,风卷着片红藤叶扑进来,正落在"归"字纸条上,把"归"字的最后一笔压成了血点。
二楼传来"砰"的一声——铁盒盖重重砸在桌上。
林树君抬头,正看见人皮上的血字在蠕动:"画皮女,藤索缠,盟成之日,魂归渊。"老神棍的语音突然在他脑子里炸响:"千万别信...她们要的不是盟友,是替死鬼!"
他抓起"归"字纸条,纸角硌得掌心生疼。
红藤叶上的血珠滴在"归"字上,慢慢晕开成个"囚"字。
窗外传来纣市早班车的鸣笛,他却听见林嘉尤的尖叫混在风里:"月亮里的门开了!"
林树君的手指蜷成拳。
他想起李泗尸体上的校徽,想起陈彤说过她们社团总在月圆夜看月亮,想起高淑画腕间的勒痕和人皮上的警告——结盟?
怕不是把他往血藤怀里送。
二楼的铁盒又"咔嗒"响了一声。
他盯着桌上的避阴丹,红药丸在晨光里泛着妖异的光。
高淑画说这是家传的,可老神棍说过,画皮高家的东西,吃下去的是药,吐出来的是命。
"结盟?"他对着空门冷笑,"我信你个鬼。"
红藤叶在"归"字纸条上轻轻晃动,像在替谁叹气。
二楼的人皮突然发出"嘶啦"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破了——林树君没注意,他正盯着窗外越积越厚的晨雾,那里隐约有红藤的影子在爬动,朝着纣市大学的方向。
林树君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往身上一裹,钥匙串在裤袋里撞出脆响。
他抄起桌上的红藤叶塞进衣兜,指腹擦过叶尖时,那点暗红液体突然渗进皮肤,像根细针扎进血管。
二楼铁盒又发出"咔嗒"声,这次他没回头——晨雾里飘来股铁锈味,是从纣市大学方向漫过来的。
出租车在大学南门停下时,门卫室的大爷正对着监控屏揉眼睛:"今早第三拨人了,都是来找天文社那俩姑娘的。"他指了指公告栏,白纸黑字的通知被风掀起一角:"林嘉尤同学请假三天,陈彤同学...说是去殡仪馆了?"
林树君的后颈瞬间绷直。
他想起高淑画说李泗的追悼会在六点,现在才九点半,陈彤不可能这么早到。
他掏出手机翻聊天记录,林嘉尤的对话框停在凌晨两点十七分:"月亮里的人说,要带我们去看星星,在桥底下,有好多星星在藤上亮着。"配图是张模糊的照片,黑夜里一串红点连成线,像极了红藤上挂着的血珠。
"同学宿舍怎么走?"他问大爷。
大爷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突然压低声音:"你是她们家长?
昨儿后半夜,302宿舍的窗户响了一宿,像有人用指甲刮玻璃。
舍管阿姨拿手电筒照,就看见满墙的红影子,跟...跟血藤似的。"
林树君的呼吸顿住。
302——林嘉尤和陈彤的宿舍号,他记得陈彤在群里晒过门禁卡。
他道了谢往宿舍区跑,晨雾里的梧桐叶沙沙响,每片叶子背面都凝着水珠,在他经过时"啪嗒"砸在地上,像有人在头顶掉眼泪。
302宿舍门虚掩着。
林树君推开门,霉味混着股甜腥涌出来——是血。
书桌上摆着半杯凉掉的奶茶,吸管被咬得变形;床沿垂着条白裙子,裙角沾着暗红痕迹,像被红藤抽过;墙上贴满天文社的照片,李泗站在最中间,举着望远镜笑,现在照片边缘爬满暗红印记,把他的脸啃成了模糊的一团。
"嘉尤?"他喊了一声,声音撞在墙上又弹回来。
靠窗的窗帘突然动了动。
林树君冲过去掀开帘子,被子团成个球,床板上用红藤刻着歪歪扭扭的字:"月亮门开,星星要亮。"藤痕里渗出的液体还没干,滴在地板上,和裙角的血迹连成线,直指阳台。
阳台玻璃上蒙着层白雾,林树君用袖子擦了擦,整个人僵在原地——外面的晾衣绳上,挂着两条红藤编的"绳子",正随着风晃悠。
绳子末端各系着个东西,被晨雾遮得模模糊糊,可那形状...是人的手腕。
他猛地拉开玻璃门,冷风裹着腥气灌进来。
红藤绳上的"手腕"突然收紧,林树君这才看清,哪是什么绳子,是活的红藤!
它们正顺着晾衣绳往屋里钻,藤尖分叉成细须,在他脚边的瓷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救命——!"
尖叫从楼下传来。
林树君探身往下看,陈彤正站在宿舍楼下的花坛边,她的白衬衫被扯得乱七八糟,后颈勒着根红藤,藤上还挂着片碎布——和高淑画后颈的勒痕一模一样。
她的头发被红藤缠住往树上拉,脚尖勉强点着地面,手指抠进树皮里,指甲缝全是血。
"陈彤!"林树君冲下楼梯,外套被栏杆勾住也顾不上。
他跑到花坛边时,红藤突然收紧,陈彤的脚离了地,整个人被吊在半空中,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
"松手!"他扑过去抓红藤,藤身却像活物般扭了扭,反过来缠住他的手腕。
那触感和高淑画的勒痕一样凉,还带着股腐肉味。
林树君疼得咬牙,另一只手去摸衣兜里的红藤叶——刚才塞进兜里的那片叶子突然发烫,叶脉里的暗红液体渗出来,在他掌心凝成个血印。
红藤猛地一颤,松开陈彤掉在地上,像被烫着了似的缩成一团。
陈彤摔在他怀里,浑身发抖,后颈的藤痕里渗出血珠:"林...林哥?"她的眼泪砸在他肩头,"嘉尤被带走了,月亮里的人...李泗说要带她去看星星,红藤从窗户爬进来,把她卷走了..."
林树君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想起高淑画的话:"红藤会先缠上林嘉尤,再是陈彤。"原来不是威胁,是预言。
他抬头看向天空,晨雾里的月亮还没完全隐去,淡灰色的月盘上,隐约有个黑影在动,轮廓和李泗的尸体重叠——和陈彤之前发的照片里,月亮上的黑影一模一样。
"月亮里的门..."陈彤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突然尖叫起来,"开了!
开了!"
林树君抬头,月盘上的黑影真的在扭曲,中间裂开条细缝,透出点暗红的光。
那光像有重量,压得晨雾往下沉,连地上的红藤都在往上爬,藤尖对着月亮,像在朝拜什么。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林树君摸出来,是高淑画发来的消息:"纣江大桥,九点半。"时间显示是三分钟前。
他再看手表,已经九点二十五了——从宿舍到大桥至少要二十分钟,他不可能赶上。
"林哥!"陈彤拽他袖子,"嘉尤说过,星星在桥底下,藤上的星星...是人的眼睛!"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李泗的眼睛,就是藤上的星星!"
林树君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李泗照片上那半只圆睁的眼睛,想起红藤叶上的血珠,突然明白高淑画说的"月蚀锁魂门"是什么意思了——月亮里的门一开,红藤就会把活人拖进去,用他们的魂当灯油,点亮所谓的"星星"。
"走。"他抱起陈彤往校门口跑,"去纣江大桥。"
陈彤的指甲掐进他肩膀:"来不及了,嘉尤说月亮门开的时候,桥底下的'归'字会变成'囚'字,她...她发过定位,在桥底第三根石柱!"
林树君的脚步顿住。
他想起高淑画给的纸条,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箭头,写着"归"字。
现在红藤叶上的血珠把"归"字晕成了"囚",原来那不是巧合,是预言。
"打电话报警。"他把手机塞给陈彤,"说纣江大桥有人绑架,带特警,带...带黑驴蹄子!"最后一句他自己都觉得荒唐,可老神棍说过,红藤怕血气,怕至阳之物。
陈彤的手指在手机屏上发抖:"110...110吗?"
林树君没等她说完,抱着她往停车场跑。
晨雾里的红藤影子越来越浓,像张网罩住整座城市。
他想起二楼铁盒里的人皮,想起老神棍的警告,想起高淑画腕间的勒痕——不管结盟是不是陷阱,他必须去大桥,否则林嘉尤会变成第二具嵌在墙里的尸体。
"抓紧。"他把陈彤塞进出租车,"纣江大桥,开快点!"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踩下油门:"今早邪乎得很,大桥底下早围了一圈人,说看见红藤从江里爬出来,缠了个姑娘往桥墩里拖..."
林树君的心脏跳到了喉咙口。
他盯着窗外飞退的街景,晨雾里的月亮越来越红,像滴凝固的血。
手机在兜里震动,他摸出来,是高淑画的第二条消息:"你来了,她就活;你不来,她就死。"
红藤叶在衣兜里发烫,烫得他胸口发疼。
他想起人皮上的血字:"盟成之日,魂归渊。"可现在,渊里的鬼要拖走的,是两个无辜的姑娘。
"师傅,再快点!"他吼道。
出租车碾过减速带时,陈彤的手机掉在地上。
林树君弯腰去捡,屏幕亮着,是林嘉尤的最新消息:"月亮门开了,李泗在笑,他说...星星要亮了。"配图是张照片,黑夜里的桥墩下,红藤缠满石柱,藤上挂着一串红点——是人的眼睛,正对着镜头发亮。
最中间的红点,是林嘉尤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