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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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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顺踱步走出藏书阁前,悄悄回头打量了榻上安静看书的卫姝瑶。

不知为何,他觉得卫姝瑶似是很难过。

是因为殿下忙于事务,没能多来看她么?

长顺蹙着眉,小心关了门出去了。

已是深夜。

卫姝瑶打了个哈欠,起身去关窗户。

她稍稍侧眸,看见东宫寝殿那边一片寂静,今夜谢明翊也没有回来。

卫姝瑶正要关上窗户,却见有人从那边过来。

没等她急忙后退,便看见了贺祈年提着药箱站在廊下,冲她挥了挥手。

“卫七姑娘。”贺祈年温和笑了笑。

卫姝瑶回过神来,颇为吃惊。

“大半夜的,贺太医怎么过来了?”她甚为奇怪。

贺祈年笑道:“明日在下随同殿下南行,殿下吩咐我过来取些东西,没想到却见你还未就寝,便过来看看。”

卫姝瑶轻轻“哦”了一声。

“姑娘既睡不着,要不要出来走走?”他忽然问。

卫姝瑶沉默了片刻,咬了咬唇瓣,又叹了口气,才小声道:“不了吧,深夜与您同行,怕有损您的清名。”

“……是长顺让我过来看看,姑娘是否有何不适。”贺祈年笑起来,“医者仁心,无畏流言。在下能医伤病,却医不了心病。可若是能替姑娘纾解一二,有益于身体康健,倒也无妨。”

卫姝瑶迟疑了一会儿,披上外裳,小步走出了屋子。

拂面的春风有点凉意。苍穹之下,唯有微弱的星光点点闪烁。

两个人走向藏书阁前庭的小亭,烛光将一前一后的身影拉得很长。

“姑娘近来遇到什么为难的事?”贺祈年落后她几步,声音温和。

卫姝瑶脚步一顿,笑了笑,“我遇到的事儿,一直都挺为难的。”

贺祈年问她:“比生死大事还难么?”

“有时候,确实是。”她轻声回答,神色怅然若失,道:“比如,当我不知自己该如何抉择时,这种折磨比生死难题还难熬。”

贺祈年看着她,又擡眼望了望天。

“我每逢迷茫之时,便会看看这天。看这苍穹辽阔,万物渺茫如一粟。”

“庄子曾言,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即便如鲲鹏展翅九万里,也未知全貌。”

“我猜想姑娘烦恼之事或与殿下有关……自我结识殿下以来,他行事必有章法,绝不会无缘无故妄言狂行,殿下更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他最是重情义的。”

卫姝瑶垂着眼笑了笑,她露出洁白细糯的牙齿,娇颜微展。这般低眉敛目时,便生出摄人心魄的潋滟来。

贺祈年稍稍侧过头去,挪开了眼。

“卫七姑娘,若你现下抉择艰难,何不等自己打探清楚真相,窥得全貌,再做抉择?”他嗓音温润如玉,宛若悠长的笛音飘来。

卫姝瑶似懂非懂,最后轻点了点头,“我会认真想一想贺太医的话,多谢太医。”

贺祈年没再多话,只是冲她又笑了笑,便告辞了。

卫姝瑶立在夜色下,默默望着贺祈年身影远去,耳畔回想着他的话语。

窥得全貌吗?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将闭眼小憩的卫姝瑶震醒了。

车帘倏地被人掀开。

卫姝瑶擡起眼,看见谢明翊动作自然地上了马车,径自在她身前半蹲下来。

他略弯腰,给她捡起掉落在地的薄毯,轻搭上她的膝盖。

“快到涪州了,路上颠簸可还习惯?”

他状若随意,却伸出修长手指,把卫姝瑶的手从她身后拉出来,拢进自己掌心里。

许是过分惊讶,又或是他太过顺其自然,卫姝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愣愣盯着他。

谢明翊指腹微微摩挲着她的手背,眼角余光瞥她一眼。

“傻了?”

卫姝瑶莫名觉得,他似是心情很愉悦。

但比他的好气色更不对劲的,是自己心里那点儿突兀冒出来的欢喜,令她眼眸里也莫名染了点喜悦。

她朝车壁一侧挪了挪身子,给谢明翊腾了点地方出来。

谢明翊眯了眯眼睛,顺势坐在她身旁。

“涪州,是你原先剿灭海寇的地方吧?”他听见卫姝瑶小声开口,犹豫着问道:“能给我说说么?”

谢明翊看了她一眼,面色微沉,又极快敛了神色,嗓音淡淡道:“没什么好说的。”

见他神情里一闪而逝的沉闷,卫姝瑶突然想起……

当年沈卫两家生分,正是因涪州海寇一事。

她一时僵住,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偷偷去瞥谢明翊的神色。

这、这可要怎么收场?

谢一:其实我很好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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