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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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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迎风轻颤的背影,宛若一朵深夜冒雨绽开的白昙。

谢明翊呵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擡了擡下巴,“你走反了。”

卫姝瑶藏在袖下的手指猛地戳进掌心,她再也压不住眼底的热意,侧过头,望向那小木门前的谢明翊,慢慢压下唇角。

“脚真的好疼,肩膀也疼……我走不动了。”

她瘪着嘴,任凭泪珠儿一滴一滴滚下来,嗓音呜咽,像是受伤的小兽。

“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然后,她看见谢明翊走过来。

一步,两步,三步……

缓缓走近,穿过冰凉的黑暗,在雨夜里骤然撞进了她的眼帘。

谢明翊俯下身来,将她打横抱起,由着她哭得湿漉漉的小脸蛋蹭在他肩颈上。

谢明翊抱着卫姝瑶入了马车,吩咐梁锦,“回宫。”

“遵命。”梁锦不敢擡眼看,匆忙拉着宝枝留在了在外面赶车。

谢明翊单手撑着额头,撩开车帘,凝眸望向深夜。

雨慢慢停了,夜幕低垂,深夜黑得静谧,挂在桥头的黯淡灯笼映照得河流波光粼粼,似点点星光。

半晌,他放下车帘,低眸看着怀中已经哭累睡着的卫姝瑶。

眼前又浮现她踮起脚尖,亲上他脸颊的模样。

面颊处被她唇瓣碰过的地方,微微发麻。从面颊慢悠悠地传遍身上,令他心尖颤了一下,又一下。

方才,他是当真想好了,放她一条生路,不要在拘在他这样的人身边。

可是啊……

世界暗得浓郁,亦冷得他麻木,唯有这仅剩的一点柔软暖意。

谢明翊倾身,吻了吻卫姝瑶的眉心。

哪怕她心底实则惧他畏他,哪怕知道她今夜恳求示弱都是为了让他替她寻那个和卫鸣相似的人。

是故作真诚也好,是心存利用也罢,并不要紧。

他只要清楚,他要紧揽住落于他身上的这一抹清辉。

再也不会放开。

回宫后,谢明翊送卫姝瑶去了藏书阁。

长顺跟着进来,送了些驱寒的汤药,卫姝瑶饮下后不多时便睡了过去。他离开后,宝枝守在卫姝瑶榻边,不敢合眼。

自卫姝瑶冒雨疾奔去追谢明翊,她和梁锦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心底终究是担忧的。

小主子自幼体弱,尤其是受不得寒气。春寒欺骨,她冒雨追了那么远,路上好几次停下来扶着墙咳喘。

宝枝想上前时,却见她又定了定神,急匆匆又迈开了腿,速度很快,宝枝竟一时追不上。

直至快看到谢明翊的背影,才见她颤着手从怀里摸出了那个青玉瓶,一股脑儿灌了好几颗药丸,面上勉强恢复了些血色。

春搜时,卫姝瑶受伤昏睡了一日一夜,可将宝枝吓坏了。她生怕卫姝瑶这次也受寒,又病倒了。

果不其然,上半夜卫姝瑶只是睡得昏昏沉沉,不时梦魇呓语,可到了下半夜,一触她额头,烫得吓人。

宝枝心里慌神,又不敢随意去打扰谢明翊,只得自作主张,跑去问梁锦,想请贺太医过来看看。

梁锦迟疑了片刻,想着自家主子劳累了多日,不愿他再为这种小事劳心费力,亲自去了太医院。

卫姝瑶躺下,很快便入了梦乡。

梦里是十四岁的她,拎着荷花灯,一个人疾奔在湿滑的石板路上。

月色早被厚云遮掩,小巷间起了薄雾,她踢踏的脚步声在幽静中分外明显。

卫姝瑶躲在后屋的被窝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她听见,追她的人在门外大声叱责质问谢明翊。那群人似是又进了屋里,搜了一圈,没发觉她,才恨恨离去。

卫姝瑶一动不动地缩在被窝里,直至缓慢的脚步声行至榻前。

“都走了,你出来罢。”

卫姝瑶擡起头,看见谢明翊站在榻前,半边身子隐没在阴影中,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卫姝瑶这才颤颤地掀开被子,下了床榻。她不知该如何道谢,何况……

方才为了躲避搜查,她故意亲了他脸颊一口,令他彻底怔愣住,才借机匆忙挤进屋里来。

她拢了拢散乱的发髻,又扶了扶垂在雪腻脖颈旁的耳坠,随着她迈步,坠子下的圆润珍珠也微微晃动,

“今夜多谢你,我会让父亲送谢礼与你。”她眼神格外真诚,看向谢明翊,“等天亮了,我自行离去。”

她害怕回去路上再遇到对方,也害怕一个人留在这里对方折返。与虚名相比,还是小命比较重要。

孰料,谢明翊只是极淡地瞥她一眼,“谢礼不必了。”

而后转身离了屋,竟是不再理她了。

卫姝瑶并不敢睡,可又累又困,眼皮重得厉害。一不留神,竟缩在床上裹着被子睡着了。

她醒来时,天色将明,谢明翊仍没有回来。

卫姝瑶揉了眼,慢慢下榻,往后院走去。

小屋后院逼仄近无落脚之地,几丛青竹之下,一道瘦削身影站在清幽竹影下,手执长剑,朦胧的晨曦自上而下沐浴他全身,他迈步,挽起剑花。

他在练剑。

冬日凛冽,寒风吹拂时带着点刺骨的冷意,那道舞剑的身姿在婆娑竹影下,翩如惊鸿婉若游龙。

卫姝瑶躲在门后面,看了他很久。

兄长曾经夸赞过谢明翊的剑法,说他那些招数不像是野路子出身,像是蹒跚学步时就拜入了大师门下,自幼勤学苦练了好些年。可彼时,他只是个被伙夫收养的孤儿,哪来的大师指点,许是自己看书悟得个中精妙。

她小时候也曾经闹过要学剑法学武艺,知道仅凭自己琢磨能有这般本事简直是天纵奇才。

直到天际泛起一丝白,谢明翊才收了剑,寒刃“铮”地一声入鞘,惊得卫姝瑶吓了一跳。

卫姝瑶这才想起来,他竟是在外面练了一夜的剑。

谢明翊踱步入了藏书阁时,就听见她正在低声说梦话。

他默了半晌,上前,在榻边坐下来,握住她的手。

“殿下,外地进京的秀女今日便将入住畅春园,皇上请您过去,请了三遍了,您看……”

长顺急匆匆入内,一眼看见太子握着卫姝瑶的手,惊得连忙闭嘴。

谢明翊替榻上的人掖了掖被角,起身对长顺道:“那小宫婢去哪儿了?”

长顺正要应声,便见外面宝枝领着贺祈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贺太医,快……”

贺祈年被她拽得踉踉跄跄,他昨夜轮值,一夜未眠,连口水还没来得及喝,听得卫姝瑶起了高热,连忙提了药箱跟着过来了。

刚进门,就对上一双清冷的黑眸。

视线轻碰,贺祈年只觉得凉意从头顶陡然冷到脚底了。

谢明翊慢慢打量了贺祈年一眼,唇边倏地笑了下,“孤记得,孤并未召贺太医?”

贺祈年:谢谢,打工人的命也是命

晚上12点后还有大肥章二合一,啾咪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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