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莲(2/2)
和尚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怕留把柄吗?
阎心不悦起来,她腰上还热着呢,衣服也是皱的,想抵赖没门。
她手攥住僧人的衣摆,才不能放人走,没想到僧人重新将须弥渡的大门打开,并没有管那虫子,带着她重新走了出去。
阎心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不是,进来就只是为了抱她一下?
什么嘛?
阎心有点无语,被外间突然打下来的天光晃了一下眼睛,有什么在这一刻福至心灵——
小和尚那一抱克制到了极点,该不是忍了一个晚上还是没忍住吧?
这般,他看起来也不比自己的喜欢少嘛!
心口堵了一天的棉团忽然就松快了,阎心嘴边促狭的笑意荡开,只在另一个念头撞来的时候又僵在面上。
既如此,他又为什么要忍,怕那群秃驴知道?还是旁的?
阎心搓着指腹,无妨,加点料试一试,总能试出来结果的。
他们重新回到佛寺已是日上三竿,头顶的太阳红的像是掺了血,红光之下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见人回来,行止第一个迎了上来:“佛子,大家都还需要你,这半天,你去哪里了?”
玄已正要回答,见无业从行止的身后走了出来,注意到他在看到鬼修时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眉头蹙了一下。
他什么还没有说,无业“扑通”一声在他脚边跪下:“佛子师兄,师弟知道错了。”
玄已侧身避开他的跪拜,视线在他和行止长老身上圈过,不解道:“不知师弟何错之有?”
昨日门内诸多长老中毒,他怀疑中毒与无业有关,他将怀疑告与长老,长老开始不曾因他之言去怀疑无业,后虽生气去拿人,但现在长老将人带回来,好好的站在这里,想必已经在心里有了决断。
既如此,他便不知无业还有何过错。
001重重磕了一头,擡头时,鲜血从他稚嫩的脸颊上淌了下来,一脸愧疚:“佛子,弟子学艺不精,不该……”
他刚一出口就被行止拦了下来:“不是什么大事,佛子不是将鬼修带回来了吗,你这弟子做什么自罚了起来。”
行止说着朝玄已递去一眼:“无业的事一会儿再说,先去看看中毒的长老吧,那毒真是怪矣,试了不知多少法子都拿它没办法,也是老衲自大,未曾听你之言,真是罪过……”
“搅屎的老糊涂棍。”
阎心听到仍不住在旁嗤了一声。
行止被她一噎,和鬼修对线未免上不了台面,他忍了忍朝玄已道:“佛子不给她再弄个结实的笼子吗,就一件定身衣,不会又叫她逃了吧。”
“长老所言极是,鬼修若逃,弟子定会再追一回,怕就怕她不安分的又使些下作的手段,这次是下毒,下次呢……”无业站出来附和道,神情里充斥畏惧。
好一个黑白颠倒!
阎心在心里直为这个任务者的巧舌如簧拍掌,不过决定出“下毒”这一棋的时候她便未有隐瞒之意,她可还等着这群秃驴朝她讨要解药呢!
就是她罗刹女做的又如何,她点点头正要出声应下,没想到身前一道阴影移了过来,白色僧袍笔直而立挡在她的面前,截住了她的话头。
“听言,师弟似乎知道下毒是怎么回事?”玄已问。
001摸了摸眉毛掩住心里的讶异,他故意提起黑化女配的丢失,毕竟黑化女配现在可是全大陆最想得到的东西,故意借此模糊焦点,佛子怎么看起来更加关心中毒的事?
“弟子不知道具体的,长老说,下毒之人在我们其中,我不相信我们同门之间会自相残杀,除此只有鬼修有动手的可能,她本就是一个邪物,什么龌龊的事情没做过。”
001说着说着,感觉周围气压直降,心里将北地的天气埋怨的一回。
玄已没有出声,看苦厄众生的眸子平静朝他,让人有种为之不安的危险。
001一见就知道佛子还没有放弃对他的怀疑,倒不见慌张,作案的工具已经被埋到了地下,那毒黑化女配暂时也生不出来,天下间都没有的毒,他一个从小养在深寺里才十几岁的小沙弥从哪里去搞来那厉害的毒来。
就凭那毒不是他能搞到的这一个原因,他就蒙过行止那老和尚,还怕说服不了佛子,就算佛子听不进言,现在行止老和尚正因为冤枉他内疚呢,没看到处处在维护他吗,到时候卖点惨,有这个“免死盾”根本不是问题。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里掺起委屈,“佛子,你还是怀疑我吗?”
“此事稍后再议,佛子,你先去看看长老们。”行止略显强硬的声音横插进来。
看吧,他就知道老和尚会维护他,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001心里泛着冷漠,嘴上不依不饶,像是委屈极了非要讨个说法。
“佛子你身份尊贵,是门内的指望,可您不能因此随便说句怀疑就怀疑我,凡是总要讲证据的。”
“无业!”行止老僧将手里法杖往地上重重一掷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001瑟缩了一下肩头,看起来被吓到了,带着些不甘嘀咕道:“还是佛子您真和鬼修有什么,故意偏袒她……”
阎心被他拙劣且愚蠢的茶言茶语听得直犯困,听他提到自己来了些兴趣,好奇小和尚要怎么说。
“贫僧若想偏袒什么,根本不会有你在这说什么的机会。”玄已语气平静,说着,隔空取来一个罗汉棍,朝无业脚边一踢,“要证据,看这个够吗?”
阎心心里麻麻的,这和尚,不是要藏着掖着,又在这里明目张胆的说些什么,真是的,那嘴最会骗人……
罗汉棍末端刻着的“无业”两个小字醒目,正是被无业丢到地下的那根棍子,他面上的从容有些维持不住,脑中迅速思索着该同行止说些什么能将这关过的时候,只听行止重重杵了下法杖。
一连三声,一声沉过一声,像是重锤锤在人的心底。
这老和尚在耍什么脾气呢?
001还没觉到事情的严重,依旧不以为意。
“孽障!”
行止一声呵斥,一法杖将他敲砸在地。
001听到脊背骨头碎裂的声音,吃痛趴伏着久久不能动弹,不可置信回瞪回去,不知道向着自己的老和尚怎么突然的发疯。
行止的面上闪过痛苦之色,爬满褶子的面上一瞬老了几分,他没有全然信了这小弟子的一面之词,包括他带着鬼修离开解释说是看到鬼修出逃他去将人追回。
他只是不相信那个为了帮佛子寻回金身,害怕极了外面世界还依旧拍胸脯说会好好保护佛子的小弟子会有那份歹心。
不相信那个担忧佛门未来,担心他们这群老东西飞升不畅,而连夜噩梦,说什么也要跟过来帮着找出鬼修心脏的小弟子会生出异心。
他们这些孩子都是佛门的希望和传承,他们飞升不行,还有这群孩子。
所以,最后还是将他带回来想给他一次机会。
行止收起怜悯,手里的法杖又往下压了一些,压的001的背再也直不起来,没有挣脱的余地,这才朝听到动静赶来的佛修道:“带下去关起来吧!”
看了一出大戏,还意外之喜借着佛修的手解决掉了这个任务者,阎心心里头大为畅快,只是计划进行到这一步,她再突然跳出来说毒的解药只有自己有,不是明摆着下毒的事和她有关。
小和尚那会儿不是偏袒不偏袒的维护她,高调的不行,弄得她这会儿也不好打他的脸,这事她是说不成了。
要是不说,她就没了拿捏小和尚的东西,还怎么让他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她没见小和尚除了这群佛门和佛门还有什么在意的东西。
鬼修一时犯了难,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玄已从中毒的佛修那里回来了。
阎心正想刺探几句,看能不能找到个突破的时候,玄已让看守她的僧人下去,在她跟前蹲下,与她视线平行。
僧人琉璃一样的眸子里分明是无悲无喜的,稍一对上,阎心莫名被灼了一下。
她不自然别开视线,看着僧人随着喉结滑动而跳了一下的红色小痣,虚张声势道:“悄悄摸摸的,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肉麻话要说?”
“嗯,要悄悄摸摸的。”
“贫僧与施主做个交易吧。”玄已声线沉缓,“关于解药的,范围允许之内,贫僧什么都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