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展演3(2/2)
“……有时候相信未来只是人类一厢情愿的傲慢。”
现在关子杨知道了,那些让他觉得自己特殊的障碍和枷锁其实并不存在,他所面临的恐惧、不安事实上属于这里的所有人,甚至现在他的所有不良反应加起来和雁行说的一比,都还差的很远……
小明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的妆怎么样?”
年长的女演员捧起他的脸告诉他:“和今天的演出一样完美。”
听到这句话,关子杨差点落下泪来,但为了完美的妆容又生生憋了回去,他很想质问那个想逃跑的自己:你怎么能错过这个?
见他情绪转好,演员们重新散开到休息室的角落,按照上场顺序排着队。
关子杨试图透过连通会议厅的门缝观察里面的状况,但是什么都看不到,这个休息室的隔音和遮光都做得极好:“观众一定等急了吧?”
替补演员在他身边点头:“主要是场内一直没有布置好,放观众进场的时间就一延再延,让他们在外面等了很久,冰上中心的大厅又没有休息的地方……谁站着等40分钟能不急?”
“而且好不容易进到场内坐下,一看表,已经过了开始时间,当然要发火。就刚刚几分钟,还有个大姐不知道怎么了闹的很大声。”
“那现在外面岂不是很躁动?”关子杨有些担忧。
“现在已经解决了。”替补演员说。
“谁解决的?”关子杨好奇,“副导演?”
他只能想到这一个选项,可替补演员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不知道,是不认识的人”
“……啊?”
十五分钟以前——
山竹三人跟着观众进入会议厅,在中间一排的位置坐下,旁边是提前进来的郑韩尼和他的未婚妻金刚,他们和郑韩尼已经很熟了,但跟金刚还是第二次见面,PVC和侯灵秀都显得有些拘谨。
5条狗刚好分别安排在5个人脚下,全部好好地带着项圈和口罩,乖乖地一声不吭。
观众席安排了70个椅子,总共7排每排10个,中间留出了一条过道。
正面的墙上挂着投影的屏幕,侧面是看上去很复杂的音控台,旁边放了一架布景用的钢琴,角落里有一扇门。
尽管人不是很多,但随着观众逐渐落座,会场内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
“有种参加答辩的感觉。”PVC说。
“确实。”坐在他旁边的郑韩尼也有同感,“幸好我不用上台。”
过了一会,70张椅子基本坐满了,有人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到时间了,怎么还不开始?”
这句话引发了观众席的躁动。
穿着冰上中心制服的志愿者马上安抚到:“稍等,马上!”
现场稍微安静了一些,但观众被关在外面那么久,还是有股怨气隐隐作祟。
就在这时,后排传来一声惊叫:“我的衣服!”
众人回头去看,一个路过的男子把咖啡洒在了坐在边上的女士的裙子上,正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捡起杯盖。
女士大声地骂了起来,男子也不甘心地回嘴。
两人对骂中,现场彻底失去控制,人们纷纷出声抱怨。
志愿者冲到后排试图调解,但气头上的两人完全听不进去。
“这样还怎么演戏?”坐在PVC旁边的侯灵秀忍不住皱眉,四周吵闹得像菜市场。
“要不喊一声安静试试?”他另一边的山竹满不在乎地喝着大厅里买的咖啡,正好是那个男子的同款。
“你以为你是纪律委员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学校不是纪律委员?”金发美男露出风流倜傥的笑容,但少年却无心欣赏。
他对看演出没什么经验,只在学校的会场看过几次晚会,那时台下也很吵,不过因为和舞台距离远,中间隔着一个篮球场,有人在
但这里不是剧场,而是一个大房间,演出的位置就在观众席第一排前面不到一米的地方,底下人的躁动,一定会影响台上的演员。
后排的一男一女还在吵架,甚至先后骂起了脏话。
在PVC感叹“素质啊”的同时,山竹把喝完的杯子塞到侯灵秀手里:“帮我拿着。”
“你要干嘛?”
“纪律委员要工作了。”
山竹用哼歌的方式说完,把在门口没挂上的工作证挂到脖子上,站起来朝后排走去。
神奇的是,志愿者怎么说都不听的两个人,在他加入以后,居然真的同意出去单独处理了。
吵架的人一消失,会场顿时清明了不少,但观众的情绪已经被影响,依然吵闹个不停。
“一会开始演就好了吧?”PVC乐观地说。
“不好说,”郑韩尼抱着手臂,“第一个环节是先知上台讲话,他们都不带麦的,现在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得进去。”
“何已知讲啊,那确实不太能镇住场……”$
就在两人探讨剧作家的讲话风格时,没有人注意到,一直安静坐在最外面的金刚悄悄地站了起来,脱掉外套放在椅子上。
何已知推开门,顿了顿,才走进会场。
和他想象的骚乱场面不同,观众席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取而代之的是塞壬之歌一般优美的琴声飘荡在整个房间里,浸润着空气和每个人的心。
作为道具搬来的钢琴前,坐着穿一袭鹅黄色长裙的高个女子。
“拉威尔。”他听到身后的雁行小声说,那是前几天他和谢井克讨论过的作曲家,当时何已知还不知道这位印象派音乐家的风格,现在他知道了。
他是先认出了那双在琴键上飞舞的“九阴白骨爪”,才认出了演奏的女子。
曼妙的琴声中,后门开启的噪音显得格外刺耳,观众纷纷转过头来,看着进门的两个人。
空灵音符搅动着静止的阳光,让光点散落人们的头顶、脸颊、肩膀和地面,何已知望着左右排排坐的观众,忽然发觉这场面莫名地像……婚礼。
这么一想,他又有点后悔没有接受刚才雁行牵手的提议了。
后来,当何已知回想起这第一次粗糙的展演,有两个声音始终镌刻在他的记忆中。
一个是他和雁行并肩趟入众目睽睽下的琴声,另一个是表演中,演员们无意识地改变表演方式的“木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