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2/2）
顾允珩拿开顾唯的手，“今天是妈的生日，顾唯，别找事。”
连慧平日闲暇在家，喜欢自己捣鼓小院，研究小菜，餐桌上一半的菜都是她做的，“这是小唯爱吃的清蒸鲈鱼，这是允珩爱吃的清炖牛肉，老公啊，这是给你做的海鲜滋补粥。”
顾克渊接过，他病后憔悴许多，但好歹是驰骋商场三四十年的人，眉宇间透着几分严正，“允珩啊，文化节的开幕式筹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爸，不用担心。”
“那就好，这可是一个大项目，做好了够吃几年红利了。”顾克渊喝了两口粥，看向顾唯，“你呢，你最近在干什么？”
“平时到处拍戏不着家就算了，回了京都还三天两头待在酒店，你妈在家里天天念叨着你呢。”
顾唯闷闷道：“我前天才拍戏回来，昨天在对接新剧，还去见了制片人，见完就回家了。”
顾克渊严肃地说，“你不可能演一辈子戏，从今往后少接戏，跟着你哥多学学公司经营，你看你哥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你除了演戏还会什么？别总想着依靠他，要学会帮他分担。”
顾唯恼怒地丢了筷子，他擡起头，“是啊，哥什么都好！妈喜欢他爸喜欢他，就连沈……”
“顾唯！”顾允珩叫住他，隐隐威胁，“好好吃饭。”
顾唯咬着牙，“怕了？不敢让我说了？”他低语着，“哥，你不会成功的……”
“那是我的事。”顾允珩眼神锐利地和他对视。
“你们在说什么？吵什么吵？”顾克渊听出两人话中的不对劲，皱眉问道。
连慧安抚着，“兄弟俩闹着玩儿，”她眉头极轻地皱了两下，“别忘了今天是我生日，你们俩在这儿吵吵个什么劲儿？还不给我吃饭。”
顾允珩敛眸，正要动筷，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桌上的人齐齐看过去，仆人打开了门。
“好香啊，我来得真是巧了，赶上饭点儿了。”薄昂在玄关处换了鞋，提着一个礼盒走了进来。
连慧：“小昂，你怎么来了？”
在座的人见是他都很惊讶，只有顾允珩垂下眸，眸底阴沉一片。
“阿姨，这不是惦记着今天是你的生日嘛，特意买了礼物给你送过来，生日快乐。”薄昂笑着，余光落在顾允珩脸上，唇角勾着的弧度大了几分。
顾家和薄家从前有着盘根错节的商业往来，随着两家壮大，彼此的竞争关系逐渐突出，加之联姻失败，顾允珩和薄昂私底下针对加剧，商业往来断了大半。
但两家明面上还维持着友好关系。
薄昂既然带着礼物来了，他们便不可能把他赶走。
“难为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坐下来一起吃晚饭吧。”连慧吩咐仆人多拿了一份碗筷。
薄昂一点不客气，直接坐到顾允珩旁边。
“老顾最近很忙吗？约了你那么多次，也不出来见一面。”
“那么多次？”顾允珩轻慢地看着他，“你出来才几天？”
薄昂眼神变得可怖，须臾，他呵呵笑出声来，“着了道，进去接受点儿惩罚也是正常的，可怕的是有些事儿不是进去了就能摆平的，那得倾家荡产的赔啊。”
顾允珩面不改色，“倾家荡产保得住也好，要是进去了一辈子出不来，才可惜。”
薄昂：“老顾，你这是咒我再进去啊？”
火药味渐趋浓烈，顾克渊厉声道：“既然来吃饭那就好好吃，不想吃就走人。”
薄昂一顿，秒变笑脸，“伯父，是我唐突了。食不言寝不语，我好好尝尝伯母的手艺。”
饭后。
院落里。
薄昂抽着烟，“昨晚熬了通宵？啧啧啧，瞧你这张脸，丧得很呢！”
顾允珩目光狠厉地锁住他，“有事说事，来一趟就为说这个？”
“当然不是，”薄昂走近，狞笑着，“我来最想看的是你哭着跪着求我，求我说曝光三个节目已经够了，让我高擡贵手，放过你。”
顾允珩：“那你打错算盘了，十五个节目，两个月可以做，我两周照样做出来。”
薄昂：“是吗？我看不一定。”
顾允珩没有回应他，而是冷笑着，“别的不说，薄昂，你这步棋倒是算得长久。”
“是啊，两个月前就开始算，算来算去，没想到中途还被你搞进去一趟。”薄昂把烟蒂碾灭在树干上，“幸好啊，什么都没影响。”
“顾允珩，你还是玩不过我。”他断言道。
顾允珩不甚在意：“你以为这就完了？薄昂，好戏还在后头。”
他无心跟他废话，转身要走，薄昂叫住他，“顾总，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拿到策划书的吗？”
顾允珩身形一顿。
薄昂勾着笑，“顾总，我记得以前你说过，我身边那些莺莺燕燕迟早有一天会害了我，今天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退还给你，你说你好好的，干嘛跟我抢人？”
“还是沈烁这样一个见钱眼开，左右逢源的墙头草？”
“是，没错，我最开始给了他一点小恩小惠，他不答应，我还以为他对你多赤胆忠心呢，我不过往上调了点筹码，承诺送他一套房子，他就上赶着把策划书送到了我手里。”
“你一向小心，怎么偏偏对他不设防？”薄昂夸张地笑出声来，他重新点燃一根香烟，“现在那家伙想爬我的床，我都瞧不上了，顾总要是喜欢，留给你了。”
薄昂掸灰似的拍了拍顾允珩的肩，“对了，他在床上叫声不太好听，顾总可不要嫌弃，不过锁骨上那颗小痣倒是蛮性感的，和他眼睛
顾允珩瞳孔骤缩，他两手锢着他的衣领，把他扯到自己面前，切齿道：“你怎么知道？”
薄昂甩开他的手，抖了抖衣领，笑道：“你说我怎么知道？”
薄昂大摇大摆走了，走之前说，“顾允珩，比你精明的人多了去了，承认吧，你也会被别人玩弄在手心。”
顾允珩后退两步，脊背抵着冰冷的墙体，思绪混乱。
没多久，顾允珩接到李特助的电话。
他接通，“查得怎么样了？”
“顾总，创意组一共十七个人，对照完所有监控，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另外，我还拜托陈总查了他们的账户，也没有可疑资金。”
“至于我自己…”李特助道：“顾总，请您相信我。”
“我自然信你。”顾允珩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按照现在的情况，问题就出现在我这儿了。”
李特助为难道：“顾总，您在片场要忙拍摄的事，还要忙公司的事，或许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短暂沉默。
“确定创意组的人没有问题后，加急展开工作，这一次策划书内容严格限定在创意组还有你我之间。”顾允珩停顿片刻，“如果策划书真的是从我这里泄露出去，我会亲自抓到那个人。”
“好。”李特助问，“顾导，您今晚过来吗？创意组的人还在加班。”
“马上过去。”
顾允珩挂断电话。
回了客厅，顾允珩察觉气氛几分沉重。
连慧试探着，“薄昂来这一躺，是来找你的吗？我怎么感觉他没安好心？”
顾允珩：“没什么事，随便聊了两句。”
顾克渊在一旁，“他爸倒是行得正坐得直，他看着一肚子坏水，我从来就瞧不惯他。”
顾允珩走到玄关换鞋。
连慧诧异道：“你现在还要出去？公司还有什么事吗？”
顾允珩皱了下眉，摇头道：“公司没事，我去片场看看。”
“那早点回来。”连慧说。
顾允珩关上门。
还没上车，顾唯从屋里跑出来拦住他，“你不是去片场，你是去找沈烁吧？”
顾允珩没多少耐心，“让开。”
顾唯面上是少有的固执，“哥，从小到大我就怕你，但在这件事上我不会放手的，你要是去找他，我也要去，你们还没在一起，我要跟你公平竞争。”
顾允珩怒火中烧，“我不拦着你找他，只一点，手脚给我放干净点，别再让我看到你动他。”
他没跟他解释多余的事，一把推开他上了车，一脚油门走了。
顾允珩回了公司熬到十一点，他看创意组那些人一个个困得不行，招呼他们走了，“今晚不熬夜，明天白天准时上班，辛苦了各位。”
顾允珩昨晚没睡，今天白天又处于高压状态，一直到现在，他也快熬不住。
后脑传来一阵阵钝痛，太阳xue的筋脉突突跳动，他一手扶额，一手拿笔在提交的方案上勾画着。
半小时后，他搁了笔。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来电的是沈烁。
顾允珩眸色一闪，指尖有点发颤，“喂？”
“顾导，你怎么一整天都没来片场？”沈烁问。
顾允珩喉咙干涩泛疼，他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两口水，“才收工吗？”
“嗯。好累啊。”
“回家早点洗澡睡觉。”顾允珩温柔道。
“还有一会儿到家，”沈烁问：“你没来片场，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很棘手，处理到现在？”
顾允珩想了想，“嗯。”
“处理好了吗？”沈烁显出几分担忧。
“今天的差不多了，但明后天还有得忙。”
那头安静了几秒钟，“明后天也不来片场？那还能再见一面吗？”
顾允珩眼睑一跳，困倦醒了大半，“你想见我？”
沈烁反问道：“对啊，想见你，会很奇怪吗？”
顾允珩微微怔住，他感觉被压力裹挟到濒死的细胞又活跃了，脑仁好像更疼，但他的心脏砰砰跳动，却仍是鲜明地活着。
他看了看时间，“在家等我，十二点之前一定到。”
沈烁刚洗完澡换上宽松的睡衣，门铃就响了。
“来这么快？”沈烁打开门，道：“公司到这里不是挺远的嘛……”
顾允珩说：“路上没车也没人，开车很快。”
“这样啊……”沈烁侧过身，想让他先进去，腰间却被轻轻柔柔搂住，顾允珩把他转过身来抱在怀里，下巴依恋地蹭着他柔软的头发，喉咙滑动，他艰难开口，“沈烁，你会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