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讲理（1/2）
不讲理
看守所。
过去一丝不茍，板正端方的陆丹臣，如今剪短了头发，整个人身上散发出颓丧气息。
邓清和坐在他对面，不动如山，“陆医生。”
久违的称呼让陆丹臣生出恍如隔世之感，“他要问我什么？”
邓清和：“你动手那天在想什么？”
这话像是突如其来的大雨，兜头落下，淋得陆丹臣哑口无言。
半晌，他苦笑道，“那天，我当面和卓衍说了生日快乐，告诉他‘舅舅希望你永远快乐’。”
停顿几秒，“下一刻，一扇门后，我却给沈骁打电话，告诉他，动手吧。”
绕是邓清和跟疑难杂案打了半辈子交道，什么样的穷凶极恶的坏人都见识过，却还是为陆卓衍叹了口气。
继续问下一个问题，“你后悔过吗？”
陆丹臣迟钝地眨了下眼睛，“这个问题，等他亲自来看我的时候，我会告诉他。”
话题终止，邓清和不再提问。
桐城高楼林立，城市上空总是带着点儿灰蒙蒙的色彩，看守所在市郊，高楼大厦少，天空倒是显得湛蓝。
身后传来脚步声，陆卓衍听见了，却没有回头，单手抄进兜里，另只手，指间夹着一根烟。
刚刚邓清和助理在旁边抽烟，被他瞧见，分了一根给他。
他压着眼皮，眸子低垂，脚踩在阶梯尖棱上，晃晃悠悠中带着点不正经，颇有些百无聊赖，“他怎么说？”
邓清和平铺直叙，将陆丹臣的话转述。
听完，陆卓衍扑哧笑出声，“想我去看他，从过去到现在，他总是既要这个，又要那样，这么贪心。”
邓清和不置可否，见他掐了手中未点燃的烟，有些奇怪，陆卓衍这人虽然拽。
但和桐城圈子里的公子哥又有些不同，身上带着点儿矜傲，偏那种傲气又不是目中无人，相反他清醒守礼。
甚至从不抽烟。
是招小姑娘喜欢的类型，邓清和这么想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短促的汽车鸣笛。
两人循声望去，车窗渐渐降下，棠月从车窗里探出头，目光瞧来。
邓清和这才想起陆卓衍今天同他一道过来，并未开车。
“邓律师，改日见。”陆卓衍说完这句，慢悠悠地走向那辆车。
邓清和的视线在陆卓衍的背影上落了几秒。
去年棠月和陆卓衍的朋友们打台球输了，约好请客去泡温泉，后来总是对不上时间，一直没成型。
在新月宠物医院年会时，棠月又中奖了温泉酒店旅行套餐。
巧合到让她怀疑这是陆某人暗箱操作。
旁敲侧击问过几次，均被陆某人否认。
他用手指卷着棠月的发梢，眨巴着真诚的眼睛，再三保证，“棠小姐，关于年会奖品的事情，都是行政部门负责，我每天那么多事，哪有功夫为了礼物这种琐事浪费时间。”
“不信你问温雨，你不是和她关系不错，她肯定会告诉你真相。”
其实棠月还真问过温雨。
只不过，温雨和陆卓衍的话如出一辙，“这些事都是公司行政部门负责，年前为了分院的事情，老板一直很忙。”
陆卓衍惯会骗人，温雨看着像个老实人，应该不会骗人。
棠月暂且信了。
可惜她不知道老实人温雨的真面目。
开玩笑，假公济私取悦老板女朋友这种事情，老板吩咐一句就行了，她身为秘书，这点事都办不好，就该卷铺盖滚蛋了，哪里还有今天升职加薪去六月宠物医院的好日子。
七月盛夏，谁去泡温泉啊，好不容易凑齐时间的一群人，选择去海边，主打一个夏日清凉。
棠月独自旅行那段时间，去过很多地方，唯独没有去过海边，倒不是不想去。
只是再不愿意面对，她也得承认。
——走得越远，心中越是牵挂陆卓衍。
她短暂的一生里，这个男人占据了她重要的青少年时代。
重逢后，又以那么强势的姿态介入她的生活。
他就像是蜘蛛精，在她周围布下天罗地网，蛛网细细密密缠绕着她，随时准备将她精准捕获，一举拖回盘丝洞。
去海边，意味着要准备泳衣，棠月的泳衣陆卓衍只看了一眼，极好地克制住了要将那泳衣丢掉的冲动，“宝贝，我求求你，能不能穿点好看的！”
棠月拎着自己像潜水套装的泳衣，“我平时并没有机会游泳，这是之前叶迪买泳衣的时候找我凑单买的。”
不太甘心，“真的很丑吗？”
陆卓衍抱着双臂，坚定点头，“丑！”
“花了50块钱，一次还没穿过呢。”棠月有些可惜。
一听价格，陆卓衍扯过泳衣丢了，“我赔给你更好的。”
棠月骨架纤细，身型单薄，却不是没有肉的类型。
这一点陆卓衍最有发言权。
她什么地方有肉，什么地方瘦，他比棠月本人都了解。
选泳衣的时候，陆卓衍眼光毒辣，每一套都能突出她的身材优势。
有一套泳衣只有一条细细的绑带，绑带缠在脖子上， V领勾勒出线条，锁骨若隐若现，胸型衬得流畅。
加上她如今长过锁骨的头发慵懒散在脖颈两侧，冷艳中带着一丝清纯。
陆卓衍看得口干舌燥，手握成拳，挡住嘴唇，掩饰性地咳嗽了几声，“好看。”
棠月对着换衣镜调整绑带的高度，想起选泳衣时把图片发给叶迪参考。
当时叶迪惊呼漂亮，说完又叹气。
【叶迪：你穿这么性感，陆老板不会生气么？】
棠月不解。
【棠月：为什么生气？他好像总希望我穿漂亮点。】
【叶迪：就男人的占有欲啊，男人喜欢穿着清凉的美女，越清凉越好，前提是那样的美女不能是自己的老婆和女朋友，他们不许伴侣性感，上衣和裙子太短都不行，有严重的，甚至不许伴侣剪短发。】
看见叶迪说这些，说实话，棠月挺吃惊，转头看向陆卓衍，正对上他目光灼灼的眼睛。
正想着他也会这样吗？
突然就被横抱起，双脚离地时，棠月还捧着手机，编辑消息回复叶迪，“你做什么？”
话没说完，棠月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眼神微微躲闪，提醒道，“明天一早出发，行李还没收拾好。”
“没事儿，咱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会儿你休息，在旁边指挥我收拾。”陆卓衍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
棠月推着他，不让他继续亲，“还是别了，你总是没完没了，明天要穿泳衣，到时候我身上全是你弄出来的乱七八糟的印子，在你朋友面前，我也会尴尬的。”
“……”陆卓衍一噎。
再怎么注意，留下痕迹在所难免。
她皮肤本就敏感，每回他掐着她的腰，总会留下指痕。
更何况，他像狗喜欢标记物品一般，热衷于干此事。
每当看见她双眼迷离，身上被他各种标记的痕迹，他就满足得不行，让他生出棠月完全属于他的错觉。
陆卓衍靠近她，嘴唇贴着她的耳朵，低声哄，“我注意，保证什么都看不见。”
可惜棠月不吃这套，根本不信他，“不行，你就嘴上保证得好听，之前就是这样。”
陆卓衍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一次，那一回要带她去和许皓还有许皓女朋友吃饭，互相认识。
前一晚保证，真的会很注意。
结果第二天吃饭，她用粉底遮挡了能看见的一些吻痕。
却没想到，许皓女朋友和她一起去洗手间时，突然擡手帮她整理后衣领，“刚刚我还以为破皮了。”
棠月一听，转背对着镜子看，立马看见脊骨有一枚牙印。
防不胜防，这种事情没法解释，一看就懂。
真能被陆卓衍气死。
后来吃饭，棠月总有些不自在，一回去，就禁止陆卓衍靠近。
陆卓衍顿了顿，垂着眸子，静静地凝视着她，“你就这么狠心啊？”
岂料，棠月点点头，“嗯，我可不想今晚又睡不够。”
陆卓衍深知自己什么德行，只好抱着她坐在腿上接吻，“我什么也不做，满意了吧？”
棠月眼底漾出笑意，圈着他的脖子，“陆先生表现不错。”
“你给我等着。”唇舌纠缠间，陆卓衍威胁道。
次日，陆卓衍开车，带着棠月和俩宠物一块儿去许皓家，把元宝和布鲁交给姥姥照顾，再接上许皓和他女朋友罗雨潇一块儿去机场。
去机场的车上，罗雨潇接过棠月分食的牛肉干，找话题聊天，“元宝是小母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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