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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怪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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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一个长老立刻上前扶住了她。

在她身后的弟子们纷纷栽倒在地,茫然四顾,面色呆滞,有些人捂着脸劫后余生般呜呜哭泣道:“得救了,终于得救了……”

也有人惊慌失措地问道:“邢东乌能拖住申治仙君多久?她也才练墟境,跟申治仙君不能同日而语,万一被申治仙君追上怎么办?”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面色惶然又凄苦,沉浸在丧失手足同门的痛苦中,即使彩凤已经飞远了,他们依然感到无比的惊恐和担忧。

如果邢东乌被申治仙君追上,那必然只有一死!

紫练元君重新振作起来,强打精神,说道:“大家振作一点,重新布阵,布好镇妖塔的结界!今日就是死,我们也绝不能让申治仙君摧毁镇妖塔!”

话音刚落,众多弟子们擦干眼泪和脸上的血,重新站好了位置,布好了阵法。

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朝紫练元君走了过来,萧棠浑身是血,她手里提着剑,剑尖淌血,失魂落魄。

瞧见紫练元君脸上的血迹,萧棠的瞳孔微微一颤,她喃喃问道:“师尊,申治仙君呢?”

紫练元君看向她,见她一个人过来,不由得说道:“他被邢东乌引开了,仇郁呢?”

紫练元君并没有看见仇郁爆体而亡的那一幕。

萧棠颓然一笑:“大师兄死了。”

紫练元君身子一颤,眼眶微红,面露哀伤,她低声叹道:“萧棠,这不是你的错。”

她知道萧棠是个练墟境的绝世高手,若是她没有想着藏拙,能够及时反应过来,也许也能救下仇郁。

萧棠肝肠寸断,流着泪沉默不语。紫练元君继续说道:“申治仙君发狂一事太过蹊跷,来的时机也是如此巧合,就趁着我们焚寂宗掌门闭关,其他四大掌峰不在的时候。你刚刚看见东方清他们了吗?东方清为何会跟那两个不知来历的人在一起?”

“他是不是受了谁的胁迫?”

萧棠浑身颤抖,她泪流满面地说道:“师尊,他不是被人胁迫。”

“他是幕后主谋,是他让申治仙君发狂!”

她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发泄着无处可解的愤怒,所有的修士们都震惊而骇然地看着她,渐渐地,有人开始反驳起来:“不可能!”

“东方清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那可是东方清啊!他作为申治仙君的唯一弟子,这一百多年来,为人如何,咱们都有目共睹!”

“让自己的师尊发狂,对他有什么好处?我不信,东方清他没有理由做出这种事!”

“为什么?”萧棠痛苦而愤怒地环顾四周,恨意十足地高喊道,“因为东方清是半妖,他是个该死的怪物!跟他一起的那两个人,都是半妖,他们就是一群怪物!”

她为什么心慈手软,为什么要隐瞒东方清的身份,为什么要离开望天宗?

她终于后悔,后悔在摘下东方清手套时的那一处秘境里,别在东方清脖子上的剑,本来差一点就能取走他的性命。

而她却没有!

是她害死了仇郁,害死了这些与她同宗,却大部分素未谋面的修士们,使得他们的人生就此终结,陨落寂灭。

众人骇然色变,大声吵嚷起来:“我不信,你在放屁!不要污蔑东方清师兄!”

“你谁啊你,你认识东方清吗就在这里胡说!”

“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我是谁?我是申治仙君的另一位弟子,萧棠!二十几年前,我发现了东方清的身份,为了替他隐藏此事,所以自请离开了望天宗,隐姓埋名来到了焚寂宗,没有人能比我和东方清相处的时间更长!”

她字字锥心,痛不欲生:“我恨我当初没有揭发他的身份,才会导致了今日的惨剧!”

身后所有刚刚还群情激奋的修士们都惊讶地沉默了下来,半响后,才有人低声道:“申治仙君的另一位弟子,好像是叫萧什么?”

“她说的是真的吗?难道东方清真是个半妖,在仙门卧底了一百多年?”

“不,我不信,我还是更相信东方清!”

“相信东方清什么,他可是个半妖!”

“半妖又怎样,东方清的为人你们还信不过吗?!”

“他什么为人?把自己师尊害得发狂,故意毁灭我们焚寂宗的为人?!你少在这里为东方清说话,你看看周围,看看这多少死去的同门!”

紫练元君看着萧棠那满是鲜血和恨意的脸,不由得面色沉重,说道:“萧棠,我知道了。”

“那他们在山上,一定还有个内应,不然不可能把时间掐算得这么准。”紫练元君思考了片刻,面色沉郁而愤怒,“果然半妖都是怪物,摆脱不了妖魔的本性!今日焚寂宗死伤惨烈,这么多条人命,全拜半妖所赐!这种流淌着妖魔血脉的东西,就该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远处一道剑光飞来,楼嫣然神色急惶地从剑上跳下来,看见紫练元君脸上尽是鲜血,不由得担忧失声喊道:“母亲!”

她冲过来扶住紫练元君的胳膊,见她脸上尽是鲜血,不由得心痛担忧道:“母亲,你是哪里受伤了?!”

紫练元君脸色一变,立刻重重拂开她的手:“你来这做什么?我不是叫你去山下安抚同门师弟妹了吗?!给我回去!”

楼嫣然被她拂开了手,垂下头:“山下的师弟师妹们都没有什么大碍,所以我就过来了。”

紫练元君厉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搞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本事吗?回山下去,不要在这里拖我们后腿!”

楼嫣然猛然擡起头:“母亲,我不走,你让我尽心修行,替我种下仙骨,不就是为了我能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的吗?”

紫练元君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更没有想到楼嫣然会拿仙骨之事来激她,铁青着脸:“你这不听话的东西,你走不走?!”

楼嫣然此刻犟劲也上来了,她梗直了脖子,大声地喊道:“我也是金丹四阶的修士,我为什么要走?!”

紫练元君气得不顾重伤也要来揍她,几个长老连忙拉着她,温声劝道:“行了,紫练元君,反正申治仙君已经离开了,咱们暂时还没有性命之虞,她要留下就留下吧!”

风声呼呼作响。

彩凤保持着以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的速度,在空中掠过,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振翅飞过天穹。

身后的申治仙君如同跗骨之蛆,紧紧地跟在后面。邢东乌朝他发出数道攻击,申治仙君不躲不避,毫发无伤。

这些攻击都是为了激怒挑衅他,吸引他的注意力。但即使如此,她也要全力以赴,才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道,使得申治仙君的注意力始终落在她的身上,不会掉头回去。

期间她几次尝试想要唤醒申治仙君的神智,却都是徒劳无功。

邢东乌的身上浸透了鲜血,这一路的追击和对抗下来,此时此刻像是从血里捞出来的。

她站在彩凤背上,三千青丝飞扬拂过,衣诀翩然猎猎而舞,脸颊上血迹斑斑,胸前被石菱刺穿的伤口又开始迸裂出血,清冷矜贵的眉眼下,浅淡的瞳孔依然冷静镇定。

除了她略显苍白的脸庞和衣袖间顺着手背淌下的鲜血外,几乎从外表上再看不出她现在正忍受着何等的痛苦和致命创伤。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彩凤振翅而飞,在这场追逐战中,它的速度大不如刚刚,语气中也能明显感觉到它的吃力,“申治仙君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他迟早会追上我们的!”

“朝没有人烟的荒山飞!”邢东乌立刻吩咐道。

邢东乌盯着那数百米开外的申治仙君,许久后,她才突然下定了决心似得,猛然扭头看向元浅月:“戴好紫烟手镯了吗?”

元浅月朝她扬起手腕,皓白纤细的手腕间,紫烟手镯光华流转。

邢东乌干净利落地一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她浑身白衣已经被鲜血浸透变作了红衣,衣袖纷飞,长发飞舞,她于此生死之际,竟然还面不改色,朝着元浅月欣然一笑,说道:“阿月,帮我一把,扶着我。”

尽管不明所以,元浅月还是依言立刻揽住她的腰,扶住她的身体。

当她抱住邢东乌的腰时,才发现邢东乌的腰肢竟然这样纤细,曲线柔美却不失力量感,是长年累月锻炼后的流畅弧度。此刻她已强弩之末,全靠一口气和意念支撑。

她撑到现在,整个人都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在这里不能解决申治仙君,那她等会儿如果晕过去,元浅月一个人就更无计可施了。

天穹之上,本是万里无云,此刻感应到了她的召唤,四面八方,黑云笼罩,乌云密集,风起云涌。

桃源洲四季温暖如春,鲜少有这样黑沉压抑的天色。

邢东乌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借力撑着自己的身体,一只手朝着天空,高高地举起了无情剑。

是暴风雨来之前的沉闷压抑,天地间响起了点点战鼓声,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以天为鼓槌,以地为鼓面,重重地击打作响,奏响于苍穹之间。

天地为之动容。

时间似乎都静止在了这一刻。

苍天大地,天与地之间,浮云与山岭之间,唯有这一只彩凤振翅高飞,俯瞰人间万里山河,遥眺云端电光蛟龙。

剑尖指天,汇聚了无上精妙的剑意,雷霆刺啦作响,电光游龙在玉白的剑锋上游走,于剑尖酝酿。

黑云积压,沉闷压抑,厚重连绵的云层挡住了所有天光,风暴与雷霆在云层中席卷咆哮。电光与剑意,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灼眼存在。

于这无法形容的恢弘壮观景色,风起云涌间,邢东乌苍白的脸上,惊艳清冷的眉眼虽染斑斑血迹,却依旧美得摄人心魄,墨黑长发飞舞,她微微一挑眉,面不改色,含蓄而矜持,礼貌地微微颔首:“申治仙君,对不住了。”

轰——

数道游龙般的雷霆依次从天而降,其中一道正砸在了后方穷追不舍的申治仙君身上。这粗壮犹如战车的雷霆在地上荒野山岭间立刻炸飞一个广场般的大坑,将四面荡平。申治仙君被笼罩雷霆之中,立刻发出一声仿若从灵魂中发出的痛楚惨叫。

元浅月感到邢东乌的身子一重,她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若不是元浅月扶着,肯定要一头栽下彩凤。

她抱着邢东乌滑跪下来,邢东乌靠在她的身上,握着无情剑的手无力地垂下来,手背上鲜血流淌。她咳了一声,鲜血从她的嘴里不停地冒出来,气息微弱,脸色却依然冷静:“我们暂时安全了。”

“我知道申治仙君即将要渡劫成仙,所以刻意引动天雷,让他的雷劫提前了,”她又咳了一声,倚靠在元浅月的身上,眉眼低垂,有一丝惋惜,“但是这样的话,一旦进入雷劫,申治仙君就救不回来了。”

电光涌动,无数道雷霆轰然击下。彩凤张开双翅,在不停击下的雷霆中快速飞行,一道雷霆轰然落下的时候,几乎擦着彩凤的翅膀尖,把彩凤吓得一个羽毛倒竖,差点没把两人给甩出去。

这渡劫成仙的雷霆不比寻常的雷霆,哪怕是神鸟挨上一击,都会受不住。

彩凤的翅膀尖立刻被点燃,腾得蹿起火焰。彩凤展翅,旋转挪腾,飞过密集的雷霆阵,所幸每每都是无惊无险。它终于飞出了那片密集的九天渡劫雷霆阵,此刻心痛地看着自己的翅膀尖靓丽光鲜的羽毛,被烧黑的一小簇看上去十分刺眼:“我的凤凰祖宗哦,烧我的羽毛还不如要我命呢?!”

邢东乌气息虚弱道:“好了,别废话了,别飞远了,看住申治仙君。”

元浅月给她又递了一颗续命丹。

邢东乌也不推辞,吃了下去,脸色苍白,低声说道:“我想不到申治仙君发狂之后,为什么会对镇妖塔感兴趣,是有什么在操纵他吗?”

镇妖塔里关着一半的魔神,这是邢东乌以前听净梵真君所讲的事情。

彩凤转过头看她:“谁能操纵申治仙君?他可是如今唯一的大乘期散仙,不过催他发狂,这是可以做到的。只要自愿献祭的人够多,就可以用恶念和怨恨催发一个人的凶性,使得这个人变成六亲不认,丧心病狂的疯子。”

“想要侵占申治仙君的意识,至少也要有十万人自愿献祭自己所形成的血海恶念才有可能做到,这上哪儿去找十万自愿献出性命的人来?”

而且这些献祭的人还有一个共同意识,就是要摧毁焚寂宗,朝着镇妖塔而去。

我就是命运之神!(流泪猫猫头.JPG。)

虽然扑街可是写剧情流还是很爽的捏。

这只是水中瞳这一卷高潮前期的酝酿,我自认为现在还不算冲突彻底爆发的高潮时刻。

一切的伏笔,一切的发展,都有迹可循,命运是条河流,但永远让人猜不到它的走向,这才是一个剧情流的美妙之处。

水中瞳倒计时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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