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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值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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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嫣然惨叫了一声,她跪在元浅月面前,眼睁睁地看着这一鞭抽在了元浅月肩上,抽烂了她的肩膀,抽出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飞溅,迸溅了几点,血珠落在楼嫣然的脸上,让她猝不及防地愣住了。

“那今天我就要看看,倒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这一下紫练元君使了十足的力气,几乎是瞬间,元浅月的脸就褪下了血色,摇摇欲坠,因为痛苦而颤抖着,跪在地上,全靠一口气支撑着才能不摔倒在地。

她紧咬着牙关,楼嫣然泪水直流,看见这一幕痛不欲生,她转过身去,立刻扑过去,抱住紫练元君的腿,哀求道:“娘,娘,放过浅月吧,她年纪小,不懂事啊!”

紫练元君一脚将她踹开:“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滚开!”

楼嫣然被她踹到一边,立刻又朝她跪着爬过去,泪流满面地哭喊:“娘!娘,求您了!”

见紫练元君怒气难消,于第二鞭下来的时候,楼嫣然立刻朝着元浅月喊道:“师妹!师妹,你认错吧!只要你认错了,娘就可以为你向朱顶峰求情,只要不砍掉你的手,什么话不能说?师妹!”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元浅月跪在地上,身体发颤。

太疼了——

她真的好怕疼。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身子紧绷得像一张弓,满是血污的脸眼泪往下淌,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跪在地上,于肃穆冰冷的大殿中,紧紧地咬着牙。

一连抽了十三四鞭,紫练元君这才停下手来,她脸色阴郁,愤怒地一扬鞭子,指着元浅月,怒喝道:“孽徒,你可知错?”

元浅月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她神色恍惚,脑海空白,跪在大殿中,除了痛楚外,再感受不到其他。

恍惚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楼嫣然扑过来,紧紧地抱住元浅月的肩膀,顾忌着她肩膀上刚刚挨了鞭子,她甚至还停顿了一下,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伤口。看见那背后被抽烂的衣裳和血肉模糊的伤口,楼嫣然转头看向紫练元君,哀求道:“娘,别打了,她真的不行了,浅月是您最听话的徒弟了,你要把她活活抽死吗?”

紫练元君看着这两个跪在大殿里的少女,一个是她亲生的女儿,一个是她最近悉心教导的徒弟。

人心都是肉长的,饶是再愤怒,她也下不了真的鞭杀元浅月的手。

紫练元君平复了呼吸,她微微回身,侧过脸去,看着坐在高位上的另一个人。

朱顶峰的二宗主,洛千刃。

这个被砍掉手的朱顶峰弟子就是他的徒弟,虽然并不是被他器重悉心教导的内门弟子,但无论如何,他是这个弟子的尊长,作为朱顶峰的二宗主,洛玉珠的父亲,他必须要来这里主持公道,给朱顶峰众人一个交代。

何况,洛千刃最宠爱的女儿洛玉珠即将嫁到焚寂宗来。如果一个焚寂宗弟子可以随意砍掉朱顶峰修士的手,还被轻轻放过,这件事未免太过贬低朱顶峰在焚寂宗的颜面地位。

那等到洛玉珠和焚寂宗联姻后,想来在焚寂宗的处境也不会太妙。

思及此,洛千刃神色平静地说道:“紫练元君,你这弟子执迷不悟,为了几个半妖而残害同道,恐怕心术不正,难当大任。照我看,她既然不愿意认错,那就以仇报仇,以怨报怨,只要砍掉她的手,这件事,我们朱顶峰就不再计较。”

坐在下方的仁心道君擡起头看了他一眼,眸光闪烁,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了回去。

他就算跟元浅月有过数面之缘,但如今,断手的可是他们朱顶峰弟子。

作为朱顶峰的三宗主,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开口。

紫练元君与他对视一眼,立刻转开了视线,她放开灵蛇鞭,手放在剑柄上,慢慢地抽出了她的绯烟剑。

剑光凛冽,倒映出紫练元君面无表情的脸。

楼嫣然身体一震,立刻展开双臂挡在了元浅月面前,惊惧交加地高声道:“不行,不行!娘,你不能砍掉师妹的手!”

旁边站着的仇郁和萧棠也是脸色一变,两人对视一眼,都从眼中看到了某种决心。他们越众而出,走到了元浅月的身边,朝着紫练元君跪下来,异口同声地说道:“师尊!原谅师妹这一回吧,她只是一时执拗,没见过流血的场面,被吓到了脑子拐不过弯来,您不要置气,等她想明白了,自然就会认罪!”

紫练元君看着她们,没说话。

萧棠又朝着洛千刃哀求道:“二宗主,我师妹她只是年幼无知,意气用事,并非要挑衅朱顶峰威严,您就放过她吧,你看我师尊她这么多鞭子下去,我师妹已经去了半条命,你大人有大量,从轻发落吧!”

洛千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情,他语气叹息地说道:“仙家有仙家的门规,你们焚寂宗,作为当世宗门之首,总该要正门风以做表率,不能叫我们远道而来,平白无故地让一个弟子断了手,却还要任由这不知悔改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吧?”

“她今天能为了几个半妖砍掉同道的手,明天就可以为了半妖杀死其他同门。紫练元君,你瞧你这弟子到现在都不肯认错,你若是不给她点教训,她怎么能长记性,怎么能知道怕呢?”

看来他是不愿意轻轻放过了。

元浅月身后跪着的虞离已经吓得不敢动弹,魂不附体地看着紫练元君,到现在都瑟缩着,一言不发。

紫练元君朝元浅月走来,仇郁和萧棠还想再开口,紫练元君扫了他们一眼,喝道:“闭嘴,你们一个个的是都不把我这个师尊放在眼里,连我的命令也不听了么?”

仇郁和萧棠都被训诫地沉默下来,楼嫣然还挡在这里,她展开双臂,挡住元浅月,哀求道:“娘!”

她实在是无计可施了,只能朝她直起上半身来,对着紫练元君哭着说道:“娘,你放过浅月这一回吧,就当是我求你,我发誓从此之后回去跟你好好修炼,再也不跑出去玩了,娘,我求求你了!”

紫练元君看着她,心中失望极了。

她一把抓住楼嫣然的领口,将她拽的膝盖微微离地,愤怒又悲哀地说道:“你的求情有什么用?我信过你多少次?可你的承诺就像那狗屁一样从来不能作数!你如今还有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楼嫣然被她拽着,惊慌地伸手去抓住紫练元君的袖子:“娘!”

紫练元君拽着她的领子,一把将她甩开,执剑站在元浅月的面前。

她垂下头,看着元浅月,剑指着她的手臂,沉着声再次问道:“孽徒,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认不认错?!”

元浅月擡起头来,她顺着这道森寒的剑光往上看,触及到紫练元君神色冷戾的脸。

她其实神智已经昏沉,在痛楚中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还跪在这里。

天在旋,地在转,周遭的一切都在离她快速的远去,褪变成不能再瞧清的黑白颜色。

她拿起剑是为了什么?

于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和邢东乌躺在那床榻上,在黑暗中相互依偎,许下对未来的期许。她说,她将来要当神仙,当肆意潇洒,御剑而飞,惩奸除恶,拯救苍生的神仙,挥挥手,呼风唤雨,动动嘴,移山填海,受尽万人崇拜,高居神坛之上。

好一个拯救苍生!

那些年少无知时许下的愿望,那些黑夜中相依偎的日子,此刻尽数离她远去了。

其实她什么都做不到。

她连一个弱女子都无法拯救,她只是为这个素未相识的女子报了砍手的仇,便要天地不容,便要于此伏诛。

值得吗,值得吗?

元浅月擡起头来,她已经看不清了,只看得到面前紫练元君的嘴唇一合一张,似乎在质问她。

于黑暗袭来的那一刻,元浅月苍白着脸,睁着眼睛,鲜血从她的额头上流淌,落进她的眼眶,使得她的视野也呈现一片朦朦胧胧的红。

其实不值得,其实该认错。

她心中如此清晰明白这个道理,她到底在坚持什么?她连自己的手都要保不住了,还有时候去顾忌别的什么吗?

隔着这层鲜血染透的红,元浅月颤抖着,攥紧了皮开肉绽的拳头,像是紧绷着的弓,微微低着头,每个字都那样虚弱却清晰:“我所作所为无愧于父母天地,无愧于道义良心。”

她低低地喘息了一口气,继而擡起头,她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但声音却如此坚定,虚弱,用她最后一点意志力,在恐惧中,咬着牙,说道:“我没错,我绝不认错!”

我还以为我可以上班摸文已经很顶了,然而这几天我才发现,我有个朋友竟然上班的时候在办公室玩云顶之弈。

瞬间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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