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不悟(1/2)
执迷不悟
紫练元君持着剑,看着她,在极端愤怒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摇着头,说道:“孽徒,是你执迷不悟,休要怪我无情。”
是她带元浅月入仙门,她尚且还记得那时那日,那同为人父母的柳氏,是如何地爱护着她这个宝贝的女儿。
她百般祈求地对紫练元君说道:“我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苦,没受过伤,仙师,如果她错了,你就骂她,训她,千万别动手,饿她两顿,她就知道错了!”
她们都是母亲,都是怀胎十月,含辛茹苦地将孩子抚养到如花似玉的年纪。
谁的女儿又不是掌中娇生惯养着的宝贝?
为何一个二个,都要如此忤逆?
元浅月面色空茫,甚至已经失去了意识,于此刻,四周寂然,满座掩面不忍看,紫练元君高高地扬起剑——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楼嫣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连滚带爬地过来,伸出手,空手抓住了紫练元君的绯烟剑,凄厉哀求道:“母亲!”
她挡在跪着的元浅月面前,娇软白皙的手掌紧紧地握住剑锋,鲜血从她的手中顺着手肘滑落,楼嫣然吃痛之下,泪水涟涟地说道:“娘,师妹还小,求求你了!”
紫练元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喝道:“放开!”
楼嫣然抓着刀锋不撒手,她的手掌被刀锋割出深深的伤口,痛得直抽凉气,哭哭啼啼地说道:“娘,我给你磕头成吗?你怎么打她都成,别砍她的手,娘,我的手也好痛!”
紫练元君看着她,见楼嫣然疼得表情扭曲,却还是死死地攥着她的绯烟剑不撒手,又心疼又愤怒,立刻一脚踹过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知道痛还敢来抓我的剑!我真想一剑捅死你这个废物!”
楼嫣然连忙躲了躲,紫练元君一踹不成,平复了呼吸,柳眉倒竖,喝道:“还不放开,你是想废了你这只手吗?!”
楼嫣然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手上实在疼的要命,这才忐忑不安地撒开手。她转身,把元浅月抱在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护住,这才擡起头看着紫练元君,伸出一只鲜血淋漓,伤口骇人的手掌,给紫练元君看:“娘,你看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就行行好,放过师妹吧。实在不成,咱们去寻能让人生死人肉白骨的仙草,给那个朱顶峰的弟子吃了,让他重新长出手来不就成了吗?”
紫练元君骂道:“异想天开!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多仙草?”
她站在原地,手持着绯烟剑,半响没有说话,似乎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决断。楼嫣然像做贼似得,眼睛乱转,一会儿看看紫练元君的脸色,一会儿看看那高台上尚坐着的朱顶峰二宗主洛千刃。
只要洛千刃不松口,紫练元君也没有理由放过元浅月。
这朱顶峰宗主长老,还有年轻的弟子们都看着,今天不可能善了。
“爹!”
大殿中,忽然缓缓走进一个穿着碧浪滚纱裙的妙龄女子,她打扮得极为隆重华美,头上别着玉簪和珠翠,腰间有一串珍珠腰链,胸口佩着一颗圆圆的白色珍珠项链,体态丰腴,珠圆玉润,眉心贴着牡丹花钿,白白净净的脸蛋上略施粉黛,显然是精心打扮过。
洛玉珠吃惊地看着这大殿上的众人,她快步走进来,目光巡视了一圈,看到地上楼嫣然怀里的元浅月,稍稍停顿了一下。
她的背上衣裳都被抽得稀烂,露出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伤口,可怖极了。
洛千刃刚刚冷峻阴沉的表情在看见洛玉珠后,立刻缓和了下来,他语气温和地问道:“珠儿,你怎么来了?”
洛玉珠走到洛千刃的身边来,站在高台上,在他的椅子边,微微弯腰,握着他的手臂道:“我怎么来的不要紧,不过我听说,爹爹你要让人砍了浅月的手?”
洛千刃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他没好气地说道:“谁告诉你这件事的?什么叫我让人砍了她的手?是她砍了我们朱顶峰弟子的手,我是来旁听的,只是让焚寂宗按照门规惩罚她就是了!”
她摇晃着洛千刃的手,极为生气地说道:“爹,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浅月以前就跟我认识,我跟她早就有过一面之缘,今天她还叫青鸟来传信与我说,要在圣影堂好好接待我!”
洛千刃看了她一眼,压了压心中的怒火,脸上表情看不出个端倪来。洛玉珠见他依旧不为所动,又朝他撒娇道:“爹爹,我也听说了这事的来龙去脉了,浅月她还小,才十来岁,她懂什么是非啊?爹,你看她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算了吧!”
她站起身来,又走下台去,走到了紫练元君身边,朝她行了个礼。
紫练元君知道她是即将嫁到焚寂宗来的二宗主女儿,朝她点了点头。
洛玉珠也跟着楼嫣然一起,跪在元浅月身边,朝着洛千刃面露哀求地说道:“爹,我以后来到焚寂宗,就离朱顶峰远隔千山万水了,浅月是我在焚寂宗唯一认识的旧友,以后我们低头不见擡头见,你真要断了她的手,你教我怎么跟她相处呢!”
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洛千刃的脸终于缓和了些,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女儿为元浅月求情,说道:“罢了,罢了!”
他本来就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嫁入焚寂宗后能够生活得更体面一些,既然洛玉珠同他说明了这其中利弊,他也就不再执着,站起身来,朝紫练元君说道:“此事可大可小,既然她是初犯,年纪又小,那我也不多追究。紫练元君,这是你的弟子,你看着办吧!”
紫练元君慢慢地将绯烟剑归鞘,她看着地上已经昏迷倒在楼嫣然怀里的元浅月,说道:“把她给我带下去,给我把她关在水牢里,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随着洛千刃的松口,朱顶峰的弟子们都纷纷跟着他离开。既然事情已经有了着落,这三司会审就算是结束了。
净梵真君走过来,朝紫练元君点点头,偌大的三司殿中立刻只剩下了圣影堂的几个人。
眼看着元浅月被弟子架走了,仇郁也跟着下去开水牢。楼嫣然这才松了口气,身体里紧绷着的弦一落下去,她才发觉自己的手钻心的痛,立刻龇牙咧嘴地倒抽凉气:“疼死我了!”
萧棠默不作声地走到了她的身边,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握住楼嫣然的手,拧开盖子给她把药粉倒在伤口上。
楼嫣然被她的举动给看得愣住了,片刻后,她一抽手,将手从萧棠手里抽出来,一脸警惕地说道:“干嘛,突然这么好心?”
她狐疑地看看萧棠冷冷清清的脸,又看看自己的伤口上堆着的黄色药粉,如临大敌:“你不是给我上的毒药吧?”
萧棠立刻停止了动作,站起身,朝她扯扯嘴角,讥讽地说道:“对,是毒药,明天你的手就会化脓烂成一滩血水,你满意了吧?”
楼嫣然大惊失色:“好哇!我就知道你对往事耿耿于怀,怀恨在心,一直想找机会报复我,今日竟然趁我不备给我下毒药,你好狠的心肠!”
她连滚带爬地朝着紫练元君扑过去,一手向上托着伤口展示给紫练元君看,一只手指着萧棠说道:“娘,娘,萧棠害我!”
紫练元君显然听到了这边的对话,见楼嫣然狼狈地扑过来,她勃然大怒:“她要害你,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她看了一眼远处沉默着低下头的萧棠,恨铁不成钢地推开楼嫣然都快戳到她面前的手,怒喝道:“你这个好赖不分的东西!我怎么会生下你这种蠢钝如猪的女儿!”
冷,太冷了。
好似要冻入骨髓,连带着周身的剧痛都被这股寒意所冻,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钢针扎进皮肤血肉里,刺骨的痛意迫使她慢慢地睁开眼睛。
视线所及,是一方水牢。
她被捆仙锁吊在水池正中,胸口以下都被浸在流动的寒水中,头顶开凿了一个圆洞,天光投射而下,照亮了这一方寒水牢。
元浅月恍惚间,勉强睁开眼睛,她忽然一个激灵,像是想起了什么,身子颤抖,惊恐地朝着自己的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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