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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活自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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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活自由

柳氏诧异地顺着元浅月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紧闭的窗扉。

她说道:“你这傻孩子,我怎么知道对面是谁——不过按照咱们元氏高楼的风格来说,对面的房间有道单独的楼梯,直通楼下,一般都是给店主住的。”

“对面的客人,多半是这异域使团的人吧,怎么了?”

元浅月匆匆地把阿溪递给柳氏:“你带着阿溪,我想起件急事,现在得去找东乌一趟。”

柳氏嗔怪道:“你这孩子,真是一惊一乍的!”

元浅月将阿溪塞到柳氏怀里:“看完记得早点回去啊娘,别在这里等我。”

说罢,立刻离开了。

等到了邢家,邢东乌正在账房核对账目,清点钱款,净梵真君和紫练元君作为两个不食凡间烟火的仙修,既看不懂她们邢家账务,更听不懂这些下人汇报的话术,就在各自的屋子里打坐。

他们久未来到人间,样样都不习惯,为了不惊扰凡人,两人也不能御剑到处去闲逛,又不想坐马车,只能憋在屋子里。

如果不是为了邢东乌,这两位眼高于顶的仙修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留在一处地方,在一个凡间宅邸里无所事事的发呆。

在邢家,所有侍婢们都知道元浅月跟邢东乌关系要好,元浅月一路畅通无阻,一溜烟进了邢东乌的帐房里,她低着头,神色专注认真,手里摊着账本,纤细白皙的手指在泛黄的书页上撚起一页翻动。

看见元浅月来了,她从堆积如山的账本里擡起头,朝她笑笑,说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听你府里人说,你跟你娘去看表演了么?”

元浅月定定地看着她,邢东乌注意到她的表情,她若有所思地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是了,就是这样的眉眼——

在那高楼包厢的窗边,对面那个头戴红色珠花,眉心点着花钿的女子,也是有这样一副昳丽好看的眉眼。

只是她的脸上写满了旖旎妩媚,眸光似水,含情脉脉,媚态勾人,而不是像邢东乌这样淡漠风流,清冷矜贵,遥不可攀,第一眼看见的时候,连和邢东乌朝夕相处的元浅月也并不能将她们这两张脸联系在一起。

但元浅月越是盯着她看,越能从那个珠花女子的眉眼间找出一点邢东乌的影子。

她们除了眉眼外并没有其他相似的地方,明明是气质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这样相似的浅淡瞳色和眼睛,证明她们之间一定有所关联。

邢东乌疑惑地看着她,她放下手里的书,走到元浅月身边来,微微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伸出手去。

她用眼神告诉她——写在我的手上。

因为她知道仙人五感明锐,隔墙有耳。

元浅月在她摊开的手掌上,用手指写道:“在那个表演的使团里,有一个眼睛和你很像的女子。”

邢东乌平静地擡着手,她沉思了片刻,在擡起眼眸来,看着元浅月,说道:“有多像?”

元浅月用手指在她的手心继续写道:“特别像——但只有眼睛像。”

邢东乌沉默了,片刻后,她说道:“好,我知道了。”

元浅月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邢东乌看着她,合拢手掌,说道:“你当做从未见过她就行,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还有,遇到这种事情,下次不要急着来告诉我,免得你被当做通风报信的同谋,不要把你自己给栽进去了。”

元浅月撇撇嘴:“我还不是担心你!”

元浅月真是佩服她这样能沉得住气,万一那个陌生的女子是她父亲从哪里弄出来的孩子可怎么办?

她父亲是个半妖,那她要真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岂不是很容易将她也暴露了?

元浅月并不知道邢东乌早就知道她有个同父异母的长姐,邢东乌并不想让她牵扯太深,知道太多,免得她担心,关于自己的来历这些也没全部有告诉她。

她能开开心心地去修仙,就够了。

邢东乌神色平静,瞳色浅淡,泛不起一丝波澜,像是书堂里教书的夫子一样语重心长:“关心则乱,管好你自己就行,我的事,我自己有分寸。”

元浅月哼了一声,但她觉得邢东乌言之有理,也不多做计较,点了点头,松了口气,转身要离开:“那我回去继续看戏了。”

邢东乌却叫住她:“来都来了,都这个时候了,一起用个午膳再回去吧。”

元浅月立刻应了一声,其实她对歌舞确实没有太大的兴趣。

她走到邢东乌身边来,看着她桌前堆积如山的账单,问道:“东乌,你走了之后,邢家的家业该怎么办?”

邢家在邢东乌的手上,如今也是高门大户,富甲一方。

邢东乌看她一眼,露出一个懒散的表情:“合并到你家去。”

元浅月诶了一声,邢东乌神态自若,淡淡说道:“那不然呢,难道你觉得,我族中那些人,谁会有资格来享受我邢东乌打下的家业?”

元浅月迟疑道:“可是邢家那些长辈怕是不会肯。”

邢东乌擡眼看她:“你觉得他们的阻挠,能对我有一丝一毫的作用吗?”

顿了顿,她又风轻云淡地说道:“还是说,谁会觉得我是个软弱好欺的人,自己想不开,要在我临走前,还触一触我的霉头?”

元浅月一想也是,邢东乌手里拿着账本,窗外阳光明媚,从窗轩投射进阳光,将整个书房都照得亮堂。她看着阳光下趴在她书桌上好奇翻着账单的元浅月,说道:“我决定拜入净梵真君的门下,做焚寂宗无情庄的亲传弟子。”

元浅月侧脸过来看她。

邢东乌闭上眼,继而睁开:“净梵真君是个幽默风趣的人,修为了得,放眼整个焚寂宗再挑不出比他更适合做我师傅的人,我想,拜入他的门下,对我来说,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断情绝欲的无情剑道——

她坐在光明亮堂的书房里,心头一动,朝元浅月问道:“阿月,你想我去修无情剑吗?”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如果元浅月有丝毫不愿意,如果元浅月想要阻挠,凭借她身体里种下的印奴丸,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命令她,胁迫她。

这么多天来,自从种下印奴丸,除了最开始在阴冷的审讯室里,她做出对印奴丸进行直接忤逆元浅月的行径的那次印奴丸发作过,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感受到那股撕心裂肺,蚀骨刻心的剧痛。

明明她许多次都与元浅月的想法背道而驰。

为什么印奴丸没有让她再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痛苦呢?

这不合理,这不应该。

而她却在此刻才发现这样的违和之处。

元浅月诶呀一声,她在书桌前擡起头,说道:“东乌,你想修什么就修什么,只要你觉得好,就好呀。”

邢东乌看着她,说道:“那如果我不去修道呢?”

她在试探印奴丸为什么不发作。

她在试探元浅月的底线。

元浅月耸耸肩,说道:“东乌,你是自由的。”

她擡起头来,看着邢东乌,杏眼明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信誓旦旦地说道:“东乌,你永远是自由的,你做的事,就算我不理解,但我相信那也一定是对的。”

地位低劣的被驯养者,反而成了高高在上,可以随心所欲颐指气使的主人。

元浅月一直让自己的心思,都顺着邢东乌来,在眼看着邢东乌吃下印奴丸之后,亲眼见过她七窍流血后,她反复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去跟邢东乌背道而驰,无论做什么,都不要去扭曲邢东乌的意志——

一切都要顺着邢东乌,才能不伤害她。

这样她的奴隶印记就不会再发作。

她是打从心底,这样认定,这样去做,才会使得邢东乌与她想法背道而驰的时候,依旧使得印奴丸没有发作。

——邢东乌做什么都是对的。

——她说了反驳我的话也好,做了我不能理解的事也好,表现出任何与我所想不同的样子,那些都没有违背我的意思。

——因为我认为那是对的,我会立刻使我的想法转变过来,坚定地认为那才是正确的。

镣铐和囚笼都在她的手上,面对丝毫不能反抗的邢东乌,她却让自己成为被束缚住的人。

邢东乌几乎是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

她觉得如此不可思议,却又理所当然,她望着元浅月,伸出手,摸着她的脸颊,问道:“阿月,我做什么都是对的,那如果我要伤害你呢?”

她纤细的手指摩挲过她的眼眶,一字一顿地说道:“若是我要你的性命呢?”

她在感受着心口印奴丸的烙印。

只是躁动了一刹,这印记没有达到临界点,甚至还没来得及滚烫发热,便刹那间褪去了,徒留一片平静死寂。

它认定邢东乌没有违背,没有忤逆,没有否定元浅月的意思。

元浅月自然而然地说道:“我早说过了,东乌,倘若我威胁到你,背叛你,你随时可以用你的剑杀了我。”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为了不伤害显然更加强大的另一个人,非要把自己变成这不平等关系中,被驯养,被驾驭,被压迫的一方。

——她甚至连这夺走她性命的威胁,都要发自内心地去认为她是对的。

如果今天这里给她种下印奴丸的人不是元浅月,那自己是不是已经在揣测着主人的心思,在这里摇尾乞怜,卑躬屈膝,甚至从心底都不敢升起忤逆的念头?

这就是印奴丸,这就是专门用在半妖身上,禁锢住她们的身,心,思想,让她们变成没有自己想法的奴隶,在屈辱和凌虐中茍延残喘的烙印!

邢东乌收回手,她垂下眼眸,说道:“阿月,再过几天,我们就动身去焚寂宗吧。”

元浅月眼前一亮:“好哇。”

柳氏坐在包厢里,看着头爬了下来,坐在了自己的凳子上。

她十分抗拒除了元浅月外的任何人碰到她,哪怕只是一根头发都会让她感到如鲠在喉,心悸难受。

柳氏看得入神,也不计较她自顾自地走到了另一张凳子上坐着。

大侍女忽然走进包厢里,毕恭毕敬地朝着柳氏说道:“夫人,这个使团的首领想见见您,现在就在门外,您是见,还是不见?”

柳氏哎呀了一声,说道:“是为了谈续租这客栈生意来的吗?”

不等大侍女回答,一听生意来了,她立刻眼前一亮,连声道:“快请进,快请进!”

大侍女退了出去,念夫人和鹤念卿走了进来。

柳氏坐在窗边,理了理衣裳,立刻起身朝她说道:“两位怎么称呼?”

她喜笑颜开,一副生意人的和气样,姿态平和,不卑不亢,面上挑不出一丝错。

念夫人颔首道:“我叫念夫人,这位是我的内人,叫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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