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缃（二）（1/2）
皓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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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的皓白基地爆炸事件，实验室以及周围八栋大厦全数毁灭，一个科技中心也就此变成了堆积破铜烂铁的垃圾场。
叶汀失去意识后在一片废墟中被关系交好的缃城救援队救出，并且带了回去。
缃城。
它是几大城中最不发达的一个城区，人们聚族而居，繁衍生息，平静的生活是他们的常态。
里面的楼房大多是用夯土墙承重的大型群体楼房，以方楼和圆楼为主。一个圆楼高达四五层，依不同的半径，一层一层向外展开，就如同把石头丢进湖面而泛起的圈圈波纹，大圈套小圈，由外环至内环的高度逐环递减，内有上百间住房，可住千人，与立面高楼大厦是不一样的壮观。
相比于其他城区的冷色调，这里有着少见而珍贵的暖黄色调作为基础，并且空间分配合理，特定几处圆楼为固定的书院和学院，整体生活平凡中透露着井井有条。
叶汀就这样在缃城为其分配的一间一层小屋里昏迷了整整一年。
由于设施落后以及没有固定医院，几名负责医治病人的医生往往都是亲自上门进行检查，每次只要有医生走进这间房，都会有好多人挤在窗户外面探头探脑向里张望。
主要是好奇这位大难不死的人是不是必有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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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叶汀望着天花板，太久没有接触亮光的眼前好像蒙了一层水雾。
他足足盯着看了三十分钟才确定自己还不幸地存在于这个由物质构成的世界中。
不知道门外是哪个皮孩子路过喊了一句“他醒了！”
结果一呼百应，这一嗓子不仅迅速召唤来了医生，更引来了无数围观。
现在回忆起来，好像当时全村的人都来了，就像挤在一起看唯一的电视机。医生尽心尽力地绕着叶汀忙来忙去，手忙脚乱地进行了一通测试，连询问知不知道一加一等于几的招数都使出来了。
最终得出结论——恢复得还算不错，可惜叶汀本身底子比较弱，就算是精神苏醒了身体还需多恢复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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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林枫烨在中立调查局的一次任务中身受重伤，因为距离最近的中立地带里面埋有很多敌人的眼线，于是他别无选择，只能跌跌撞撞跑进了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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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数日，叶汀支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果断拔掉了胳膊上的葡萄糖输液管，尝试起身行走。
毕竟躺了一年，腿部肌肉行走能力都些许退化。从床到房间门口的短短几步路，走的时候腿还有一些抖。他躬着身子拿了一根木棍充当拐杖，在圆形筒子楼的院子里缓慢走了两步已经感觉很累。
果然身体还是得慢慢恢复。
正要转身回去时，他“努力”的身影被村长看到。这里的村长年纪不算大，是个十分热情的人，远远看到这个情境连忙跑上前把人扶住，随后还将人邀请到自己的家中进行了一通慰问。
缃城和荼白城睦邻友好，所以这次缃城得知皓白区的遭遇二话没说迅速派兵支援，过后还派了救援部队进行救援，眼前这一棵分配过来休养的宝贝苗，全村人都主动承担了隐形的职责来尽力守护。
叶汀整个人没什么力气，只好顺着突发状况来到陌生家里做客。
他大致观察了一圈，村长的房间比大多数居民的家显得老旧，备用应急的东西居多，但破旧归破旧，却十分整洁。
有条不紊到强迫症患者都身心舒畅的地步。
叶汀坐在一个不算软和的沙发上，村长唠唠叨叨说了很多话，中间还一度哽咽，叫人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才不尴尬，只能用点头和嗯嗯来回应。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他才成功从村长家走出来，虽然热情的主人临出门前说了好几句坚持要送送他，都被委婉地拒绝了。
毕竟村长眼睛哭肿的那副样子，搞不好会引来更多人围观。
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怎么低调怎么来，光是想想就能知道在他闭眼躺着的这一年中吸足了多少目光。
擡眼看去，从村长家到叶汀屋子的距离刚好是圆楼的直径，如果以点对点之间最短路径走的话想必会被整座楼里的人都看到，于是他选择了绕弧长的小窄路走。这条道里侧是间隔相同的石柱，外侧就是实心墙，周围虽然修了边路但很少有人走。
究其原因就是……这里的人都喜欢元气满满热情洋溢得边走边打招呼。
叶汀不习惯这种热情，尽量贴边走得很慢，脚步也很轻。
五分钟后，意识到有另一个非常沉重的脚步跟在后面。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加快速度，心说以自己现在的力气想管也管不了，打又打不赢还会惹一身伤。
好在后面的家伙老老实实什么也没做，就是趔趄了两下，之后节奏不时有些凌乱。
就这样一直走到房间门前。
叶汀压低声音说：“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啊。”
说完，转过身眼神漠然。他并没有太过惊讶于眼前人狼狈的模样，刚刚的动静已经让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浑身是伤的林枫烨盯着叶汀看得有点出神，沉默良久才回过神来。
“我、我也被分配到这个房间。”
毫无技术含量的谎话。
只是赌了一下里面有两张床……
赌了一把另一张床暂时没人住……
还赌了眼前的人不会把自己拒之门外……
本来也是慌不择言，压根没考虑太多，林枫烨已经准备好被当成臭流氓挨一顿胖揍，但是没想到叶汀叹了口气，居然就允许自己进去了。
赌对了！
林枫烨进入室内里的那一刻，可能是突如其来的心安和放松让伤口表示不满，只感觉浑身上下的痛感变得更加明显。
他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之后就开始熟练地给自己的伤口抹药包扎。
叶汀则在一旁以余光扫视，喝茶不语。
“你好，我叫林枫烨，看来我们现在要当室友了。”他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木乃伊一般的手臂。
“叶汀。”他还真是能少说几个字就少说几个字，省力气。
在那之后，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就这样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神奇的是，他们从第一次见面的打招呼之后就交流甚少。
叶汀每天就坐在门口竹编的椅子上愣神，活像个八十岁老爷爷。
林枫烨每天就在屋里打电脑，活像个网瘾少年。
数不清维持了多久这个状态，的某天夜里，室内因被月色窥探而十分安静，两个低头不见擡头见的人终于开始破冰聊天。
林枫烨翻了个身，心情不错得就好像两个人已经是关系很铁的好朋友了似的，语气里又愉悦又烦恼：“汀哥，咱们不能再这么闲下去了，缃城父老乡亲们救咱俩实在不容易，得想个办法回报他们吧。”
这自然的语气随后就收到了一个字的回应。
“好。”
叶汀通过观察，发现自己其实还挺喜欢缃城这个小城，虽然过于热情的人们有的时候让他感觉不太自在，但总归心情不会是不好的，哪怕机器确实都很老旧，一些居民的生活很不便捷，可是住得久了还是觉得这里更亲切。
“那我们做什么呢？”林枫烨手托下巴做思考状，“你都擅长些什么？”
“我会……”叶汀从记忆的尽头开始回顾自己的生活，最后实在是一片空白，只好闷声说，“我没什么擅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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