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归园2(2/2)
我不计较,火烤在身上真的好暖和,我舒服的眯起眼,蜷成一团,有点犯困,我好久没睡觉了,每天都被冻得睡不着。
火堆在燃烧,噼里啪啦的响,在这隆冬雪夜,能安稳的缩在火堆旁,打个盹儿,就是最舒服的事。
越来越安静,万籁寂静之时,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怀里。
我一下就睁开了眼。
什么东西!!
定睛一看,是一只体型比我小好多的猫,趴在我怀里睡得正香。
我不满的小声叫了两声,伸出爪子推开它。
不过一会儿,又钻进来了。
推了又钻,推了又钻,我想一巴掌呼死它,可是我好困,算了,明日在收拾它。
火堆似乎燃到了尽头,有些冷了,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那只猫蜷成一团,有些哆嗦,我一把把它捞过来,算了,抱着也暖和。
雪落的声音悉悉索索,听着似乎隔得好远,闭眼前,我想着,这个冬日应该不会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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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微十几年了,不知具体是多少年。
又是一年秋季,宽大的黄叶掉落在地,一脚踩上去就是一声清脆的咔嚓声,茂密的林子里行走着两个小小的身影。
男孩一边挡草开路一边说:“怎么绕的好像绕不回去了。”
身后的女孩哽咽着小声说:“迷路了……”
“别怕,哥哥会带你出去。”
又绕过一片腿高的草地,终于走到了有路且平坦的地方,男孩替妹妹擦完眼泪,安慰说:“别怕啊。”
他们沿着小路前行,远远就看到了茅草屋,男孩惊喜的说:“有屋子。”
仿佛看到了希望,他们小跑着过去,结果逐渐发现不对劲儿了,围着栅栏的院子荒草满地,杂乱不堪,参差不齐的杂草中夹杂着罂粟花,红的鲜艳,茅草屋和边上的木屋看着也是灰蒙蒙的。
女孩小声说:“是不是没有人住了?”
确实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院子很久没有人打理,茅草屋下挂着的辣椒果干已经干得不成样子,门边两侧放着两个躺椅,上面堆满灰层。
这座屋子像是被人遗弃了很久,满是尘灰,满是落败。
推开门进去,灰尘扑面而来,男孩走在前面,蹙眉挥着手,屋内倒是整齐,物件被摆放得整齐,被褥也叠得平整。
花了会时间擦拭了一下,两人都饿了,男孩想去找吃的,让女孩在这等着,但是女孩胆小,愣是要跟着去,男孩叹了口气,只能随她。
两人运气不错,摘到了不少野果子。
回去后,短暂的休息了会,男孩在屋里就听女孩叫了一声跑进来:“有人来了!”
男孩探出个头,顿时愣在原地。
是两个男人,正沿着小路往这边走过来,更令男孩震惊的是,后边跟了一二三……共五只狼,个个都十分壮硕,幽绿的眼睛闪着光,男孩被吓得后背复上了薄汗,吞咽了一下,跟女孩说:“别出来。”
人走近了,狼似乎也闻到了气味,弓着背部虎视眈眈的盯着屋内,咽喉底发出危险的咕哝声。
青衫男人笑了声对一旁的白衣男人说:“好像有人进去了。”
说完,拍了拍距离他最近的一条狼的脑袋:“三爷,安静点。”
接着转了个头:“你们也是。”
五只狼都不叫了。
白衣男人看着冷冰冰的,面上基本没什么表情,微眯起眼朝着这边看过来,眼神冷得刺骨,与方才狼幽绿的眼睛一样。
门虚掩着,他挥手一阵劲风破开,冷声说:“出来。”
男孩手心里都是汗,他深吸了一口气,探出个头,小声说:“……出……出来了。”
青衫男人看着他似乎愣了下,擡手打了下白衣男人,说:“吓着小朋友了。”
男孩倏的松了口气,这个哥哥好像比较好说话。
白衣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擡脚面无表情的走进屋里,还没走过去,女孩就偷偷的探出头,男孩就见白衣男人脸色更冻了。
青衫男人笑着打趣:“还有一个呢。”
过后二人也没难为他们,就随口聊了会,白衣男人基本不怎么说话,但只要青衫男人问,他就一定会答。
男孩小声问:“哥哥,你们以前住这吗?”
青衫男人说:“是啊,以前住这,以后也住这。”
“那,那屋子怎么都落灰了?”
“出门玩了几年。”
“哥哥,你叫什么啊?”
青衫男人极快的眨了下眼:“姓顾,唤我顾叔吧。”
不怎么敢说话的女孩小声说:“顾叔,你看着很年轻,像哥哥。”
青衫男人弯起眉眼,不太好意思的笑了声。
屋子很久没住人,落了灰,院子里还都是杂草,顾叔说那个白衣男人姓白,唤一声白叔就好。白叔不怎么说话,忙里忙外收拾屋子,男孩和女孩也尽力的帮忙,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整洁了。
白叔做饭,邀他们吃了顿饭后,了解到他们是迷了路,就给他们指了出去的路。
秋季的下午总是凉爽的,特别是在这小林子里,顾叔身体好像不是很好,忙一会就会累,只好坐在躺椅上和他们聊天。
男孩和女孩就一人拿一个小板凳坐着他身侧,手支着下巴听顾叔讲外边的奇闻,西域风景,北国风光,人文趣事。顾叔的声音带着一股清冷感,放缓语速说话时听着格外温柔。五头大狼也懒洋洋的伏在院子里,微眯着眼晒太阳,很是惬意。
入了黄昏,天边大片云霞绚烂,没在青山后,连青山都染上了色彩,天地间都是瑰丽的橘红色,林梢轻浮,有种岁月静好之感。
男孩很喜欢那五只大狼,围着它们转,眼神发光:“顾叔,他们有没有名字?”
“有,老大,二崽,三爷,四水,小五。”
“……”
真真随意。
他们闲不住,聊了一会儿就开始帮忙除杂草,偏头时就见顾叔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晃来晃去逗着三爷,三爷随着他的动作跳,一时激动就朝顾叔扑过去。
刚起跳,就被一阵劲风掀开,三爷飞出去三米远,缓慢爬起来后望着顾叔小声的叫了几声,听着像是呜咽。
顾叔撑着躺椅站起来,瞪着罪魁祸首:“白芷苏!”
说完走过去搂着三爷,顺着它的皮毛。
白叔面色还是冷的,被吼了短暂愣怔后,说:“它扑你。”
男孩女孩面面相觑后没说话,他们看到刚才白叔掀翻三爷时,另外四头狼都抖了下,偏过狼头像是不忍直视,怕是平时没少被白叔训。
天色不早了,男孩和女孩跟他们挥手告别,走在小路上,再回头看时,干枯的茅草屋顶后是满天的晚霞,红得炫目惊心。余晖撒在院子里,暖而静谧,看着看着,他们俩脸都红了,因为他们看到顾叔依旧躺在躺椅上,白叔俯身吻着顾叔。
女孩红了脸:“顾叔和白叔感情真好。”
“嗯。”男孩笑了下点头。
方才除杂草时,对着满片的罂粟花,男孩小声的问了顾叔:“这些罂粟花是野生的吗?”
顾叔说是白叔种的。
他那时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顾叔就笑了:“因为你们白叔说,我是他的罂粟。”
男孩愣怔:“罂粟不是有毒吗?”
“所以,他还说,一朝沾染成瘾,毒入骨髓,甘之如饴。”
毒入骨髓,却又甘之如饴。
顾叔他们还会在一起很久的,越过春夏秋冬,草木荣枯,之后的十年,二十年,很多很多年,都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