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2/2）

“……”

小侯爷顿了一下，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伸手安抚了一下猫，等猫不叫了，一把捞起来抱在怀里。

“给你。”小侯爷把猫递过去。

顾时殷眼睫颤了下，慢了半拍，他接过猫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小侯爷别过头：“本来就是带来给你玩的。”

顾时殷抱紧猫，半响才说：“谢谢。”

猫被人挠着，惬意的眯着眼，懒洋洋的软成一团。猫不叫了，画眉唱了会儿独角戏黯然收场。

“你很喜欢猫吗？”小侯爷擡指挠了挠猫的下巴，突然问道。

“挺喜欢的。”

“我就觉得这猫挺烦人。”小侯爷道：“也就洵洵脾气好受得了，我每日都想抽它个八百遍。”

顾时殷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将猫屁股对着他：“抽。”

说完补充道：“千载难逢的机会。”

小侯爷：“……”

或许是他愣怔的表情太过好笑，顾时殷忍不住笑了下。

他揉了揉鼻子：“我开玩笑的。”

小侯爷难得的没计较，他生硬的转了个话题：“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养一只？你不是说想给猫取名叫太子爷吗？”

“我……”顾时殷抿唇犹豫了一会儿：“不了吧，养猫不容易。”

――

下学回了君卿殿，用完膳后开始写课业，之后就是洗漱睡觉，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却又有些不一样。

他再也不用去延仪殿练武了。

秋宴端着碧粳粥进来时，顾时殷看了眼问：“这几日怎么都是这个？”

“……御膳房送来的。”秋宴犹豫了一下：“小殿下若是不喜欢，奴婢给你换一个？”

“不用，孤只是问一下。”

夜深了，桌案上的烛台逐渐燃至烛心，顾时殷合上书册，周围被橘黄烛光氲氤出暖而静谧的氛围。

他靠着椅背，望着桌案又开始思绪飘忽。

“嘎――”

窗外的鸟突然放声叫了一声，扑棱着翅膀飞向远处，只留枝梢晃荡。

顾时殷顺着声响看过去，只看到孤鸿残影。

这几日他只要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再忙碌，思绪总会飘忽。不会刻意的去想什么，脑子一片空白，像是进入了混沌。

晚上会睡不着，明明很困，眼睛酸涩，脑子却是清醒的，这种状态让他仿徨。他有些挣脱不开，却又沉沦其中。

推开门出去，兜兜转转，走走停停，最终去了呈央阁。

自上次亲了一口，他想躲一阵子，还没来得及反应，母后就病逝，接着忙碌丧事。

只有那天躲在御花园后的屋檐下哭被他撞见，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不敢擡头看他。

原因可能是为了强撑最后的脸面，不想在他面前流露脆弱。

可是事实上，他长这么大该丢的脸都在他面前丢尽了。

轻轻推开呈央阁的门，放轻脚步走进去，站立在桌案边的少年也回过头。

视线碰撞，顾时殷被盯得有些想逃避，按捺住情绪，他小声叫了声：“哥哥……”

“嗯。”白楚显得也有些意外。

顾时殷走上前，坐下后，说：“我能不能在这待会儿？”

“可以。”白楚给他面前的杯子倒上水。

气氛有些沉默，但顾时殷莫名觉得挺好，他自顾自喝了一口水，舔了舔唇道：“你还没睡呢？”

白楚看着他：“你也没睡。”

“……”顾时殷放下茶杯，闷声说：“我，我想睡的。”

“睡不着？”

“有点。”

两人各干各的，白楚看书，顾时殷发呆。待白楚放下书时，刚还说有点睡不着的小孩儿已经垂下头，身形有些摇晃。

眼见着他要一头栽下去，白楚走上前伸手揽了一下。

“顾挽卿？”

顾时殷坐稳，迷迷瞪瞪看了他一眼：“嗯？”

“去床上睡。”

顾时殷没答话，也不知道听懂没有。他等了一会儿，等来一句带着鼻音的：“嗯？”

“……”

白楚顿了下，指尖蜷缩了一下。

犹豫了一会儿，他擡手直接将顾时殷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上。

准备抽身离开时，顾时殷揽着他的脖子不放手，他保持了一会俯身的姿势，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放开。”

“好……”顾时殷有些迷糊，缩回手，含含糊糊说。

白楚站直，看着顾时殷，小孩儿在睡着时显得格外乖巧，少了几分凌人。

近日的顾挽卿不大爱笑，连话都少了，甚至有些失眠，没了平日里活力四射，端着架子傲娇的样子。

他的脆弱一眼可见，不必藏也显露得彻底。

白楚拉下床幔，转身时在心底说了一句。

顾挽卿，好梦。

――

龙玺殿内一片肃然，宫女奴才皆是站得笔直，龙诞香弥漫，开干帝坐在桌案前，桌案之上是成堆的折子。

他翻阅着奏折，不知看到了什么，眉眼瞬间沉了下去，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贴身太监敏锐察觉到了他的变化，身形颤了颤。

来不及说话，就见开干帝猛地站起来，手中的折子被狠狠的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真是好样的！”开干帝嗤了一声。

坐下继续看时，面色越来越沉重。

再度擡眼，眼底压着寒意：“宣左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