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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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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自己没能噎到人反而被噎住的刘老头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安静坐在江言对面又打量了她一会儿才开口:“我见过专家的,不是先头那些说要来修结果什么也做不了的那种,是……梁思成,你知道吗”

江言猛地一点头,这她可太知道了。

这可是毕生致力于中国古代建筑的研究和保护的华夏近代建筑之父啊。

他也来测绘过应县木塔

那他怎么会没有发现木塔的情况呢如果在那时候就保护性修复的话,应县木塔不会发展成这样的。

“他来看过木塔,他当时说它没什么问题的,只是有一点朽裂而已。”

嗯也就是当时问题不大

那怎么就在在这短短几十年就出现这么严重的问题了呢

江言心里疑惑却也没有追问,而是安静地等着刘老头继续说。

而刘老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让他又悲愤又难过的回忆,他苍老的脸上愤怒和忧伤交替出现。

最终他只吐了一句:“我们家世代都是这木塔的守塔人。”

江言没有太多惊讶,只是想着难怪他一直说的都是“我的木塔”,对于守塔人来说,这确实是他们的。

“但是我没有守好它!都是我没有用!”

刘老头一边说一边用力捶打自己那条本来就有些跛的腿。

江言立刻上前我阻止,却见刘老头又安静了下来。

他垂着脑袋:“是我没有阻止他们,我被他们骗了。”

就在这时APP弹出来一个提示。

【恭喜馆长成功触发了应县木塔的执念,十秒之后将开启阅读模式。】

“……”

应县木塔的执念居然是由眼前的刘老头触发的

江言带着惊讶陷入了黑暗。

再次睁眼她就看到一群村名坐在一起好似正在开会。

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几十年前的时候。

江言一眼就看到了被一个乡绅地主打扮的有些胖的男人搭着肩膀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表情有些拘束,除了更健壮和年轻之外,和刘老头长得很像。

那乡绅摸了摸自己衣兜里的怀表,那几乎是他身份的一种象征了,毕竟前几天来的那些专家可也都有这家伙呢。

乡绅拍了拍那年轻人的肩膀:“小南瓜啊,我知道你是这一辈咱们这木塔的守塔人,所以这要不要修就你一句话!”

这还真的刘老头啊。

他说完却还是又补了一句:“你也听那梁专家说了吧,咱们这塔啊有朽裂了,好好几处,这木头东西就是这样,你有一处开裂啊那可就要不顶用咯。”

小南瓜本就年轻,四下看着其他人,每个人都在念叨着“是该修修”。

他垂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修是要修的……”

一听这守塔人松了口那乡绅立马一捋胡子:“对嘛,这就对了嘛,咱们就是得修啊。”

“可是,也得等梁专家他们回来啊,他们才是专业的,我们不能瞎搞。”

小南瓜又赶紧补了一句。

那乡绅偏头看一眼小南瓜,似乎是对他有些不满意,他挪开了搭在小南瓜肩头的手:“你等他们回来这些专家可是很忙的,你等个七八年他们也不一定回来,到时候这塔要是坏更厉害了怎么办”

“这修理就是讲究一个防患于未然嘛。”

他说着还看向了其他村民:“各位乡亲们,这是咱们村子里的头等大事,作为村中大户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我们这些乡绅早就已经商量好了,只要马上开始修塔,这费用啊我们就全出了!”

这话可比他们先前的动员有力多了。

一开始说修,怎么修拿什么修都是个问题,可是现在有人愿意出钱那就不一样了。

本来还没有什么主意的人马上也就加入了同意修塔的那一边。

小南瓜也有了一丝犹豫,作为守塔人他自然是希望塔能够好的,现在有人出钱出力什么都不用他操心……

那个乡绅似乎是看出来了小南瓜的动摇,又笑着去拍他肩膀:“小南瓜,我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现在愿意出,可不代表以后也愿意啊。”

江言看着这个一脸诱骗人的乡绅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所谓的无利不起早,这人明显是有所图谋的。

可是修个塔能图到什么

图点功德

不过不管他图什么,小南瓜估计是已经上钩了。

果然下一秒小南瓜就用力把头一点,似乎是怕自己反悔一样开口说:“好,修!”

他也怕夜长梦多,万一到时候专家回来了钱没了不也不行吗

再说了就是给一些裂缝补一补能有什么问题呢

小南瓜自我安慰着。

乡绅一看守塔人都点了头这才喜笑颜开:“对嘛!这才对咱们守塔人的魄力嘛!咱们也不多耽搁,明天我就找人施工,保证把塔给修得漂漂亮亮的!”

见事情已经定下了,一些村民就走了,而小南瓜却还有几分犹豫,他跟着那乡绅又问了一遍:“你一定会好好好修木塔的吧”

乡绅脸上闪过几分不耐烦的表情,嘴里却都是好话:“当然了,这可是咱们县的木塔,我也不能白出钱修更烂不是”

得了这样的保证小南瓜才放心地离开。

等他一走那乡绅才冷哼一声:“这小东西还威胁到我头上来了”

而这时一个做道士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乡绅立马一扫先前不屑地嘴脸连忙迎了上去:“大师!咱们马上就能开始修那木塔了,真如你说的这么修了只顾我家能更财源广进了”

那道士看起来还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他瞥一眼面前的乡绅又闭上了眼睛,一个字也不说。

而这时他旁边的小道士站了出来:“我师父可是算无遗策,您要是不信我师父,那我们走就是了。”

说着小道士就扶着他师父就要往外去,这可把那乡绅给急坏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去拦住,那一身的肉都在颠。

“大师留步!我怎么会不信大师呢大师您怎么说我就怎么修!”

这下那道士才拿正眼瞧我一眼乡绅:“所谓玲珑塔,塔玲珑,你看你们那塔身上部四个明层里,除了东南西北四个正方向的当中一间上安装了格扇门外,其余都是内含斜撑子的夹泥墙,游人上塔后连外部景观都看不到,,里面漆黑一片,完全靠蜡烛照明。”

“这连光都透不太进去,你们还怎么能财源广进呢”

乡绅听了这话如闻圣旨,满脸激动:“是!就是这个道理啊!”

“那大师您说我们要怎么修”

江言听着两人的对话眉头不禁皱起,这不就是在乱来吗这个道士摆明了就是个骗子,他会不会风水还另说,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不知道建筑。

这木塔明五层暗九层,原先明五层的外廊全部为砖墙结构,内部有木梁斜撑来加强整体结构。

在木塔的四个暗层中,都用到了斜梁加固结构,外墙也是三角加固支撑结构。

这是当时工匠能构想出的最为稳固的承重结构了,也正因为这结构才使得应县木塔可以扛过各种天灾人祸伫立千年。

可是……

那道士嘴角一勾:“这破解方法很简单,只消……”

他话说一半就又神神叨叨地开始掐指一算。

一旁小道士赶紧接话:“我师父这是在深有太虚,帮你们呢!”

乡绅立马领悟,大喊一声:“来人啊,供奉!给大师的供奉拿来。”

很快就有人拿了钱过来。

那道士见了钱这就马上睁眼了,他老神在在地说:“挡了财运的地方自然就是要拆啊。”

乡绅一愣:“这是要把外墙都拆了那这塔不垮吗”

道士闻言好似也愣了一下,话锋一转:“开窗亦能有光。”

乡绅马上懂了:“大师真乃奇人也!我懂了!”

“……”

你懂个屁啊!

江言看到这里恨不得上前给这几人一人一脚。

难怪他看应县木塔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有一点怪异感,原来一切都来来自于那些木窗。

它们本来是不该存在的,也正因为它们的存在,外墙全部拆掉,自然承重木梁也被拆了,直接破坏了应县木塔整个力学结构。

所以才使得他在后面的短短几十年就变成了那个样子,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就是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风水问题

太可笑了。

应县木塔没有毁于天灾,没有毁于大型人祸,也没有毁于时间消耗,却因为这些人的死心和贪心走向了灭亡。

而历史上不知道还有多少文物是因此而毁灭的。

江言沉着脸,心情也格外沉重。

可是她只是这个阅读模式里的看客,她什么都阻止不了。

她只能看着这个乡绅带着人开始施工了。

他的计划没有人知道,等他开始拆墙的时候,小南瓜来了。

小南瓜其实一直都在施工现场看着,一开始他还觉得没有什么问题,还十分欣慰这个乡绅居然真的是无偿在做好事。

可是等看到开始砸墙的时候他有些疑惑了。

他上了楼一把拦住那些工人。

“这是在干什么你们不是修塔的吗怎么还拆起来了”

他说着转身去看那墙,那些墙完好无损,连朽裂都没有。

工人们面面相觑,然后说:“这是老板让我们拆的。”

“要不你去问问老板”

所谓的老板自然就是乡绅了。

小南瓜皱着眉:“你们先别乱动,我去问问。”

说着他飞速往外跑。

等他一跑远,那些工人互相对视一眼就笑了:“还是老板料事如神啊,让这人一来问咱们就把他支开就行。”

“不过他是守塔人吧咱们真的把这墙拆了……”

“怕什么这老板给那么多钱你不想要”

“也对。”

说着他们便无所顾忌的拆起了墙。

而另一边小南瓜才跑到乡绅家里,乡绅早有所料一般一见他就极为热切地迎上去:“这不是咱们守塔人小南瓜吗来,家里正好有茶有点心,坐下吃点。”

他说着就对身边人使眼色让把大门给关了。

小南瓜没有坐下,而是皱眉问道:“是你让拆墙的不是说了只是修那些朽裂的部分吗梁专家看了的,根本没有几处,不需要砸墙!”

他心里隐约有了一些莫名的忧虑让他显得格外急躁,看起来像一只愤怒地不停四处转悠怒吼的小狮子。

乡绅却不为所动:“梁专家那就是粗浅的看了看,这到实处啊还是得工人们看,他们说了那墙坏了要拆,我也不能舍不得钱不是”

“咱们都是为了这木塔嘛。”

小南瓜等着一双眼:“你胡说,我看了,那墙根本就没有问题!”

乡绅见糊弄不过去,就让人拿了一个木盒子过来,他将盒子打开里面都是钱。

“小南瓜,你家里也就剩你了吧你这媳妇儿也还没有娶呢,这钱拿着,就当做叔叔的给你尽一份心意。”

他将木盒递过去:“这木塔的事情啊你就别管了,你爱守着就等修好了继续守,一样的。”

“不一样!”

小南瓜一巴掌掀翻了那木盒,钱撒了一地:“我们家有规矩,要让这木塔……”

千年不变。

乡绅看着落了地的木盒冷笑:“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钱我给你了,是你不要的。”

“不过你可是已经答应了让我修了,修成什么样不关你事,再说了,你现在说也晚了,那墙估计早就拆好了……”

小南瓜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乡绅:“你……”

“你居然敢!”

说着他目眦具裂地直接冲上前抓住乡绅衣领一拳打到乡绅脸上,乡绅唉哟唉哟地痛叫了好半天。

“来人啊!打人了!报警!给我报警啊!”

没过多久警察就来了,小南瓜被带走了,

乡绅在他背后捂着脸吐出一口血水,脸上却都是得意。

“好了,麻烦解决了。”

小南瓜被拘留了好几天,他刚被放出来就立刻往应县木塔跑,他跑得很快,江言都差点追不上。

她这时候才惊觉,小南瓜的腿是好的,他没有跛。

可是刘老头的腿……

江言心里咯噔一下。

小南瓜跑到了木塔前,他擡头一看却发现那几面墙都被装上了木窗。

一瞬间他的眼里就满是泪水,他想起梁专家走的时候告诉过他,他们这木塔结构不能动,动了就可能会塔的。

他当时还在骄傲他的木塔结构好,可是现在……

小南瓜想也没想又上了楼,那些工人们看他来了也不说话,自顾自继续。

而小南瓜擡手就去抢他们的工具。

“诶你干嘛呢别乱来!”

抢夺之下,几人挤到了窗边,那木窗刚安上还开着,

小南瓜摔了下去……

江言看着从那并不高的二楼落下的小南瓜,她想伸手去接,却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

塔上塔下一片尖叫声,而在那片尖叫声里小南瓜躺在那里,他的腿折成了一个怪异的角度,而他脸上除了痛更多的还是后悔。

他嚎啕大哭着,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可是语气里却满是自责:“我的塔!我的塔啊!”

他没有保护好他的塔,他没有用。

江言站在一旁,只觉浑身的血液都直冲脑门,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过去发生的,她无法改变任何一点。

就算能,那也只是在阅读模式里,对于现实她无能为力。

可是她还是有一件事可以做到,那就是修好应县木塔。

这也是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

江言叹了一口气。

【本次阅读结束,馆长将在十秒后弹出。】

在陷入黑暗之前,江言耳边挥之不去的依旧是小南瓜悔恨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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