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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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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是想说江言不愧是当过明星的,瞎话随便来,演技也一流。

江言心领神会,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况且,我刚可一句谎也没说。”

秦牧之越发感慨,就是一句谎没说才厉害啊。

江言看着心有余悸的秦牧之:“秦会长,你这样不行,对付这种人,你越退让他们越嚣张。”

话音刚落,江言又惊觉自己说太多了,按理说她是不该知道这种事的。

还是大意了啊,总不能一会儿秦牧之问起来她说是你家天青瓷告诉我的吧

谁知秦牧之只是叹了口气:“圈子里都知道了吧”

“确实是我助长了他们,本来我是有想过我走后就把钱都留给他们的,所以才让他们儿子李富来我店里帮忙。”

“我本来想着我慢慢教他,总能让他上手的,结果……他根本对这些古董一点喜爱都没有。”

“他还背着我偷偷联系人卖了我好几件收藏,这店是不可能交给他了,所以我就想拿钱打发他回去,谁知道……。”

谁知道被喂大了胃口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好打发啊,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可不就是这么来的。

江言在一旁摇了摇头,又说:“秦会长,你要是信得过我,这事交给我处理怎么样”

“太麻烦你了……”

秦牧之连忙摆摆手,这偶然遇到帮一下和彻底帮他解决问题可是不一样的,他可不想给人多添麻烦。

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江言脑子一转:“秦会长要是怕白麻烦了我,就答应我一个条件也行。”

她话音刚落,先有反应的是立在秦牧之身边,伞面向他倾斜的秦天青。

秦天青开口道:“你已经和我做了交易了,怎么还能向我主人提条件”

江言不理他,眼神都不给一个,只直直看向秦牧之。

秦牧之倒是很平静:“江馆长想要什么”

“听说秦会长手里有一件国宝级文物,我想借去观摩几天,不过秦会长放心,我不贪你东西,看完就给你送回来,你要是不信,我还能立字据。”

不把这秦天青弄回他们山海博物馆,她脑门上那个瓷片怎么解决

她还是得先保命啊。

“江馆长果然消息灵通,我这里确实有一件宝物,只是……它之于我,不单是身价贵重那么简单。”

秦牧之一边说着一边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

“这是一件北宋汝窑天青釉葵花洗。”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江言神情,却发财她脸上完全没有半分贪婪和觊觎,他心下稍安,又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正想继续说,就听江言道:“不,这是南宋初期的。”

江言话音刚落,一旁的秦天青的伞摔落在地,看得江言一激灵,她赶紧打量一下那天青瓷,发现上面没有裂痕,这下放心了。

你随便摔。

不过这也说明了她昨天做的那个梦应该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江言继续道:“而且是一件尝试品,是邵局主持的官窑烧制的,也就是龙泉瓷的前身。”

秦牧之闻言一愣,眼底马上冒出点精光:“江馆长,你是怎么发现的我近几年也有所怀疑,不过没有考据到有力证据,还找过许多文物专家相看,他们也提出过这个可能,唯独你第一次见它就能说出这么……”

这么具体的来历。

“江馆长,你眼力确实过人。”

秦牧之感慨一句,心说不愧是一馆之长,虽然看着年轻,但是就凭这眼力,这学识,估计已经足够跻身国内文物研究的前列了。

江言被吹得有些心虚,只是瞥见秦天青那沉下去的面色,她又得意起来,扬眉一笑:瞧见没,你主人夸我。

秦天青手握成拳。

“只是碰巧做过一点这方面的研究。”

做梦做的怎么就不算呢

江言理直气壮地答完,就见秦牧之把那装天青瓷的盒子往她面前一推:“江馆长,您拿回去看吧。”

文物也要送到懂它的人面前才行。

江言被秦牧之这大方劲镇住了,而秦天青却在旁边急了。

他咬牙,一张温润如玉的脸都要皱成一团了:“你不许带我走!”

江言一听,反骨一下就起来了,本来还想客气几句,当即一手搭盒子上,很是不要脸地回答:“好啊,那就多谢秦会长了,不过您放心,答应帮你解决的事,我也会做的。”

说完还故意瞥秦天青一眼:生气了吧无能狂怒了吧让你给我贴瓷片!

秦牧之无奈一笑:“江馆长,这事……您尽力就好,解决不了也就算了。”

他也不指望江言能真的对付那几个人,虽然今天江言那一出确实把那几个人吓了一跳,可是狗皮膏药哪是那么好揭的啊。

江言也不多解释,只是把那盒子盖好,双手稳稳抱住:“秦会长,最多一周,你等我好消息吧。”

恶人自有恶人磨,她可太会当恶人了。

江言抱着天青瓷回了山海博物馆,沿途不管秦天青在旁边怎么跳脚她就是不理他。

直到进了博物馆的大门,她才冷冷哼了一声:“给我脑门贴瓷片的是你吧”

秦天青也是压了一路的怒气,但是声音还是温温柔柔:“是我,我怕你答应了我但是不照做……”

说起这个他也不免有些心虚,又解释道:“不过,这不是诅咒,不然也不可能在你博物馆里给你贴上,在这里,我又不能伤害你,那只是一个提醒,让你不能忘了承诺。”

江言不为所动:“人家定闹钟发信息算提醒,你这给人脸开个缝算哪门子提醒我破相了!”

正说着,图莲花抱着小莲花杯从她身边路过。

“馆长大人今天好漂亮哟。”

“是不错,比之前没花纹的时候好看多了。”

“……”

你们文物的审美我不懂!

江言快步绕开那两个小屁孩文物,秦天青亦步亦趋地跟着。

“你看,他们也都说好看。”

江言回头瞪他一眼,手上却小心翼翼把它原形给放好。

没办法,这可是国宝!

“给我把这破瓷片揭了。”

“还揭不了,得等你完成承诺才可以,而且这不是破瓷片,不是你们人类说的,吗,“纵有家产万贯,不如汝瓷一片”,这是我的一片呢。”

难道她就是因为这瓷片才做的那梦

江言咬牙:“那我要是完不成难道就一辈子顶个瓷片而且你别装了,你顶多算个仿汝瓷!”

“……”

秦天青垂着头:“你别和我主人说这话,我怕他嫌弃我。”

“”

你就算是南宋的,你也价值连城啊!你怎么还自我PUA上了

江言刚想说什么,突然想起,难道……

“邵成章,是你第一任主人”

这话一出口,江言眼前马上一阵天旋地转,不等黑暗来临,她就知道这是app又来刷存在感了。

【恭喜馆长成功触发了天青釉葵花洗的执念,十秒之后将开启阅读模式。】

果然。

江言无奈陷入黑暗。

等她再次睁眼,已经是在一间窗明几净的书房里了。

不过这次她依旧不是同步的秦天青的视角,因为秦天青正被端端正正地摆在书桌上。

桌前坐着的是邵成章,他正执笔在写着什么,只是刚写了几个字就迅速把纸张揉做一团,焦虑之色染在眉梢,过了一会儿又去拿下一张纸。

江言站在一边,发现他是在给自己的上峰写信,说的是汝窑青瓷烧制的进度。

看他这写了又撕的样子,估计是没有什么进度的。

最终邵成章也放弃了,他放下笔,又看了看一旁的天青瓷,长叹口气。

“你怎么就没有粉彩呢……”

看来PUA是从这时候就开始的啊,等等,难道这就是秦天青的执念

那这个她怎么解决,这不得送去看心理医生更快吗

不然带他去拍卖场看看自己多抢手

就在江言胡思乱想的时候,邵成章又轻轻抚摸过天青瓷的釉面:“其实这不也挺好看吗”

就是,他以后可值钱了,对他好点。

江言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屁股还没有坐热,就听门口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厮。

“邵大人!朝里来了信!”

江言听了这话还嘀咕,邵成章一个管烧瓷的还能和朝堂有什么联系

她又走过去,见邵成章面色冷硬的展开信。

信里内容格外简单,写的是当今圣上欲以岳将军换韦太后。

江言一呆,难道现在是绍兴和议,赵构杀岳飞的时候想到这一段历史,江言的脸色也不由沉痛起来。

她能在阅读模式里改变这一历史吗虽然她知道并没有什么用。

江言伸手去摸天青瓷,手如她所料的穿了过去,果然,在没有搞清关键剧情的时候,她是不能有实体的。

而刚看完信是邵成章面色格外沉静,他把信烧掉,重新坐到了桌前,眼神有些木楞。

隔了一会儿,他那只紧握成拳的手又松开,似乎想要起抓点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握住。

他看了一眼在那儿等着的小厮,出口的声音格外哑:“明天早上给我备马和官服,我要进宫。”

说着他一挥手,把小厮屏退了。

这之后,他先去了一趟账房,让账房先生请算了府上的银钱,给家仆们把月钱都提前发了。

然后给他们放了假。

“都回家去吧,等我叫你们再回来。”

安顿好家仆,他又去了后院,看着满院家眷,他不由红了眼眶:“收拾一下,你们明日启程,先去别院,再出临安,等我给你们递消息再回来。”

家眷里有人疑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也只答:“没事。”

接着他做完一切,又写了好几封信,等都寄出之后才回到房中,他定定看了一眼桌上天青瓷,又展开一张信纸。

这次他不是报告上峰了,而是直接请奏是当今圣上。

信上内容大致是:汝窑瓷,成了。

江言看着这信,心一下就揪紧了,这人是在欺君啊,他想干什么

她隐约有个猜测,可是却不敢真的去想。

等到天亮,守了天青瓷一夜未眠的邵成章站起来,他用一个精美的雕花木盒把天青瓷装好,这才去整装。

他穿着一身官服,那官服是绿色的,那代表他只是个七品以上,五品以下的小官。

可邵成章穿起来,却格外笔挺。

他整整官帽,抱起雕花木盒上了门外等着马车。

马车轱辘发出清脆声响,江言跟着坐在马车里,心里居然也有几分惴惴不安。

她明知道这是几百年前的一段前尘,她也只是一个看客,却依旧……

马车停在宫门前,因为是临时迁都的杭州,并没有多巍峨的宫门。

邵成章立在门口,他仰头看向天上的太阳,并没有擡手去遮阳,任由那点天光晃了眼睛。

灼灼之日,高悬于顶。

他伸手去抓,好似想掬一缕光在手里。

最终光从指尖漏掉,他进了殿。

江言还想跟着,却发现自己好似被一道无形的墙给拦住,她不能进入宫殿,却依稀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邵成章在朝堂之上长跪不起:“陛下,岳将军不可杀!”

“靖康之耻犹是骨血之痛!天下需要岳将军!”

随着这一声而来的一片哗然。

“邵成章你在胡说什么!”

“陛下只是想与北边和谈而已,这是为了南边百姓休养生息!”

“你好大胆子,胡乱揣摩圣意,离间圣上与岳将军的君臣之情!”

江言听着那一声一声的讨伐,心里一阵阵发寒。

邵成章,一个在历史长河里只留下只言片语的小人物,无人知他在这件事上做过什么,无人为他千古传名。

可是他依然做了。

江言耳边慢慢安静下来,接下来是一个尖利的声音念着一段发落,以及雕花木盒落地的声音。

江言眼前闪过一片红色,如雾一般弥漫,又和花一样纷纷扬扬。

最后她看到那盏天青釉葵花洗孤零零地被放在御前的桌案上。

而呈上它的人,再也没了踪迹。

【本章阅读结束,馆长将在十秒后弹出。】

江言看着跳出的提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等眼前重新清明的时候,江言看向面前的秦天青。

“你的第一个主人,是个英雄。”

秦天青也是一愣,过了一会儿才点头:“是啊。”

他向着窗外看去,和煦春光落在地上,似是那年。

两人相顾无言了好一会儿,黑猫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直接挡在两人中间,九条尾巴全扫秦天青身上,啪嗒啪嗒发出声响。

本还沉浸在低落情绪里的江言立马跳起:“你轻点!他是瓷器!他还贵!”

黑猫不为所动,只是转身看一眼秦天青,竖瞳圆睁:“取下瓷……”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言一下摁住了脑袋。

江言说着瞥一眼app上那个执念果实的进度条,才百分之十……

所以秦天青的执念到底是什么难道要从他第一任主人开始慢慢追溯起

江言觉得一阵头疼,决定暂时把这事先放下,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黑猫闻言仰头看她一眼,跳下桌子,他再管这家伙的闲事他就不做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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