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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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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1)

宋临景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

宋家名义上唯一的继承人,恒瑞集团未来的接班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已经高高在上站在跑道终点的“胜利者”。

宋临景的人生似乎从来没有“求而不得”的烦恼,却好像也没有过什么发自内心的快乐。

家族内错综复杂的伦理和利益纠葛,父母貌不合神也离跟“相爱”没有半点关系的婚姻,需要时刻保持完美的硬性要求,肩上层层叠加的责任……

夸张点说,随便从这些里单拎出来一个,都足够成为未来被精神压力击垮的当事人,躺在诊疗室里,对探究病理性成因的心理咨询师流着眼泪,诉说童年阴影、创伤经历的重点议题。

但宋临景对这一切却司空见惯,甚至很好的适应了这片丰饶却富有毒性的土壤,在日渐沉默中向下深埋根须。

就连他自己也很难做出精准的判断,这到底是内心强大坚定的原因,还是种以屏蔽痛苦来缓解应激反应的脆弱,又或者是自我洗脑后的麻木。

都不重要,宋临景只知道,母亲虽然对他严厉,但也是有爱的,只不过方式僵硬又独特,而如果真要探寻其中原因的话,那错误的本源也从来不在对方的身上。

母亲也没有办法。

她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被这样残酷又腐朽的规则束缚,即便再有能力再优秀,短时间内,却也依然没有完全追随内心所想做选择的资格。

宋临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在母亲的引导下,依葫芦画瓢,复刻着对方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的人生轨迹,并在此基础上稍作改进,从而更快速、轻易地达到那个难以触及的标准。

宋惟情绪很少,表情很淡,宋惟行事果决,雷厉风行,宋惟自私自我,追名逐利,不在乎过程,只相信结果,为心中目标可以抛弃一切影响她判断的外因……

对母亲的崇拜和依赖大概是孩子与生俱来的,任何旁人口中有关宋惟的优点或缺点,在宋临景心里,都是值得效仿采纳的,于是,连路都还走不太稳当的宋临景,就开始压抑着爱吵爱闹的小孩子心气,照搬着母亲的举止,打磨着自己的性格了。

宋惟在宋临景心中的形象是完美的,他虽然渴望早日成长到独当一面的地步,但并不出于什么“作为儿子想要保护因不可抗力被迫强势起来的母亲”,他只是想替对方分担压力,希望自己顺从地依照对方的规划而成长,能让母亲开心点,又或者只是轻松一点。

毕竟,在宋临景的视角,他只是对方的孩子,觉得对方辛苦、愿意体谅回馈对方,而宋惟的强势也是骨子里的,只是如果不需要面对家里公司里腌臜的“不可抗力”,宋惟不会需要屡次透支自己的身体。

这些都不因他们的性别或身份而动摇,只通过血脉链接,是他们母子之间无需言说的默契。

宋惟很少有情绪化的时候,几乎不去执着计划外的旁枝末节,更不会做“没必要”的决定,在宋临景的记忆里,只有三件事比较特别。

第一件,总会在夏末的雨天,独自在书房待上很久很久,并循环播放同一首歌。

小时候的宋临景还不太擅长压抑自己的探索欲,有循着零碎的歌词和旋律去尝试寻找,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一首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乡村音乐——《Rhyth of the Ra》

不过宋临景到底是没参透这首歌有什么别的含义,好在他一向是个有分寸感的孩子,从不会因自己的好奇试图侵入那条边界。

第二件,是初春的花束。

宋惟每年正月十五,都会订上一束花,大花蕙兰和蝴蝶兰掺杂着搭配得精致,还偏偏要人搬到家里给她亲眼检查过后,才能安心送出去。

没人知道那天除了元宵节还是什么日子,更没人知道这些花的主人是谁。

第三件,则是宋临景的名字。

宋家这辈,按族谱中间字取“临”,尾字依然继续从“心”,所以宋老爷子早在宋临景出生前半年,就将“宋临恒”这个名字拟好了,可宋惟却不知道突然犯了什么轴,偏要改成“景”。

甚至还提前联系了几位宋老爷子格外信任的大师,到场帮她背书,各种玄学科学的理由一齐端上,到底是说服了宋家那些爱搞封建迷信的老顽固。

旁人问这个“景”字含义的时候,宋惟总是面带微笑,语气官方地回答,“是愿景的景,前景的景,高山景行的景,春和景明的景”。

但每当宋临景牵着宋惟的手询问同样的问题时,她却总会陷入沉默,像是不想对孩子有所欺骗,却也不想将背后真正的原因坦荡告知。

宋临景只是心里默默记住这些微妙的瞬间,偶尔在无聊时拎出来反刍,倒也不会太在乎表象背后的所谓答案。

每个人都可以有秘密。

他只当这是母亲枯燥生活的调剂,坚定从容的内核中蔓延出一点点动摇。

宋临景一成不变却忙碌不堪的生活持续到十四岁,这一年,宋枫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又或者在这样被无视蔑视的境遇下终于难以忍受,竟然彻底与宋惟撕破了脸,不仅明面上带着各色情人招摇过市,甚至还偷偷与宋老爷子极尽疼爱却不敢公之于众的几位私生子,有了瓜葛。

但宋惟不在乎,宋临景也就不在乎。

这只是加深了他对这个名义上父亲的厌恶,甚至对自己身上有对方基因的这件事也常常生出不满。

宋枫开始将情人带回宋临景的居所,明明他从不住在这里,却还是要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来恶心人,宋临景知道他的目的,却在不理解对方脑回路的同时,觉得实在可笑。

宋惟那段日子在海外分公司的时间多些,被冷处理到根本连正面冲突都挑不起来的宋枫,只能用刺激他这个孩子的方式,宣泄自己的无能。

宋临景没兴致时搭理都不会搭理,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不会给,心情好时,倒也愿意配合“父亲”,表演出一副被影响到了的憎恶嘴脸。

每当看到宋枫脸上因此而露出欣喜,宋临景都会忍不住在心里送上句“愚蠢”,倒也不是他被教养得实在傲慢,他只是单纯不敢相信自己会和这样的人有血缘关系,并且对于母亲所说的“被迫联姻”笃信了不少。

毕竟客观来说,宋枫的外貌的确可圈可点,装腔作势时也能骗到大部分人,不然哪怕有“旧部下”这层余情在,宋老爷子也不会允许一个贪婪的废物入赘宋家。

这样的表面不和,私下更暗流涌动的日子持续了不到两年,在宋临景十六岁生日过后不久,宋枫有一天突然出现在了家里,神色不同于往常的虚与委蛇,欣喜得倒是格外真诚,像是重新拥有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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