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非惯性依赖 > 第47章

第47章(2/2)

目录

他舍不得景程枯萎,舍不得对方难过,甚至舍不得景程失去哪怕一丝一毫的自由。

毕竟无法选择的出身,是景程避无可避的童年阴霾,也是塑造出他如今性格的主要缘由。

以前他们都没有拒绝的“命运馈赠”的资格,但现在不同了。

没有任何人有能力阻碍自己了。

宋临景笃定着。

他要过去的遗憾被填补,要他惦念了太久的人,每一天都发自内心地感到快乐,要将历经漫长岁月才夺回掌心的选择权,安安稳稳地送到景程的手上。

“可以。”宋临景轻轻叹了口气,将一枚温柔的吻落到景程的额头上,声音嘶哑地保证道,“你想问什么都可以,想做什么也都可以。”

“好。”景程回答得迅速。

还没等宋临景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景程便擡起了头,按着宋临景的枕部,如漂浮在汪洋上的溺水之人渴求着支点似的,不容拒绝地为自己讨要来了一个绵长的吻。

景程重心不稳地带着宋临景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被酒精阻截了清晰思维的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宋临景此时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姿势,对于接下来的发展,可能有着他不太期待预见的影响。

被纷杂情绪和底层欲.望交错推动着,景程似乎忘记了熟练掌握的技巧,只是与宋临景彼此掠夺着氧气,景程凑到对方颈侧,直白地发出了邀请:“试试吧,就现在。”

宋临景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半圈,像是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他向来是两个人中克制守己、足够理性的那个,也是当前状态下清醒有判断力的那个。

是需要为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负责任的那个。

“景程,你……”

拒绝的话荡在嘴边,可还没等将后半句补全,景程便再次出了声。

“求你了。”

景程哄骗似的放缓了语气,像是终于回忆起了此前与其他人分享过的那些亲昵一样,他醉得甚至连睁眼都有些困难,却依然没忘记要对没经验的宋临景进行安抚。

景程细碎的吻顺着宋临景的鬓角,一直蔓延至眼下,他又蜻蜓点水般在对方脸颊处轻轻啄了好几下,才轻车熟路道:“我保证让你满意。”

“好不好。”

……

景程记得宋临景答了声“好”,没犹豫,没迟疑,是非常干脆的一声“好”,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这种被肯定的感觉让他很满足。

景程喜欢别人需要自己,喜欢能够为别人带来丰盈价值的感觉,喜欢这种近似于被珍惜被爱慕着的幻象。

景程记得宋临景唧唧歪歪找茬,时有时无的洁癖发作得很扫兴。

他说,沙发太脏。

景程说好。

他说,去楼上房间。

景程说好。

他说,没带之前准备的东西。

景程说没事,不用也行,跟宋临景哄着保证着,他每三个月体检一次,上次拿到报告是十二月中旬,之后忙起来了,就连安阳都没再闹过几次。

干净,卫生,健康,漂亮,恰到好处,没病没灾……

乱七八糟的形容词,不管准不准确,反正就是顺着那张胡乱跑火车的嘴不停往外钻。

最后被宋临景忍无可忍的亲吻堵住了。

景程记得两人来到了原本今晚就打算留宿的房间。

记得房间整洁,灯光温馨,窗口能看到海浪翻涌,能看到密林寂静,能看到因远离城市喧嚣而终于浮现在天幕上的星星。

景程记得自己尝试了一下,宋临景也尝试了一下,但大概是酒喝得实在太多了,自己的“心灵手巧”和宋临景的“伶牙俐齿”全部失去了该有的作用。

第一次体会到力不从心的景程,记得自己羞愤着无能狂怒。

记得宋临景故作严肃却憋着笑的脸,记得对方努力压抑着复杂情绪,握着自己的手腕不容置喙地往对方那牵引,安慰的话语既真诚又不真诚,既像是真心实意地为景程考虑,又像是某种哄骗:“没关系,不用这也能让你快乐,只不过是换种方式。”

“我仔细研究了很久,不会让你觉得难受的。”宋临景用下巴贴蹭着景程的颈窝,放低着姿态,声线捏得又柔又软,温和得像初夏在柳梢头打转儿的清风,“试试吧。”

“你知道的,我是个很不错的学生。”

宋临景模仿着景程方才的语气,努力克制着由每处毛孔向外汹涌的控制欲与掠夺欲,他像只没被驯化完全的野生犬科动物,为能成功捕获到猎物而演绎温顺,在对方观察不到的地方,眼神却利得仿佛准备好在得到应允的瞬间,将面前的人生吞入腹。

“求你了。”宋临景说道。

景程是个醉鬼。

还是个暂时立不起来且被欲/念灼烧到半丝理智都不剩的醉鬼。

他看不清宋临景的表情,也生不出该有的防范意识,更察觉不到危险,听不明白对方话中的明示。

醉鬼只觉得对方又乖又听话,都到这种时候了,还在惦记自己考虑自己。

可爱又可怜的。

所以景程答应了。

可这却也成了他当晚最后一件清晰的记忆。

后面所有的疯狂都是零碎混乱的。

是自己惊呼出口却说不连贯的“这不对,反了,错了”,是宋临景压抑到极致又满足到极致的叹息,是因酒精麻痹而格外顺利的放松过程,是微不可觉的疼痛和细密诡异的快乐,是他的声音黏腻成了自己都分辨不出的模样,是宋临景由生疏专注变得熟练从容,是窗外与室内的海浪声不断在逐渐稀薄的空气中回荡,是那句“我现在有资格跟你翻旧账了么?小程……”

是摇摇晃晃的天花板,歪歪斜斜的地板,是伏在上面能清晰望到港口码头的窗沿,是两人用呵出热气生成的水雾铺满整张镜子,以及那张原本作用被新意义覆盖了的书桌。

景程的记忆是断断续续的,看到的宋临景也是断断续续的。

但受到的灼热注视却是绵长的。

他甚至有种错觉。

宋临景似乎一直在看着他,不愿意错过他的每个表情,每次恳求,每个满而将溢的瞬息。

他就那样死死地望着他,不舍得将注意转移半秒。

甚至觉得眨眼都是种浪费。

景程觉得大脑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自己大概也不属于自己了。

他的意识被无数种循环叠加的刺激摧毁,不知道在哪下动摇中,已然从并不算强硬的抗拒,转变为沉溺于享受般的迎合。

眼皮越来越沉,摇晃的世界却依然在没有止境地摇晃着。

景程甚至都有些疲于思考那些幻梦似的感受了,他仿佛看到远处的海平面上被朝霞漾红了一条窄窄的细线。

景程似乎听到宋临景说了些什么。

应该是以黏糊腻歪的“宝贝”为称谓,“谢谢你”是主题,“累了就睡吧,我结束了会帮你清理好”做欺哄。

最后用一句微不可闻的“我好爱你”充当了收尾。

景程感觉对方再次吻上了自己,柔软的唇瓣热得发烫,他没几乎没有半点力气,却还是强撑着,努力擡起了指尖,在宋临景的耳垂处,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

在彻底坠入昏暗前,景程用残存的清明和嘶哑的嗓音做出了最后的威胁:“宋临景。”

“你死定了。”

……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