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翘x尹徴·生命的宽度(1/2)
姜翘x尹徴·生命的宽度
姜翘送走第六批打算去其他地方打拼的学员时,出海的澹台明澈和沈长卿回来了。
这年的冬天格外冷,但朱雀大街两侧还是挤满了人,迎接太上皇和皇太后归来。
不过姜翘没有在外面人挤人,宫中设宴,她和尹徴也在受邀之列,因此这会儿正在宫城门口,与皇帝等人一同等候。
环球航行的船只过于硕大,容易影响正常的船只通行,因此停在了海港,没有进入内陆的河中,澹台明澈和沈长卿是乘坐马车回来的。
一队身穿红衣的人马开路,举着灰底苍柘军旗,后面是长长的车队,四匹马并驾,拉着龙顶金红回纹车厢,里面坐着的正是探索海洋归来的两位贵人。
再往后便是各式各样的拉货的车,前面的车都看不着影了,后面的车还没走完,足足有几百辆。
百姓们看得眼睛都直了,但一路上都有官兵看管,谁也不敢越线,只能好奇地张望着,议论着。
最后,长长的车队都进入皇城,外面的百姓渐渐就散了。
太上皇与皇太后的马车抵达承天门时,在场所有人统一行礼,澹台晏河和澹台沅芷也是快步迎上来,主动扶耶娘下车。
一转眼这么多年没能见面,一家人抱在一起,久久舍不得松开。
姜翘远远看着,看见沈长卿的第一眼,她是有一点点感到吃惊的。
沈长卿已经不再年轻,但精神状态非常健康,一颦一笑都是带着岁月痕迹的从容,并且一眼就能看得出这是现代穿越过来的人,非常明显。
从小长在红旗下的人,即使来到了古代,甚至改变了古代,看起来也是不一样的。
发觉这一点的那一瞬间,姜翘忽然想,那自己呢?是不是在同类眼里,看起来也极其明显?
皇亲国戚依照辈分,依次进入宫城,姜翘有些许忐忑地抓着尹徴的手。
说真的,她挺怕沈长卿当场把她给认出来的……至于私下里,那还得看看沈长卿的态度再说。
此时已近黄昏,澹台晏河安排了宴席,姜翘吃得有些许心不在焉。
尹徴看出她状态不对,悄悄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还好,就是有点困。”姜翘小声说。
“我陪你出去走走?”
“行。”
二人告退离席,漫无目的地走着。
前两年,千牛备身张庭柳救驾重伤,从此决定辞官养伤,尹徴则是被调回京,接替张庭柳的位置。
至于汲道的兵权,倒是没有交给梁劲榕。
梁家在文官武官中都有几位重臣,再多一个手握兵权的,其他世家得怎么看?因此即便梁劲榕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仍然留在京中做散官——而且当朝的散官并非荫封,也是要通过考试才能拿俸禄的。
而那支军队,便交给了尹徴的老朋友李择风。
就这样,姜翘终于可以和尹徴时常相见。
不过这个“时常”,依旧算不得频繁。
无论是她的庖厨学院,还是尹徴这个管禁军的活,都没有太多假期,所以一年到头最闲的,还是年关这一阵子。
快过年了,又少不了与众多京官走动,真正属于他们俩的私人时间依然不多。
姜翘与尹徴十指相扣,胳膊贴着胳膊,谁也没有看谁。
他们就这样安静地走一走,也觉得心中畅快。
结婚这么多年,他们一如既往地没有冲动的时刻,似乎从未热恋过,但又似乎无时无刻不在热恋。
平淡的生活就像是一淙小溪,静谧地流淌,它不需要澎湃激昂,也不需要多姿多彩,它的本身就足够让人觉得幸福。
姜翘两世为人,虽然不敢说自己活得多通透,但多少也分辨得出,最朴素的感情比高调地示爱更踏实,花里胡哨的东西全都只是外表,爱情的真正模样,还得是剥开外皮,看看内芯,是不是一团败絮。
她剥开了尹徴的“外皮”,已经确认过,不是败絮,而是表里如一的玉石。
说白了就是——踏实。
慢悠悠地走着,清冽的空气吹得姜翘平静了许多。
她不舒服,无非就是对沈长卿的归来感到忐忑,但实际上如果终将会发生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她还是会从容不迫地应对,并没有什么难的。
看开了这些,心情自然而然也就好起来了。
“看,那一簇梅花真好看。”尹徴忽然指向一根枝条,上面坠着满满当当的梅花。
红梅花瓣柔软细嫩,在风中瑟瑟,却未见飘落,开得优雅自在。
姜翘凑近些,闻了闻,道:“它好香啊!”
尹徴想了想,就要折下这根枝条:“我想它与你很配。”
“别了,它开得好好的,折了又没法养活。”姜翘阻拦道。
尹徴却不听,只折下两寸长的一小截,别在姜翘发间,“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它与你相配,死而无憾。”
姜翘不轻不重地推在他胸口:“歪理!”
但折都折了,这梅花鲜红一簇,的确好看,她不由得摸了摸,而后笑起来。
又闲逛一会儿,二人便回到宴会上去了。
外面不知不觉间落了雪,宴会又进行了小半个时辰才结束,等散了的时候,雪已经积起了蛮厚一层。
洒扫宫人自然是将宫中主干道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新雪可以踩。
姜翘在心中祈祷——家里的雪可千万不要被扫掉啊!
遗憾的是,镇武王府的仆从忒勤快,等他们到家时,也扫个七七八八了。
天已经黑透,外面的积雪在偶尔几粒灯火的照耀下散发着晶莹的光芒。
姜翘想了想,拉上尹徴,一起去了鲜满楼。
鲜满楼的人没那么多,估计还没有打扫完毕!
本来她也无所谓的,但是接连两处都没有办法踩到新雪,她就有点儿来劲儿了!
尹徴都由着她,跟她一起快马来到鲜满楼。
门口的陈雪花刚卡好窗板,见了二人,行礼之后笑吟吟地说:“赶巧了,里面的积雪刚扫干净,若是再早来会儿,还没有人空出手,恐怕会在雪地上摔跤呢。”
姜翘欲哭无泪,疲惫地趴在黑梅的背上。
哎呀!多可惜!新雪踩起来多舒服,不踩一踩再收掉,也太可惜了!
尹徴拉了拉她的手,低声安慰:“无妨,下次让人留一个院子不要扫,我看这雪要下一夜呢。”
说着,他掸了掸姜翘的斗篷上的乱琼碎玉。
来都来了,便没必要冒着雪折腾回镇武王府了。
姜翘在这边的房间始终有人打扫,都是干净的,俩人洗漱过后,便到床上歇了。
歇了,但不完全歇。
屋内听不见风雪声,但如若可以做些旁的,照样不缺迷人声响。
风雪直到清晨才停,这一次可算没有人将雪扫干净了。
一大早上,姜翘伸了个懒腰,噼里啪啦一阵骨头响之后,她忙不叠地换上厚实衣裳,跑了出去。
“嘎吱嘎吱”的踩雪声格外治愈,松软的雪有一种独特的脚感,当真是世间所有人造物都不可与之相比。
柔软的,微微有阻力的,碰触到就会寸寸塌陷的积雪,被她一脚一脚踩扁,每一步都快活得过分。
尹徴见她开心,并不上去跟她一起踩雪,而是把院子留给她随便玩,等她踩够了,才走上前去,用自己已经搓热的手复住她的手。
两双都有些粗糙的手之间,传递着热量,传递着爱意。
“踩到了就舒坦了!得亏是在这儿,若是在府上,他们恨不能天不亮就扫干净了。”姜翘笑道。
玩够了,俩人一起去了鲜满楼的大堂。
田三娘见她来了,笑眯眯地洗手:“这会儿客人还没来,我先去做朝食,师父稍等!”
姜翘把自己会的东西都教给田三娘,几年下来,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出师,如今也是鲜满楼的掌勺庖厨了。
至于田三娘的一双儿女,都不大擅长读书,于是细心些的女儿被送去绣庄学艺,手巧的儿子被送去当木匠的学徒,尽管年纪不大,赚不来几个铜板,但都是学了正经手艺的,以后不愁好日子。
这几年的变化很大,不仅仅是田三娘和一批又一批的学徒的生活在变好,宋如羡和傅明生也分别到别的坊里开了分店,而当初逃出杂耍班子的秋雁,也离开了礼贤王府,潜心跟着姜翘学了几年,如今在镇武王府做活,日常烧菜是不用姜翘操心的。
这种变化让人兴奋,仅仅是一个庖厨学院,就可以改变成百上千人的命运,着实让姜翘感到充实与满足。
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填满了,翻涌着,跳跃着,将姜翘一点一点架上了极高的位置,使她不得不督促着自己做得更多。
怀着这样的心情,她开始考虑开第二所庖厨学院了。
百姓少有人不苦,但再怎么相比,京城总要比地方好些。
所以下一步,她要将庖厨学院开到临道。
临道是高原,又挨着政陈女尊自治区,并且是比较贫困的地区,在作物的选择上并不如京城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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