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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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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云笑得纯粹,也没拂寒止的心意,只是坐下时,稍稍有些羞涩。

姐姐生得……实在太漂亮。

她不是稚子了,当即就觉察出自己在害羞。

这种没由来的羞劲儿很快就散了,被寒止裹起来,她只觉得暖融融的。

多少个寒夜,她都会被冻醒,可只要握住父亲粗糙宽厚的手,她就不会觉得冷。

但那双曾将她高高举起,为她遮风挡雨的大手已然冷透了,她在这世上再无亲人,也再无归处了。

低低的抽泣让寒止心疼,她挠了挠朝云,惹得身前人哭着笑。

朝云也不敢反抗,只是软声说:“姐姐……不要。”

“别哭了。”寒止轻轻哄她,“仔细眼睛疼。”

“我……我没有亲人了。”朝云耷拉着脑袋,“我从此,就是没人可以依靠的孤儿了。”

“我也是。”

“啊!”朝云一惊。

屋外来了人。

乍漏的脚步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太熟悉了。

寒止当即听出来人就是时璎。

她默然片刻才说:“我娘生我时遭了难,人就扛不住了,我爹一直想要个强壮健康的孩子,但我自幼就体弱多病,他越来越厌恶我。”

“直到——”

寒止咬了咬牙。

“他亲口提出不再认我这个女儿,我就再也没有爹娘了。每当有人问我的家世,我都难以启齿,我该如何告诉他们,我是个克死娘,又被爹抛弃的扫把星呢?”

朝云自责道:“姐姐,是我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不是的,是我一直都未曾忘记,是我一直都耿耿于怀。”

寒止浅淡一笑,无可奈何。

“可是……”朝云转过头,“姐姐为什么愿意告诉我呢?”

“许是同病相怜吧,说来不怕你笑话,我其实挺羡慕你的,至少,你爹爹很爱你。”

寒止眸光艳羡。

“所以,即使从今往后无人依靠,你也不能寻短见,独自一人也要好好生活,学会依靠自己。”

朝云鼻酸,转过脸抿唇忍住了泪,她哽咽道:“我答应了爹爹,就一定会做到。”

“姐姐。”

朝云握住寒止的手,“你也不能寻短见哦。”

掌心里的手太凉了,比她方才掰下来的冰溜子还冻手。

寒止一怔。

“好,我答应你。”

这话不像是承诺,更像是安抚。

她反握住朝云的手,“你要好好活。”

不是“我们”,只是“你”。

寒止在她身上瞧见了幼年时的自己。

她所有的惊惶和恐惧,寒止都感同身受。

“我会成为姐姐这样的人吗?”

朝云冷不丁问道。

“我这样的人?”

“是啊。”朝云眸光忽亮,“漂亮、温柔、善良……”

她掰着手指,细细数,“……还很有钱。”

“哈哈。”寒止被她逗笑了,捏了捏她的脸颊。

“唔——”

“你也会很漂亮,很温柔,很善良的……”寒止模仿她。

只是她没法用左手,没法掰着手指细数。

朝云也笑。

两人在漏风的棚屋里笑作一团。

少顷,寒止又说:“不必成为我,你会比我好上千百倍的。”

千万别成为我这样的人。

“我此行,不知前路如何,不便带你,淮州沧灵山有一人博古通今,透识天地,你若愿学得一技傍身,我便手书一封给你,你带着它就能上沧灵山。”

“我愿意!”朝云很是感激,“只是孟武……”

“他死了,不用再害怕了。”

朝云惊得语无伦次,“姐姐杀了他?”

“不是我,恶有恶报罢了。”

寒止不承认,是担心朝云害怕她,根本不是因为隔墙有耳。

烛光昏暗,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寒止就写好了。

时璎匿息的功夫了得,寒止一时不知她还在不在。

雪越下越急,丝毫没有和缓的趋势。

将手书交给朝云,寒止又说:“走山路出了柳云镇,往西三里地,会有个姐姐等你,你将这第一封交给她,她会护送你去沧灵山,入山门时,你将这第二封交给守门的弟子,她们会带你去见老掌门,届时,你再将这第三封和这枚银针一并交给她老人家。”

寒止顿了顿,“我还会另外找两人暗中保护你,待你一切安顿下来,再离开,若真出现什么意外,我会知道的,不过你放心,她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想,不会出什么岔子。”

朝云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一时没有接手书与信物,“姐姐动了这么多人脉,替我周全,若他日,姐姐需要他们,又该如何?”

她不明白,寒止为什么会对一个仅仅只有两面之缘的人如此好。

她更不明白,寒止今日周全了她,来日如何周全自己呢……

寒止将手书与信物一起塞给她,“不必担心我。”

“姐姐。”朝云抓着寒止的手不松,“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以后该去哪里找你呢?”

“今夜之事,不需要你回报,更不必记挂在心,日后出了这个门,就把我忘了。”

夜风将鹅絮白雪吹进了棚屋里,寒止缓缓露出一个笑,苍白的肌肤再添几分冷调。

她周全的是朝云,也是年少时,无依无靠的自己。

一把抱住寒止,朝云一字一句地说:“没关系,姐姐若不愿说,我便也不问,但父亲在世时,多有教导,受人恩惠,必要报答,待我他日学有所成,定会回来找姐姐,天涯海角,都一定会找到。”

寒止微微抖着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没再表态。

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安顿好你爹的后事,就趁早去吧。”

“好。”

***

跨出门,风雪全扑在脸上,寒止不禁拢紧了衣裳。

空荡荡的巷子前后都没有人影。

她心里有一瞬落了空。

“在瞧什么?”

时璎从阴影里走出来。

“找你。”寒止也不靠近她。

时璎腿长,三两步就走到了台阶下,“跟我走吧。”

寒止直勾勾地盯着她,“你是我什么人?”

时璎连眼都没眨。

“正经八百拜过祖师爷了,不是吗?”

师徒?

哪家师徒接吻啊?

寒止唇线缓动,须臾淡淡“呵”了一声。

她走下台阶,走到与时璎擦肩处停下。

“你还跟我装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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