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吵(1/2)
大吵
“你还跟我装什么啊。”
寒止淡淡撂下一句话,也不等时璎,就独自朝巷口走去。
夜色凄凉,时璎默然站在台阶前,直到寒止的身影几乎被风雪抹去,她才追上前。
“你生气了?”
两人一前一后,相隔三五步站着。
“没有。”寒止停下脚步,“我没资格生气。”
黑黢黢的夜,没有尽头,她望着阴沉的远天,问道:“我只是很好奇,你亲眼瞧见我被带走的时候,为何不救我?”
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我?
亲手把我推入险境,就为了印证你心目中的猜想,倘若我当真不会功夫,岂非任人宰割?就算我会,你也不怕发生意外吗?
寒止心里堵得要命。
时璎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这个问题,本没有意义,她问出口,完完全全是在折磨自己。
爱与不爱,她本就敏感,时璎此举,更是深深刺痛了她。
况且,时璎也从没说过爱她。
从来没有。
风雪拍打在面上,像是一记又一记耳光,打的是她自作多情。
理智拉扯着寒止的情绪,她明白,自己没有立场质问,自己行欺骗之事在先,对时璎本就多有隐瞒,这人心中生疑,也算情理之中。
但寒止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心意,是否一文不值,这些时日里相处的点滴,她视如珍宝,时璎是否弃如敝屣,时璎待她,究竟当是心爱之人,还是当一个消遣过的玩物。
在这个雪夜,寒止清清楚楚地体会到了一件事,她自己太敏感,太不安,而时璎太多疑,又反复无常,也许两人的性格,根本就不合适。
浓重的无力感压过了愤怒,锁骨下的伤口在适才动手时被扯裂,寒止现下才觉得痛。
时璎不曾料到她会这般直接,一时答不上话。
雪压在两人的肩头,同样的沉默,同样的心事重重。
半晌,寒止擡起左臂,堪堪用残损的左手接住了从天而降的雪花。
“时璎,我的死活,对你来说压根就不重要,是吗?”
她轻而浅地笑了两下,像是故作轻松的伪装,又像是真相大白后的自嘲。
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不是!”
时璎凝视着她清瘦落寞的背影,语气稍急,“我在意你的!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我追出来了,只是没来得及。”
她越说越小声。
“掌门。”
寒止不唤她“时璎”,亦不唤她“师尊”,偏捡着“掌门”二字提醒她的身份。
“整整半个时辰啊,孟武的手下有几条命,能拦得住堂堂折松派掌门半个时辰之久?你是来不及,还是不想来啊。”
时璎抿了抿冻裂的唇,可一张口,终还是撕烂了,说话间尽是血腥气。
她没有说自己一直跟在寒止身后,没有说自己早就到了孟武门外,没有说一旦出现意外,她就能出现。
一步错,步步错,寒止刚要被带走的时候,她没有动手,如今再说这些,同样没有意义了。
“半路又杀出一群人来,我就被绊住了手脚……”时璎实话实说。
若非这群人拦住了时璎的去路,她兴许是第一个进入房间的人,兴许会抓到落荒而逃的寒止,兴许在勇气还未耗尽前,两人就坦白了所有。
但命运弄人,从不遂人心愿。
残手没有温度,落在左手掌心的雪一直不曾融化,寒止用右手将它掸掉了,她只道:“你自己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
时璎眼睁睁地看着寒止身陷囹圄,而未出手相助,这就是事实。
“我……”
时璎没法狡辩,她也不知该如何向寒止解释自己被疑心操控这件事。
寒止面上郁色渐浓,流淌在血液里的疯狂悄无声息地蚕食了理智,她浑身的气压都沉冷下来。
她决心杀孟武的时候就考虑过一切了,她怕被时璎撞见,但又期待她撞见。
可时璎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如若是试探,也该守在自己身边吧,这般行径,与将她丢进血潭里,任人砍杀的寒无恤,又有何分别?
事到如今,想要治好左手的执念似要崩碎,取而代之的,是更偏执的想法。
为什么我爱你,你不能爱我呢?为什么不能一直对我好呢?
理智与狂念来回拉扯,寒止眼神几变,尽管到了失控的边缘,她也担心伤到时璎,暗暗锁住了几成内劲。
得到时璎的信任犹如上九天,也许这只左手,此生注定残废,就如同她这个人,注定被厌弃。
寒止深吸一口气,阖上眼问:“时璎,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你问吧,问了,我就坦白。
我的身份。
我的目的。
或许,到此为止吧。
你做绝,我舍不得。
寒止红了眼眶,她等了很久,预想了无数种可能:自己坦白身份后,时璎的厌弃;往日温情尽散,皆是一枕槐安;甚至两人大打出手,自此反目成仇。
可时璎什么都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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