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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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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扯

时璎抢在寒止之前,返回了浮生观,因为她想起了那个小道士的眼睛。

只有黑瞳,没有眼白。

而她自己之所以会去观后的树林,也全是因着他的话以及他那一道眼神。

可从始至终,除了毒发不能自控的寒止,她并未瞧见丁点儿魔教中人的影子。

彻底冷静下来后,时璎怀疑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小道士。

但她很快就在一片焦土之上,发现了他的尸体,不仅仅是他,浮生观里所有的道士,都死了。

凝视着眼前的大片灰烟,时璎再次陷入迷茫。

空承此番设计引诱她来,这般大费周章,若是动了必杀的决心,就不会只在庭院里安插几个活死人,难道真的只是所谓的戏弄?

倘若从捡到丝绢起,自己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局,而空承也只是一枚棋子,这幕后之人是有心要将寒止的身份揭露。

丝绢来自魔教中人,寒止又与寒无恤同姓,她的内力也是寒凉至极,种种证据都指向一个答案。

寒止就是魔教少主。

时璎愈感不安。

她天赋已尽,无法凭自身之力突破瓶颈,只能走旁门左道,但这件事情,她从未说与过别人。

这幕后之人将魔教少主推到她跟前,是“投其所好”,还是歪打正着,另有图谋?

寒止一直都在隐瞒自己的身份,显然也是不知情的局中人,她靠近自己,又是想得到什么呢?

时璎心乱如麻。

“掌门!”

时璎正想着,人就到了。

她罕见地惊慌了几瞬,而后极快地用左手抹了一大把黑灰蹭在膝前和腿侧,看起来就像是在这片大火中困转了许久。

“寒小姐。”时璎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我找了你好久。”

寒止容色焦急,“掌门还好吗?”

时璎看不出眼前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就如同分不清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又是假。

“受了点小伤,无碍。”

寒止也发现了眼前人高肿的手腕,“是谁干的?”

时璎在与寒止对视的一瞬间,心下生出许多坏意来,她面上平淡一笑,只道:“当然是魔教啊。”

寒止非常敏锐地领会到时璎语气里的玩味,后脊顿时麻了。

她刚欲开口,又听时璎问:“你去哪儿了?”

“在观里呆久了,闷得很,索性去后边树林里逛了一圈。”尽管早就想好了说辞,但寒止还是心如擂鼓。

时璎又道:“我也去了。”

寒止下意识避开她的眼神。

太危险了。

“只可惜,我没瞧见你。”时璎语气轻松,“浮生观起火,我就赶了回来,奈何魔教人太多,实在难缠,还好你身边有人陪着,这臂伤不打紧吧。”

时璎的态度和她的话让寒止暗暗松了一口气,“没事。”

浮生观彻底被烧毁了,时璎试探道:“道观烧成这样,只怕寒小姐要空手而归了。”

现下是提拜师之事最好的时机。

时璎已经盘算好了,只要寒止提了,她就答应,不论寒止有什么目的,她都要先把人留下。

寒止却没提,只说:“事已如此,便不强求了。”

* * *

斜阳橘红,寒止守着火堆,正慢慢悠悠地拨弄着烤鱼。

时璎抱着剑,靠在树荫下闭目养神,从江面上吹来的风一阵比一阵冷,直往骨子里渗,她恍然想起寒止的手。

又凉又软,攥在手里,像是握了块刚从寒冰里凿出来的滑玉。

轻撩起眼皮,时璎打量着跪坐在火堆前的寒止。

她肩平背直,即使对面没有人,也依旧端着身子,举止优雅,同寻常出身贵门的小姐并无两样,只是少了几分矜娇做作,整个人泡在金黄的余晖里,娴静而温和。

她五官生得秾丽精致,矜贵相不蛊惑人,她那点诱|惑都融在眼尾,吊在眉梢,亦或是藏在那些漂亮话里,只要她不想,你便瞧不见。

清清冷冷,淡而疏远。

若是她想,便就不动声色地将人抓牢了,再想跑,也跑不出她的掌心,于是干脆缴械投降,心甘情愿地化在她那一双水雾迷蒙的眼睛里。

薄薄的暖光敷在肌肤上,衬得人温润柔软,寒止忽然掩唇轻咳了几声,她瘦削的肩背微微颤动,脆弱便在此刻成了她最大的底色。

但也仅此一刻。

待咳劲儿缓过,寒止又挺直了腰背。

这不像是被戒尺打出来的死板规矩,更像是一股与生俱来,融进她骨血里的清傲自持。

时璎攥了攥左手,其中仿佛还残留着独属寒止的血气。

她的凌厉和羸弱,时璎在朝夕之间,体会得真真切切。

美丽而又危险,脆弱却又坚韧。

实在有趣。

寒止能察觉到,时璎在瞧她。

其实那道视线并不灼热,也没带着审视,平静得很,可她自己心虚,就觉得如芒在背。

寒止无数次回想同她交手的人,那一道同她不相上下的内力,悍然霸道,纯烈滚烫,时璎的真气亦是如此。

可寒止不敢肯定。

因为她的理智并没有存续太久,那一道清脆的响声,她记得像是玉石之类的小东西相互碰撞所致,可她扫过时璎一身,也未发现丁点儿可疑之物。

或许,那个人真的不是时璎……

“好香啊。”

寒止陡然回神,时璎已到了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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