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试药(1/2)
第96章 试药
“至少这一次,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抛下她转身离开。”
握于掌心的手已经开始冰冷。
只在他合掌紧握间,用自己残余的温度捂着,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放开, 祁青鹤紧紧地攒住了她的手。
那一日临安城大雨, 他心死如灰之下转身离开将她留在了这一片虎xue之地。
那一走, 造就了他生平最大的恨事。
恨自己的失诺。
恨自己的失信。
恨自己的失约。
他终是负了她,不单单是负了她的那一份矢志不渝的情意, 还有的是她的那一份自始至终坚定不移的信任。
她是那么坚定的站在了他的身边与他共同进退。
她亦是那么的坚韧而勇敢。
——只是他负了她。
祁青鹤低着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声音哽咽道,“藻雪……”
“……”
单玉儿还想要说话, 却被站在一旁的刘师爷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拦住了。单玉儿擡起了头神色茫然的望了过去,刘能望着她缓缓的摇了摇头。
刘能一只手搭在了单玉儿的肩上, 面容沉默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敛下眸子终是有叹。
做为旁观者他能看得出来,横在他们两人之间不单单是这一身累累的伤痕, 还有的是只有他们二人自己才能解开的心结。
“大夫, 拜托你了。”与秦茗擦肩而过时,刘师爷道。
“嗯。”秦茗颌首。
“秦大哥!”
见他应了一声后正准备走过去,单玉儿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 像是还想要劝他。秦茗侧过头望了她一眼, 说,“我是医者,不会真要了他的命。”
“……”
单玉儿没有说话, 只是拉着他衣袖的手缓缓地松开, 最终任由他的衣袖从自己的指间滑了过去。
门关上了, 两人站在了门外望着那糊了一层明纸的窗门。
一时寂静。
整个药王谷一如既往的宁静恬然。
只是有一场初雪缓缓地落了下来, 覆在了这一片葱郁的药圃之中, 好似一片又一片落下的绒花一般。
忽而白首。
忽而苍老。
就在扬扬洒洒飘落之间, 无比轻盈,无比空明。举目间,是百花尽杀,万物皆灭,仿佛整个天地之间一片素槁,徒听着冷风簌簌的回绕在整个山谷之中。
有无数的雪花飞旋疾走于天地中。
明明还是白日的天色,但是玉蝶台中的灯烛却已经早早的点燃了。
烛火幽曳,直将屋舍里的剪影倒映在了屏风上。
褪了她那一身的外衣,祁青鹤伸手一把抱起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仲藻雪,青丝落垂,衣纱半掩,只依言在小童的指引下将她放入了药浴之中。
末了,擡手为她挽好了发。
“你要如何救她?”祁青鹤问。
“我需要先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
银针悬于明火上炙烤着,那烛火正映入了他的眸中,秦茗说道,“即便是离魂散,单单是的制法就有十一二数,当中所用的药都有不同,先后也有不同,我需要知道她中了是哪些毒。”
祁青鹤一顿,“她中的是离魂散?”
秦茗说,“可能是。”
祁青鹤面色沉了下来,“可能?”
秦茗将银针悬于了眼前直视着,道,“只是一个猜测,剩下了等试过就知道了。”
祁青鹤神色有些沉默的站在了一旁,一双手扶着昏迷之中的仲藻雪半枕在了药浴之中,眼前是一片明与暗的碰撞,像是有数盏的灯烛燃亮着,经风一吹的时候便照着屋子里忽明忽暗了起来。
“扶好她。”秦茗开口说道。
说罢。
秦茗引针而入,撷指的银针顺力没入了药浴之中,直取了仲藻雪心脉的三方命门之处,其中有一根针相较于其它的银针要特殊些许。
不似旁的毫针,而更像是采血针。
那一根针在抽离出来的时候,还带着她的毒血,只见着沾血的银针已经乌黑。
秦茗将那一针血放置在了一碗盛着化清水的白玉盏中,等着毒血在碗盏中一点点散开之后,再以银针挑破了自己的脉口,神色清淡的将毒血植了进去。
“不是让我试药吗?”祁青鹤侧着头听着屋舍里的动静,久久不见他开口,问道。
“不用急。”
秦茗将毒血植入了自己的脉口,擡头望了他一眼,“不用这么赶着送命,用得上你的地方我不会犹豫的。”
植入进脉口的毒血让秦茗有沉下了一双眸子。
他只身站在一旁的医案前,提笔蘸了蘸墨抚纸而镇,在医笺上写着一排又一排分解出来的毒药种类。
在写到第三排的时候,却是每添上一名,神色便又有沉下了一分。
“确实是好烈的毒。”秦茗道。
“可有法子?”祁青鹤疾声问。
收笔之下,秦茗将手中的毫笔搁置在了笔山上,取下了植入自己脉口毒血的银针,神色平静的说,“只要我知道是什么毒,就能解。”
祁青鹤扶着仲藻雪寻声音望向了他的方向。
秦茗将那一枚银针仔细着以布帕擦拭着,说道,“此毒出自西善巫蛊之门,名为离魂十三散,是以西善当地的一种名为苦楝棘的剧毒根茎为主药制作而成,辅用乌头、斑螯、三指无目蛇、生天仙等十一种佐药调制而成。毒性很强,但由于当中的一味剧毒的蛇毒会麻痹人体心脉与五感,所以在前期并不会让中毒之人有任何的症状,往往是在不知不觉之间便一睡不醒,药石罔救,再难回天乏术。”
秦茗一边说着,一边将七个陶碗置在了医案前,直接调配着解药。
“那她现在——”祁青鹤声音一颤。
“我说过,只要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我就解得了。”
言谈之中,秦茗将第一碗解药调配了出来,神色淡漠的拿起了那一个碗盏送入了自己的嘴边尝了一口。
“你可准备好了?”秦茗问。
“我什么时候都可以。”祁青鹤说。
秦茗望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随即将那一碗已经被化清水弱化到只剩下一分的毒血挑入在了银针之上,道,“我会将她所中的毒植入你的体内,不用担心,这里面只是有一分的毒性而以。”
祁青鹤点了点头。
秦茗依言挑破了他的指尖,只从末端为他将毒中了下去。
走去间,又将第一碗的解药里的毒性再减去了三分,尝了一口后,便将那一只碗盏递在了他的手上。
银针挑破的皮口有一阵尖锐的痛,但很快的,一如他所说的这毒有麻痹人心之效,并没有什么感觉。
祁青鹤伸手摸索着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碗盏,没有多言的举起了碗盏一饮——
“咳!!”
起初只是一阵咳嗽。
再后,是一阵又一阵无法制止的剧烈的重咳,几乎就在那么一瞬间,整个身体好似不受控制一般的颤栗着。
“咣当——”手中已经空了的碗盏再也拿不稳的摔落在了地上,碎成了几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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