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修真 > 藻雪 > 第84章 佯厄【二合一】

第84章 佯厄【二合一】(2/2)

目录

仲藻雪望向了他,却是一副不明白他这一番话是为何意的表情,面容冷漠而又孤绝,“我杀了他怎么了?”

柏远山饶有玩味的看着她,那一张脸依旧温儒,只是眼中隐隐浮现出了一丝藏匿不住的残忍之色。

柏远山道,“你杀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

仲藻雪持着剑对上他的视线,只是冷笑了一声,神色之间尽是一片嘲讽。

仲藻雪道,“这样的最爱谁人稀罕便就拿去罢。”

柏远山眼里的那一抹残忍更甚,“祁青鹤为你谋划了一切,只想让你离开这一片囚笼之中,为此,他已经赔进去了几乎自己的一切,前途,官职,清誉,声名,直到最后更是将自己的这一条命赔给了你。”

仲藻雪不以为然的擡起了头,半分也不为所动。

柏远山眼里有玩味也有残忍,“可叹你不仅半分都不领他的情,还一心到头只想至他于死地。”

仲藻雪负着剑道,“柏先生,攻心对于我没有用,犹其是拿一个我不要了的男人来攻我的心,这种行为却是太过于愚蠢了。”

柏远山望着她笑而不语。

仲藻雪面容生厌的望着他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负剑站在那里直站了一会儿后,再一次举剑向他刺了过去,长剑引身而往,一时间听着兵刃相击碰撞的声音。

她的力量尚不及他,只能以巧力掣肘。

但柏远山却又怎么会给她这一个机会,横剑之下,招招凌厉似狂风暴寸一般的扫了下来。

一转眼的时间两人便是来往拆了五六招,密室里激得是一片的朔绝的剑影。

“锵!”

柏远山的剑杀气总藏于无形,但在剑招与剑风上却是窥不见丝毫。

只她拼尽了全力始终都占不得一丝上风。

两柄剑相击。

绞架之间,隔着那森白的剑身,柏远山望着她意欲不明的说道,“一年前,你与沈蒙私会在荣湘楼,你谄媚的为他献舞讨他欢心,祁青鹤就在楼上一屏风后看着这一切,你知道吗?”

仲藻雪听到这里神色一震,愕然的擡起了头来。

卸力之下,她被击退着踉跄了数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骤然一白的摇晃了身形。

柏远山支身长立在她面前,道,“他就坐在华池之上,在那一屏风后,亲眼看到了这一切,你那一日诓骗了他是去绣坊裁衣。不仅仅是那一日,还有你去猎场找沈蒙的时候,他人也在。你赠送给沈蒙的那一幅丹青,在他刚刚出狱一身不堪狼狈的时候,他就站在巷口的不远处看着你巧笑嫣然的与他人献媚。”

仲藻雪柱着剑擡起了头来望他,脸上却是没有了一丝的血色。

“你……”

“你不是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如此的不信任你,竟然会荒唐至此的听信偏信了那坊中的谣言,认定了你的不贞而将休书付你。”

“……”

仲藻雪身形有些摇晃的握住了手中的剑,大脑一片的嗡然,“我是为了救他出来才……”

她原以为这一切没有瞒过他,他知道了这一切,是因为对她的不信任而背地里去亲身调查自己,所以从来没有过直面的问过她。

但却不曾想到,那一日他就坐在了那里,亲眼看着这一切。

可是那一段时间他明明身上受了伤,一直都躺在了家中静养没有出过门。

他怎么会就在那里?

他……

仲藻雪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以剑立在了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形,面上是一片尽失的血色,只是大脑里一片的空白。

有闪现过那一日她舞衣翩跹飞旋在华池之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

无数双眼睛。

肆意放荡的浪笑声刺耳。

流觞推杯而送。

华丽的笙乐与琴瑟琵琶齐奏。

她水袖如云,轻推抛花的在台上起舞,掩下了心里的惶然与怯畏一颦一笑无不动人明艳。

脑海之中最后闪现出来的那一片碎片,是那一日她讨得了沈蒙的欢心,求得他饶恕了不允追究他的不敬之罪,回家的时候提着那一盒新购办的食篮轻松宽慰的高兴去见他。

那一日早春的天,白雪初晴,春芽上的雪还没有融尽。

庭院里的那一棵树青绿不老,枝上站满了几只拖尾的寿带鸟叽喳。

他安安静静的躺在了那一张床榻之上,手上尚且还握着一卷不知道翻到了那一页的书在膝上,只隔着那一扇窗望着窗外的白雪初融与双鸟缱绻,安静的就像平常里的每一个日子般,平静如水,不争不喧。

她也只当是往常里普通一天。

一边说笑着一边将那一盒新置办的点心放在了一旁,将自己最喜爱吃的东西讨好般的送到了他嘴边。

他向来没有什么挑剔的,不温不火,对什么都谈不上喜欢,对什么都谈不上讨厌。

只这一次,却鲜见的以书册拨开了她的手。

但对她说了一句,不想吃。

她听着恼了,为他这般的不给面子和不知趣,心里便与他赌了气,却不曾他男人一反常态的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一寸又一寸以指腹触摸着她的肌肤。

那是他少有的亲呢。

让她害羞而又欢喜的低下了头。

却没有觉察得到他眸子里的那一道裂痕与痛楚,不曾注意到那一份信任就崩塌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一切,都太过于平静。

他问了她母亲的安康,问了她裁制新衣的样式,问了那新衣的颜色,问了与那新衣同套配定的首饰,平静的就像是日常里闲谈。

就那样一边轻声的问着,一边以手指亲呢的摩挲着她的脸颊,等她答完之后将她抱入了怀里。

至后,什么也没有再问。

——你很难骗得过我,但一直都在骗我。

地牢里那一夜两人谈话,他的神情比之前要意外的缓和,甚至于还在最后带来了一包被她踩烂扬了的杏花糕讨好她。

原来,那一日他人就坐在那里。

那一份不信任自此后深扎入根,他不再信她,也不再问她,以至于没有给过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呵……”

仲藻雪柱着剑站在那里,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声又是一声,尽见一片的苍凉之感,“哈……哈哈哈哈……哈……”

柏远山看着眼前状似受了刺激疯癫的妇人,轻叹了一声道,“可叹的是,他即使是知道了这一切,知道了你欺骗了他,却还是选择了自欺欺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人虽然迂腐顽固不化,但却也是痴人一个,而今他死于你的手上也是他命中该有之数。”

“哈……哈哈哈哈……原来竟是这样,我……我竟然亲手杀了他……哈哈哈哈……”

柱着剑的手滑落了下去。

只见着她神容乖张哀怆的屈着身子像是痛不欲绝一般的蜷缩在了地上,直将脸整个埋在了地面,哀恸到了极至,便用手不住的捶着地面。

一下,又一下。

喉口涩苦难抑。

“我不想杀他的,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

柏远山负着剑,声音轻柔道,“可是他现在已经死了,是你杀死他的。”

“是我杀死他的……是我杀死他的……是我……”

“对,是你杀了他。”柏远山的声音轻柔而又充满了盅惑,“就在刚才,他中了你穿心的一剑,你再一次欺骗了他,将身受重伤的他引到了这里,将那至毒的断肠丹当做保命的灵药喂给了他。”

“他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在你面前毒发身亡,你掐着他的脖子,给予了他最后的致命一击。”

“在他死的时候,他对你说,无论你对他做了什么都不会怪你。”

“……”

一句又一句诛心的词轻柔而缓慢的传入了耳边,温柔,却又在暗中藏着阴冷,像是一条条蜿蜒游动的毒蛇一般缠上了她的身。

“啊!——”

痛难哀绝,悲难哀绝。

只看着眼前的女子上一刻还冷戾非常,充满了锐利的锋芒,但却在下一刻却是仰首哀鸣悲色难抑,至以一双脚再也站稳不得的瘫软了下去,伏身在了那一把剑面前。

柏远山虽然擅剑,但却并不喜欢动武,他更喜欢兵不血刃的直取对方的性命。

就这样眼看着她悲痛万分,再看着她似抽离了魂魄的木偶一般生念全失的瘫跪在了面前。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比被自己最爱的人亲手杀死还要让人更痛不欲生的事情,而就是因为误会而失手杀死了自己最爱的人。

“他虽然非是良人,但却不枉对你一片情深,而今死在你的手上,黄泉路途只影孤单的流离在彼岸,你可心忍?”

低诉的话语如盅如惑。

“他被我杀死了……”跪在那里的女子怔怔地擡起了头来,面上一片木然,不见了一丝的神色。

“对,是你杀了他,杀人终要偿命,你该去陪他了,不然路途漫漫你许是找不到了他。”

柏远山低语着,“拿起你身旁的剑,那是可以通往去见他的钥匙。”

跪坐在那里的女子像是被全然催眠了一般的怔怔的拿起了自己的佩剑,全然涣散的一双眸子,是一片哀大于心死。

“对,拿起那一把剑来。”那声音低柔。

跪坐在那里的女子如似一个提线的木偶一般的听令着的他的指令拿起了佩剑。

“很好,只要用那一把剑刺入自己的心脏,对,就是这样……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很快很快……”

长剑扬了起来。

在那一声又一声盅惑之中,木楞非常,呆滞非常,好似在大哀大悲之下一具彻底没有了三魂七魄的行尸走肉。

只听着指令擡手。

举剑。

沉腕——

但剑锋骤然一转,一剑刺入了他的心脏!

作者有话说: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