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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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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边上看着,抱着两手似笑非笑,自然是觉得荒唐,我难得人来疯一回,解下腰间戴了许久的保平安的红荷包,踮脚系到垂的最低的一条树枝上。我心想倚老仙人应该也是默许的,不然哪有这么踮脚就能够到这样凑巧的事?

我系上红荷包,口中又念念有词了一段,这才回身去看他,忍俊不禁:他仍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却因这神神道道的氛围也祈愿似的合上了双手,我估计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别愣着,我跟仙人已说了,凭我俩过往的交情,今天准你许一个愿。”

“什么?”他估计也是没料到,游刃有余不见了,反而有些慌乱,下意识推脱道:“不必了吧……你不是说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可以?我好像还没有到那一步。”

我觉得十分有趣,看来他也不像之前表现的那样敬鬼神而远之,竟轮到我来逗弄他,故而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所以说是看在从前的交情啊!仙人说他会尽力而为,你若有什么烦心事,尽可告诉他的。”

他思索一阵,似乎是下了决心,双手合十得虔诚起来,“我许什么愿望好?”他反而问我,清俊的脸上有一个苦巴巴的笑:“我可有好多烦心事,不知道要许哪件。”

我觉得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戳了一下,忍着那战栗,我轻声道:“试试闭上眼睛,问自己的心。”

他认真许愿的时候,四周的风似乎都静了下来,我亦忘了呼吸。一共过了两息的时间,他睁开眼睛,我觉察他此刻的心境又比刚才要豁达清净几分,实在为他高兴。

“许好了,这样就成了吗?”他擡起眼睛问我,很是认真,我胡乱点头。

“奇怪,”他或许也觉得我今晚不同往日,有理有据地猜测:“你是喝酒了吗?”

我又胡乱摇头,明白他在说什么:我脸颊发烫,在他眼里必是已染上颜色了。

“罢了,反正都是要喝酒的,等你就是为这。你走之后,我只好把你藏的酒都挖了出来,可费了我些功夫。”他边笑边说,把许愿的插曲抛到脑后,踱步到那副石桌旁落座,我不用他招呼,也懵懵跟上去。这晚可比上回喝酒要正式多了,他还特意备了酒杯,拍开一坛酒,清香扑鼻。

喝了那酒,忆起从前,我又想哭了。

他一直没问我为什么走了、去了哪里。

我先发制人,一直想问:“你叫什么名字?”出口觉得这样太蛮横了,斟酌着语气加了一句:“我还没有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能总精灵鬼怪地叫他呀。

“我啊,”他举杯一饮而尽,“我叫慕凡。”

我的耳朵还在悄悄咀嚼那两个字,又听见他说:“你却不叫樱儿,你叫什么?”

他的眼睛直扫过来,凌厉非常,我没防备被吓了一跳,溅出酒液沾湿了我的袖子。

那酒使我比平常胆大骄纵,我早就想说了,之前的憋屈被我揉碎在这一字一句里:“我可从没说自己叫樱儿,我叫英镀。”我努力压下心中慌乱,尽量清楚地告诉他:“是‘其英如镀’的意思。”

说罢,我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夜便是我们的问名,我是怎么回到毓秀宫的小屋子里的,我都记不清了。醒来已近中午,这就是不当差的好处了。

我从床上猛的坐起,屋子还是那间屋子,书案上的蜡烛烧了一整夜,已经化作了一滩蜡泥。不经意擡手间,我闻到了袖子上未尽的酒气,再一摸腰带,那个荷包果然也不在了,心中才安定。

星子说,这是我头一回对她这样好,我才不承认。她这一次来,我破天荒摆上了糕饼,人还没到,我便出去迎接她。

“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看你笑得那样高兴,简直像个傻子!”她嘴里嚼着糕饼,语气酸溜溜的,一些糕饼渣落到我的床榻上,我也不生气。

“我想向你打听些事。”我没法控制表情,傻笑着告诉她。

“说了你也不一定知道,就随便听听罢,只因我身边消息灵光的,就只有你了。”我说,“你可知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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