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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第一次遇见周以泽的时候是在大二。
彼时,她刚刚分手,谈不上有多伤心难过,只是觉得自己瞎了眼,浪费了时间和感情。
那天是新年的前一天,她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辗转近千公里去找宋听欢。这种万家欢腾的日子,她不想一个人。
在江家别墅的门口,林溪撞上了周以泽。
拉风且骚包的超跑,一头亚麻金短发,大约因为是冷白皮,浅浅的金色格外适合他。
林溪第一次望进周以泽那双风流的桃花眼时,就很清楚,对方对她感兴趣。
在感情这件事上,她敏感且早慧。
果不其然,前任打来电话纠缠,是周以泽两句话将人打发了。
他说:“前任要有前任的自觉。溪溪这两个字,你不配叫。”
他转头看她,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笑意,“这不就清静了?”
那一刻,林溪非常认可宋听欢的话——这人明显不靠谱,是个情场老手。他太懂女生的心思,有资本但知分寸。
若是换作平时的她,林溪一定会远离这种万花丛中过的公子哥,可眼下,她刚刚失恋,心情不好,需要这样一个人来哄她开心。
不过都是玩玩,她挑个顺眼的,总归没错。
跨年夜格外热闹,虽然大都是林溪不熟悉的人,但就像宋听欢说的,他们都极好相处且有趣。吃完晚饭,一群人又到花园里去放烟花棒。
沉霭的夜色里,她看见周以泽衔着烟。
男生低头,捏着烟去点烟花棒,火光猝然亮起。
大概需要五秒吧,林溪在心里默默数着数:1、2、3、4、5——
周以泽将手里烟花棒递到她面前。
他说:“玩这个不比想渣男有意思?”
他唇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一双清透的黑眸映着点点星火。
林溪舔舔唇角,红唇微微弯起。
或许还有比玩这个更有意思的。
四目相接,他们两人的眼底各自盛着兴味,却心照不宣。
直到跨年夜结束,她回房间休息,又因为口渴出来。
光线昏暗的走廊上,周以泽双手抄在裤包里,听见声音转过头,他显然在等她。
林溪望进他琉璃色的眸子里,电光石火,不过一瞬。
她被推回昏暗的房间,双手的手腕被交叠着扣在身前,周以泽用一只手便可将她掌控。
棉绒的睡袍滑开半边,露出里面复古绿的吊带裙,细细的肩带压在薄白的肩头。
周以泽扣着她的下巴,“只问一次,要不要?”
林溪一双清润的眸子迎向他,“松手。”
气氛一瞬的凝滞,周以泽郁黑的眼底尽是暗色。
但他还是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
下一瞬,林溪踮脚,直接勾上他的脖颈,在周以泽微微的错愕里,将人拉低。
她笑得眸光潋滟,像夜色里勾人的妖精。
在碰上周以泽的唇之前,她还不知死活地笑着说:“别这么嚣张,到时候三分钟多丢人。”
回以她的只有一声薄薄的轻笑声,以及恍恍惚惚间,沉稠的夜空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
那一晚,林溪在周以泽这里得了教训。
新年伊始,林溪回到学校,生活重新回到正轨。
渣前任时不时地在她面前刷个存在感,却已经丝毫影响不到她的心情,只是手机里的某个联系人,有点想让人把他拉黑。
周以泽:【你留钱是什么意思?】
周以泽:【林溪,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周以泽:【女票我是吧?】
林溪有点烦,果断将周以泽拉黑,耳朵和眼睛都清静了。
她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烦,明明那晚你情我愿,他事后纠缠是什么意思?早知道他这么麻烦,她根本就不会去沾。
至于给钱——那天她醒来之后床边没人,想到周以泽是江遇和宋听欢的朋友,她就这样把人睡了,似乎不太厚道。虽然周以泽显然也不缺她那两千块钱,但起码心安。
林溪原以为这样拉黑了周以泽,她的世界就安静了,可每每午夜梦回,她总是会梦到那晚的事情,断断续续,如走马灯一般,却是一帧都不肯让她错过。
他紧实的肌理,从下颌滑过喉结的汗滴,沉涩的声线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喊她的名字。
哦,他叫她溪溪。
糟糕的情况发生了不止一次,每一次梦醒之后的黏腻都让林溪非常不爽。
她十八岁的时候交第一个男朋友,对男女之间的那点事看得通透,没有过分地想或者不想,一切随心随性。
可这一次,林溪忽然发现,她对周以泽生出一种别样的情绪——她原本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义为露水情缘,抽身即散,可如今,林溪可耻地发现,她竟然……有点……想……再睡一次周以泽。
这个认知让林溪无比懊恼,让她觉得丢人,连带着任何关于周以泽的消息也都避之不及。好像只要她躲开,她就能否认自己那点打脸的心思。
可惜,周以泽没能让她躲太久。
大二的那个暑假,她跟着社团一起去户外观星,周以泽前一晚从纽约飞回京北,赶了半夜山路,在观星基地的帐篷门口将她堵住。
他一头黑色的短发,看向她的眸光忿忿。可林溪却生出别样的心思,黑发的他竟也如此好看,没那么张扬,有种清俊的美。
她忽然很想抽支烟,摸摸裤包,哦,被她忘在寝室了。
“有烟吗?”
那一瞬间,她看到周以泽几乎要吃人的眼神。
事实证明,她没有看错,周以泽直接将她逼回帐篷,挂在帐篷角的马灯旋即被熄灭,一片沉浓的暗色里,周以泽捂着她的嘴巴,将她压在双人的软榻上。
林溪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凶,只迷迷糊糊间知道周以泽在帮她擦去身上的黏腻,她好像听见他说:你这次再给老子留钱试试看。留一次,c……
意识恍惚,她睡了过去。
情侣关系就这么神奇地定了下来,连林溪自己都没想明白,她怎么就成了周以泽这个花花公子的女朋友,但周以泽坚称是。
是就是吧,毕竟这人有钱有颜,活儿也好,林溪觉得自己不亏。
宋听欢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惊讶得不得了,“你们……怎么……为什么啊?”
彼时,林溪摸着新做的指甲,根本不知道怎么跟宋听欢解释。
总不能说,因为莫名其妙地做了两次吧?
哦,不对,不是两次,是两晚,次数她记不清了,一共六七次?
“你就当我喜欢他吧。”林溪破罐子破摔。
宋听欢不懂,“什么叫当做喜欢?”
林溪扯开笑,“你就别操心我了,我还能让自己吃亏不成?”
那个时候,林溪是很羡慕宋听欢的。
能和年少时一眼惊艳的人在一起,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运气。
比如她,就没有。
她情窦初开的年纪很小,也曾默默喜欢了一个人很久。
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她向那个人表白,对方接受了她,吻了她。
她以为自己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终于能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可直到她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在和他的朋友玩笑——
“怎么可能真的和她认真,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不过说真的,不愧是小三的女儿,脸蛋身材都没得挑,不知道玩起来是不是更爽。”
那一瞬,林溪恍然惊醒。
她没哭没闹,安静地回了家,然后问她妈妈:“妈,他们说我是小三的女儿。”
她异常的平静,可妈妈却一刹那红了眼睛。
漂亮的女人抱着她,摇头,“溪溪不是,别听他们胡说。”
可她却从母亲的眼中看到了心虚。
不久之后,更荒唐的事情发生了,她的父亲生病住院,基因配比的结果是她和她的父亲基本不存在生物学上的父女关系。
她不是小三的女儿,她只是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清楚。
那个一直把她捧在手心的男人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许多,从前那样恩爱的两个人竟大打出手。
林溪听见曾经慈爱的父亲破口大骂:“贱货!破鞋!带着你跟野男人的贱种,给老子滚!”
而就在三个月前,她生日的时候,男人还说:爸爸会永远爱溪溪和妈妈、
林溪不知道自己该责怪谁,她恍惚觉得,如果自己没有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那这所有不愉快便都不会发生了。
那一年,她自杀过一次。
之后,父母离婚,她转学,跟着母亲去了别的城市。
她少女时代对爱情最美好的理解就这样潦草收场。
也是在那个时候,林溪才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早有家室,豪门联姻,青梅竹马,羡煞旁人。母亲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跟了他好几年,直到发现怀孕。
“那个时候,你爸爸……他刚好在追求我,我不想失去你,就答应了他的求婚。溪溪,是妈妈不好,妈妈对不起你。”
原来,她的妈妈给人做过情.妇,而她,是个私生子。
林溪听着女人的话,安静的总结。
林溪没谈过异地恋,从前的男朋友都是围在她身边打转,她喜欢这种热闹的感觉。
这是第一次,和一个男生谈恋爱,却隔着一个太平洋。
这种感觉很神奇,距离好像真的可以产生美,以往不太喜欢在微信上黏糊的她,居然也开始磨唧肉麻地说起早晚安。
有次周以泽和她视频,笑说:“我特么还没谈过这么纯的恋爱。”
话一出口,林溪的脸色就变了。
她看着周以泽,看他潋滟的一双眼睛,还真是看狗都深情。
周以泽也恍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溪溪……”
林溪直接挂断了他的视频,之后任他怎么打也不接。
她告诉自己,她没有生周以泽的气,他之前谈什么样的恋爱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过去不也和之前的每一任都讨论他们的前任。
有时候是她笑着去比较他们,有时候是对方,好像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因为有乐趣才被提及。
是的,她在怕什么?
像是激起了身体里本能的反叛,林溪拿起手机,给周以泽拨了一个视频过去。
“溪溪。”周以泽急急开口,看到的却是画面里女孩子解扣子的动作。
不是没谈过这么纯的么,林溪想。
女孩子的身形姣好,皮肤凝白,更何况他们已经有几个月没见面了。林溪看着屏幕里周以泽沉了一个色度的眉眼,看到他凸起的喉结轻动。
她弯起个笑,“想不想我?”
“嗯。”
“今天没有准备,下次,我穿带珍珠的给你看好不好?”
周以泽没有应,只湛黑的眸光一瞬不瞬地凝在她身上,缠黏在一处。
林溪唇角的笑意更甚,像是终于在一场无声的角逐中取得了胜利。
她舔了舔红软的唇,如水的眸光里盈着笑,“你和以前的女朋友没这么玩过吗?”
也只是一瞬,林溪清晰地看到了周以泽冷掉的目光。
“林溪。”他喊她的名字,直接将屏幕倒扣。
林溪看着突然黑掉的屏幕,听到了周以泽愠怒的声音:“我没拿你和任何人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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