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天域传媒（五）（2/2）
听起来很年轻，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许慎做过很多痕迹分析，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就听出这个人很烦躁。
还隐隐有些恐慌，许慎微微蹙眉，明天就是一个月一次考核的日子，觉得压力大很正常。
毕竟还要值夜班，但心里还是多加了一份小心 ，推门进去，就看到屋子不大。
二十平左右，不规则的摆放着七张床，显然就是给他们七个夜班人员准备的。
床铺很凌乱，全都团着脏乱的被褥，根本不知道哪个是属于他和江寒的。
这会儿是大白天，床铺上竟然都没有人，这个时间就算是去吃饭也该回来了。
除了七个床铺之外，就只有一个空余的位置，摆了一个不大的桌子，上面也摆满了餐具之类的杂物。
许慎暂时没有去翻的打算，把纸壳箱找了个角落放下，这个宿舍连个柜子都没有，他微微弯腰。
就看到床地上好几个同款的纸壳箱，没暂时没发现其他线索，许慎这才把视线看向宿舍里唯一的室友。
男人比他矮上一些，脸色很苍白，还带着浓重的黑眼圈，从他进来开始，就一直站在落地镜子面前。
手里还抓着一个小镜子放在背后，不断的揪着衣服领子往后看。
表情急躁的不行，他要看的东西应该是在偏后背的肩膀处，靠自己很难看清楚。
许慎拍了拍手走过去：“我是新来的工作人员，需要帮忙吗？”
为了释放善意，许慎特意先做了自我介绍，男人放下衬衣，看了许慎一眼。
睫毛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后才说道：“刘阳，也是夜班工作人员，祝你好
运吧。”
声音干巴巴的，说完又要擡手拿镜子，想到刚才怎么都看不清楚，又扫了许慎一眼。
犹豫片刻才说道：“你能帮我看下肩膀吗？”
没说看什么，显然对许慎还有戒备，许慎直接站了起来：“好，你站好，我帮你调整镜子角度，不太往下的话，你自己都能看到。”
刘阳眼睛一亮，抿了抿嘴说了声谢谢。
帮着掀开衬衫，许慎的瞳孔就是剧烈的一缩，刘阳的肩膀处有一个很大的淤青。
许慎比了一下，差不多比他的拳头还要大上一些，要只是这样，他还不会太惊讶。
但这个青斑颜色并不均匀，看起来居然有些说不出的诡异，许慎揉了下眼睛。
边帮着调整角度，边问道：“你这个是怎么受的伤？很疼吗？”
许慎一直从镜子里留意着刘阳的表情，还趁机按了伤口一下。
镜子总算是找到了适合的位置，刘阳只是看到一半淤青，就突然失控的大叫起来。
许慎两只手都按上去，才把人制服：“出了什么事？这个淤青有什么问题？”
他没问一个淤青有什么大不了的，很快就能好的废话，看刘阳的反应就知道，这东西绝对很危险。
难道是需要被清除人员的印记？许慎仔细回忆了一遍，一共二百多的人名，他实在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刘阳挣扎了好几下，都挣不脱许慎的牵制，索性直接坐在地上，两只手紧紧捂着嘴。
声音呜咽的从指缝里传出来：“我要死了，为什么是我，我又没接近他，也不是我清除的他。
他们都不会来休息了，是不是早就发现了，现在是第几天了？”
话说的没头没脑，突然，刘阳擡手抓住许慎胳膊，恐惧的问：“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屋子有什么问腿？”
他不提许慎还没注意，这会儿倒是没忍住吸了吸鼻子，一股强烈的发霉的味道。
窗帘严严实实的挡着，屋子里卫生也不怎么好，出现这种味道其实算不上奇怪。
许慎不知道刘阳说的不对劲是不是这个，又小心的观察了下其他地方。
他很确定刘阳出了问题，而且明显知道点什么，但就这么直接问肯定问不出来。
除非他能找到让李阳破防的点，比如之前肩膀处的那块淤青。
宿舍东西太少，备品之类的可以不考虑，许慎的视线突然被墙壁上的痕迹吸引。
很多块的霉斑，其实一开始进来的时候许慎就看到了，但眼前的一块，跟刘阳肩膀上的淤青大小，形状都有点相似。
许慎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看向刘阳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复杂。
［冥河筒子楼］里就有很多生活在墙壁里的怪物，哪有活人会出现跟墙壁同样的印记？
半天没听到回答，刘阳疑惑扭头，就看到许慎忌惮的眼神，突然就激动起来：“你也发现了对不对，那些霉斑开始变化了是不是？”
许慎胳膊被掐的很疼，心说他是刚来的，看出变化至少得待过一天以上吧？
不过刘阳整个状态都已经失控了，死死抓着他的胳膊不放，许慎眼睛眯了眯。
趁机点头：“对，已经变得跟你肩膀上的很像了。”
许慎一直观察着李阳的反应，在提及霉斑的时候，刘阳猛的推开他的胳膊。
双手紧紧攥着：“我就知道，终于轮到我了，还有你，你们所有人都逃不了。”
许慎反过来抓住刘阳的胳膊，逼他擡头：“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明天才是最后考核完成的日子。
说不定还有转机，你不想就这么死吧？”
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刘阳，他狠狠抹了脸，眼神凶狠的看着许慎，咬牙道：“对，我还有机会，你会帮我吗？”
许慎赶紧点头。
刘阳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开口说道：“跟考核没有关系，是这个霉斑，应该是在三天前出现的。”
嘴里嘀咕了两句，才又摇头：“不对，最开始不是出现在我身上的，我早上起来，肩膀酸疼的厉害。
我还以为是夜班清理的时候太累了，哦对，我那天刚好和白班工作人员窜了班。
因为之前肌肉拉伤了，所以我也没在意，就是照镜子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当时就是一块很小的淤青。”
刘阳伸出两根手指，稍微拉开一些距离，示意青的痕迹真的不大。
如果他的记忆没出现问题的话，也就是一枚硬币大小，而且颜色也很淡。
刘阳声音都带着哭腔：“我当时有点害怕的，但想着应该没有那么倒霉，毕竟之前刚好伤到了。
那时候同事也都说没事，但第二天起来，淤青就更大了，后来都不用等一天了，过一段时间再看，就会更大上一些。
而且颜色也更深了，我自己看不清楚，但你发现了吧？是不是很吓人？你觉得像什么？”
刘阳的眼神很诡异，好像也没指望许慎回头，还在不断说着：“昨天夜班的时候，他们就都躲着我，但你也知道，咱们必须在一起工作，可他们一直在小声说话，我一过去就不说了。
早上回来的时候都说有事，我早就应该猜到的，他们都躲出去了。”
刘阳突然阴测测的笑了下：“躲有什么用，谁没躲过，轮到被清理的时候，根本就跑不掉！”
许慎突然开口打断他：“不是说跟明天的考核没关系？”
刚才刘阳的状态很稳定，说的也是真话，两个真话怎么会是截然相反的答案？
刘阳一窒，摇头道：“考核只是公司必须的晋升途径，每个月都有的。
我说的被清除，是每个员工都习惯的一种说法，你以后也会知道的，总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
许慎点头，他其实还有很多疑问，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手指点了点刘阳的肩膀。
“只是这么个东西，你不至于吓成这样，更别提那些同事了，你一直说以前就有过，是什么人，怎么回事？”
担心刘阳不愿意说，或者漏掉重要线索，许慎特意强调：“你想活下去，就必须找到危险到底从哪儿来的。
清除了那么多垃圾，你胆子应该不小了吧，还不敢拼一次吗？”
这话给了刘阳一些信心，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提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杜二哥，原来也是咱们同事，算是寝室最早的员工，比我还早来了三个月。”
刘阳说他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半年了，现在宿舍里的人都来得比他晚。
“就开始
是杜二哥，现在是我，难不成是按照时间来的？说知道呢，你来的最晚，倒是可以观察着点。”
自嘲的一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刘阳还把宿舍里，每个人来的先后迅速，还有就职的时间都告诉了许慎。
“杜二哥最开始和我出现的情况一样，你看到宿舍的墙壁了吧，跟住了几百年似的。
其实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墙壁都是刚粉刷过的，也很干燥，但他出现这个淤青之后。
墙壁也开始返潮，我们去找人来看过，也没找到原因，当时大家都没当回事。”
刘阳眼镜眯了眯，还掰着手指计算了下，才接着说道：“大概是在一个月后吧，他肩膀疼的擡不起来。
那天房顶突然开始滴水，好几个地方都浮现出跟人脑袋差不多大小的霉斑。”
手指下意识的摸了下肩膀：“我现在这里的情况，跟你看到的那个很像吧？”
刘阳也是个聪明的，在许慎观察他的时候，也在留意许慎的表情。
“后来他就死了，没任何征兆，就是一觉起来人就喊不醒了，但当时的表情太吓人了。”
刘阳手指无力的在自己脸上挤了几下，表现的很惊恐：“他是被活活吓死的，也没检查出什么，尸体被擡走的时候。
我们刚巧发现那个霉斑更大了，这个都变了，居然是一张人脸！”
手指蜷曲的厉害，刘阳艰难的说着：“墙壁上的霉斑也都变成了同样的人脸。”
许慎突然问道：“那张脸是谁的？”
刘阳一直说的很详细，提及这个问题，突然就闭嘴不吭声了，半晌才摇头：“我不记得了。
你别这么看我，我都说了这么多，没有隐瞒的必要，说不定等我的霉斑长成人脸的时候，就会想起来了。”
许慎不死心的追问：“你们认识那个人脸？”
这回刘阳毫不犹豫的点头：“肯定认识，哪怕现在想起来，我还觉得恐惧。
你也别打算问其他人，我们之前就聊过，没人记得那张人脸，而且这件事算是宿舍里的忌讳。
你要是提到了，他们也会孤立你的，咱们的工作要七个人一起完成，一旦落单就会发生危险。”
许慎有点疑惑，必须七个人在一起，孤立了他，就算其他六个人聚在一起，还是违反了规则啊。
不过没在这个时候问，而是重新看向墙壁：“之后墙壁是公司处理的？”
刘阳说之前出现了很多人头霉斑，还潮到往下滴水，现在已经没有这种情况了。
刘阳摇头：“不是，公司的人什么都不会管的，除非你去找，墙壁是自己好的。
就在杜二哥被清除掉以后，你知道的吧，在这里死亡不是结束，被彻底清除才是！”
许慎正要接着询问，纸壳箱里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和刘阳同时愣了下。
“这个东西白天也会响？”许慎不敢耽搁，但站起来的时候，还是抓紧时间问了刘阳一句。
刘阳撇嘴：“谁知道呢，在这里什么都会发生。”
睡着，眼神一直往纸壳箱里瞟，许慎知道他这回肯定没说实话。
难道白天的对讲机会有危险？许慎心里多加了几分小心，里面居然是他和江寒的同时亮了起来。
刚一接通，对面呆板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发现……经审核通过……请立刻清理…… ”
两个重叠在一起，断断续续的，但要是木守成在这儿，肯定第一时间发现，对讲机里要求清理的人员，就是他画了月亮标志的。
公司最后给出的答案全都是清理，区别只是直接通过还是要经过保安员的手。
许慎把对讲机随时带好，又把夜视仪拿出来，刘阳蹭的站了起来。
不安的问道：“你要去执行清理任务？现在还是白天，是我们的休息时间。”
许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但我的任务就是白天接到的不是吗？他们今天肯定都不回来吧？
你自己待在屋子里会不会有危险？我倒是很乐意帮忙，但你隐瞒了太多东西，还想误导我去送死。
刘阳，你觉得这合适吗？”
话音顿了下，许慎自己就摇头了：“不对，你根本就不是刘阳，刘阳是谁？”
刘阳的眼神变了，这会儿哪还有半点惊恐的样子，手指一顿，一把刀子就滑到指尖。
但不知道顾虑什么，没直接动手，而且阴测测的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话就是变相的承认了，许慎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否认就没意思了。
许慎冷哼了声：“在你偷看对讲机的时候，因为你也不确定会不会有危险。
你更想知道考核是怎么回事，因为你根本没经历过，对吧？跟我们一样，今天刚来的任务者！”
许慎的质问还在继续：“刘阳的故事应该是真的，你是发现了笔记还是什么线索？
那个霉斑就是笔记之类的带来的诅咒效果吧？”
并不是无缘无故出现，更不是什么进入公司时间长短决定的。
刘阳点了点头：“我的确是任务者，不过刘阳确实是我的名字。”
说着掏出个人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