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天域传媒（六）（1/2）
第93章 天域传媒（六）
许慎看了一眼, 上面的名字的确是刘阳，任务场景里道具的限制很大。
应该是做不了假的，余光看了眼对讲机, 没有其他内容出现，也没限制时间, 应该是不着急。
这才找了个凳子坐下，擡了擡手，示意刘阳可以说了：“我只听你说最后一次，只要有一句谎言，我保证你的噩梦会成真！”
许慎说的，就是刚才刘阳反复提到好几次的，会被其他夜班员工抛弃。
刘阳闻言却是苦笑, 低声嘀咕了句：“可不就是噩梦吗，就怕你肯帮忙，我也走不出去了, 不过，算了，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他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许慎不是刚进任务场景的新人, 而且就从纸壳箱子里两个对讲机。
刘阳就断定他有值得托付的队友，还不知道一共多少人，如果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
还真可能会帮着探出点线索来，可如今许慎对他这么忌惮，不坑他一手就算是好的。
索性一五一十的说了，他是一个人进入任务场景里的, 时间跟许慎他们都差不多。
“不过我传送过来就是在宿舍的床上，在现实世界里我刚睡了很好的一觉。
但到这里的时候, 差点没能睁开眼睛，当时困的好像站着就能睡着。
那时候宿舍里还有另外三个人，我没来得及细看，也不确定是不是有任务者存在。
但看着都挺年轻，很瘦，每个人都是很大的眼袋，还有招牌的黑眼圈，估计你在外面也看到了！”
许慎下意识插了句话：“你竟然没问过？就这么放任了？”
虽然接触不多，但他很确定刘阳是个谨慎，心思很多的人。
这种人用沈在信的话来说，就是哪怕睡着了，眼睛都会睁开条缝在盯着周围。
刘阳苦笑着摊手：“就知道你不信，别说你了，要是今天之前，有人跟我这么说，我也不会相信。”
笑容一顿，刘阳的声音跟着低了下来：“可这就是事实，我很困，脑袋都根本不转的那种困。
没经历过几天几夜熬鹰痛苦的人完全无法理解，我当时很确定，就算睁着眼睛，也会睡着。”
他倒是想问，可根本不敢张嘴，那说出来的是不应该被其他人听到的梦话。
刘阳知道他肯定是被任务场景影响了，睡着之前听到最后的话，就是两个人的小声交谈。
“他们说，杜二哥会不会回来啊，还有什么，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汇报啊之类的话。
另一个人的声音很凶，说要是不汇报就会便宜别人，凭什么危险是他们的。
还说都落到这个田地了，谁还管得了道义，反正杜二迟早都要死。”
许慎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刘阳一眼，他之前果然说谎了，杜二根本不是自己死亡的。
就冲着举报两个字，就知道肯定是被清除了，不过许慎没出声打断。
刘阳也知道许慎听出来了，他自顾自的说着：“然后我就睡着了，你也别觉得我说的都是假的，还真不算，顶多是有些保留！”
刘阳擡手狠狠搓了两把脸，才再次擡头看着许慎：“后面的事你就全知道了，我刚才跟你说的，就是我梦到的。”
在梦里他忘记了一切，就是从在公司入职开始，进入这个宿舍的时候，杜二哥已经在了。
其他几个人都是在他之后过来的，大概是脑袋
里残存的警惕吧，哪怕在梦里，他也一直在观察。
包括那几个人进入宿舍的时间，还有夜班执勤期间的一些细节。
记忆很完整，并不是说囫囵灌进去的那种，而是一点点的走过了好几年。
醒来的那一刻，刘阳差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但肩膀上突然很疼。
一下就把他给刺激到了，刘阳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冲到镜子里面，还没等看清楚肩膀的情况，许慎的敲门声就响起来了。
许慎眯了眯眼睛，刘阳话里的内容太匪夷所思了，但也是因此，他更断定这是真的。
除了刘阳的微表情之外，还有这种谎言太容易互相抵触，许慎迅速找出其中关键的所在。
询问道：“梦里除了你和杜二哥之外，还有几个人？有你刚过来的时候，在房间里看到的三个人吗？”
刘阳一直在说当时无法正常睁开眼睛，脑袋不清楚，但他清楚的形容出了那三个人的眼袋。
足以说明他看到的是真实！
刘阳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就是那三个人，当时还很精神很阳光，跟现实中的完全不一样。
我只是隐约觉得有点眼熟，都不敢确定，可随着时间不断过去，他们的样子就跟现实里的更接近了。”
担心许慎不明白，他还肯定的点了下头：“不只是眼袋和黑眼圈，就是这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而且其中一个叫呆瓜的，刚开始来的时候是个二百斤的胖子，可现实中的他却很瘦！”
见许慎没有其他问题了，刘阳才又接着说道：“我不知道除了我们五个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你别这么看着我，至少现在我们没有利益冲突，我没有说谎的必要。
就是我能感觉到另外两个人的存在，还每天一起上夜班，但却一直没有关于他们名字，还有那张脸的印象。”
说到这儿，刘阳还深深看了许慎一眼，不太确定的说：“你推门进来的一刻，我突然又有那种分不清楚真实和梦境的感觉。
我甚至怀疑你就是梦里的第六个人，具体什么情况我现在也不敢肯定。
不过想验证也不难，你另外一个队友，也是夜班工作人员的那个，找个机会让我见一下！”
许慎一下就听明白了刘阳的意思，都是住在一个宿舍的，用不了几个小时还要一起值班。
都不用开口，见面都是必然的，见到江寒和见到他一样，哪怕觉得眼熟，也无法咬准。
只能是在不经意，还不被刘阳察觉到的情况，如果还能一眼认出来，答案就很明显了。
刘阳很敏感，许慎这个机会按说不太好找，但他有好几个队友，还有木守成这个编外，所以倒是有了主意。
没有半点犹豫就点头答应了，刘阳也松了口气：“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许慎点头，那可太有了：“你睁开眼睛之后，其他三个人就不在吗？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躲避你肩膀上的东西？”
刘阳挑眉：“看来你没完全理解我的意思，梦并不是在杜二哥死亡之后结束的，而是我在梦里真的也出现了这个东西！”
所以躲避，孤立之类的，都算是另外一种真实发生过的。
刘阳这回特意多解释了句：“就到这个霉斑跟镜子里的差不多大，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我醒过来了，不过梦里没有你。”
许慎再一次开口的频率突然加快：“为什么是你？”
肯定不是跟什么来到公司的时间有关，之前刘阳说到这个句话的时候，眼神就有点闪烁。
这会儿却很坦然的回答：“大概是因为我举报了他？”
结论不确定，但是刘阳能想到的最接近现实的答案了，许慎迟疑片刻，点了下头。
他们都是任务者，这些npv相对他们而言，就跟游戏里的数据没有什么区别。
大家都会刻意避免接触太多，毕竟很多时间需要用他们去试错，或者干脆杀死npv才能最后通关。
换成许慎，未必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也找不到立场指责，刘阳之前不说。
只是想要隐藏任务者的身份，许慎沉默片刻，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夜班都是什么工作？
你在梦境里真实的生活了好几年，应该对这个公司足够了解了吧？比如公司有几层，那个所谓的月底考核，还有什么培训的，都是怎么回事？”
许慎现在就连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有多少个部门都不清楚。
许慎认真看着刘阳，以为能听到很多的线索，没想到刘阳再次摊手。
“我只知道跟夜班有关的一点点，虽然也挺有用，不过大概比起期待值而言，会让你很失望。”
“为什么？你不出去调查？”许慎刚说出口，自己就否定的摇头：“就算你忘了一切，本能也会想要去观察。”
这是刚才刘阳自己都承认过的，否则也不会发现杜二哥和其他三人的不正常。
刘阳没否认：“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所有夜班的员工在非工作时间，都会很困，不正常的那种困。
大概白班的也一样，反正只要是我看见的所有公司员工，都是很重的黑眼圈和眼袋。
你以为都是晚上不睡觉或者加班弄的？是因为多好时间都不够睡。
你见过在执勤的时候，正在走路巡逻，突然就站着睡着的吗？或者在清理过程中，因为突然睡着，反而被垃圾给清理掉！”
他到底是在梦境里待了很久，所以很肯定的告诉许慎，出现不一样的是刘阳自己。
其他人刚来的时候也是正常的，都是逐渐开始睡不醒的，他没有一点点时间去接触别人。
能清醒着不被清理掉，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至于夜班遇到的诡异情况，刘阳苦笑着说道：“千万不要违反那些规则，否则就会遭遇很恐怖的事。
只有经历的人才知道，其他人就算在身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里是有怪物存在的，我看到了太多，但是脑袋里很混乱，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我找不到开口的方式。
还不如你自己多加小心，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可以提醒你，今晚就要到来的月底考核，会是一场可怕的杀戮。”
关于这一点，刘阳就算不说许慎也能现象的到，对讲机里的内容他还没忘记呢。
还有那个很厚的，写满了二百多个人名的文件夹。
刘阳伸开双臂活动了下，比其他人多了一些记忆，相应的，他也被沾上了诅咒。
许慎发现他肩膀擡起来的时候很不自然，应该是疼痛或者什么东西，限制了行动灵活度。
“你相信神明吗？”刘阳突然歪头，拍了下脑门问道。
许慎一怔，不太确定的回答：“如果你说的是强大的存在，好像任务场景的主宰这种，由不得我不信，毕竟他真实存在。
但要说是真正能掌控一切的真神，我不信！”
刘阳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句话是杜二哥死的那天早上，刚下夜班的路上，没头没脑说起的。
其他人还问什么意思，不过杜二哥没说，他那时候已经不太爱说话了。
直到被抓住清理之前，他突然大喊，不要靠近他们，会见到神明！”
这是他最后一张底牌，也是目前而言，刘阳自觉最接近通关线索的地方。
可说着说着，脑袋里就闪过杜二哥说这句话时候的表情，阴森诡异！
刘阳心里说不出的恐惧，就好像有一块很大的冰，把整颗心直接给冻住了！
他很确定绝对不会惧怕杜二哥，人就是他举报的，更别提什么愧疚感了。
那能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就是神明！
真实世界里也许没有神明，但谁说任务场景里也同样不存在呢？刘阳突然扭头看向许慎。
严肃的说道：“我们临时合作吧，让我加入你们队伍，仅限于这一次，你放心，我不会拖后腿，也不需要你们冒险做什么！”
许慎听的微微讶异片刻，要知道刘阳在看到肩膀上霉斑的时候，都没提过合作。
大家更多的是一种默契的信息线索交换，许慎清楚的感觉到刘阳是在恐惧。
许慎询问：“他们是谁？”
看到就会看到神明的那些，是谁？还是指的某种存在！
可惜刘阳也不知道：“杜二哥没来得及说，我醒过来就看到你了，想验证也需要时间不是。
或者我们一起？”
刘阳再次试探着邀请，他已经察觉到了，这次的任务场景只靠他自己很难成功完成。
他眯了眯眼睛，难得认真
说了句：“杜二哥最后的状态很奇怪，如果让我形容，那就是他真的见到了神明。
所以我怀疑遇到危险，濒临死亡的那些人，距离真相最近，也距离神明最近！”
许慎下意识接道：“你是说这个任务场景的危险都是神明带来的？真正的危险就在这儿？”
也不是没有可能，否则怎么一口一个垃圾，一口一个清理。
许慎脑袋里闪过“伪神”两个字。
刘阳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我什么都没说，也不清楚，如果他真的无处不在，那这个任务就太难了，怎么样，要合作吗？”
这是刘阳提出的第三次邀请，还伸了手出来，看那眼神也是最后一次。
许慎擡手在他手心拍了下，两人相视一笑，又都攥了拳头，轻轻撞了下。
短暂的交谈接触，许慎对刘阳的观察力和行动力还是认可的，但到底算不上熟悉。
还在一开始被算计了一次，所以有的话还是说在了前面：“到底会合作到什么程度，还要其他队友一起看。
还有，之前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否则合作立刻终止，哪怕你手里有再多的筹码。”
这话说的有点不近人情，刘阳去笑呵呵的答应了：“放心吧，之前是陌生人，算计你不过分。”
这一点作为老的任务者，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刘阳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走吧，该去见见你的其他队友了。
趁着我现在还清醒，不管他们认不认可，至少我们达成了初步合作，对吧？”
言下之意，不只是许慎的那些队友要考察，刘阳也会有自己的判断。
他现在认可的只是这个人的能力，一旦队友里面都是拖后腿的，他们可以随时调整合作的范围。
话说的很清楚，两个人都很喜欢这种沟通方式，虽然不是晚上，但时间也不算太早了。
谁都不确定出去会遇到什么，还有没有机会回宿舍，所以刘阳弯腰，把属于他的纸壳箱子也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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