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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前世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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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累,不重。”

不用背儿子了,阮德贤轻松了许多,他看了眼边上的少年,问道:“傲武,你今日是出来卖猎物的吗,都卖完了?”

霍傲武颔首:“卖完了。”

他打猎的手艺好,这回打了一只山羊,三只兔子,往阮家送了一只兔子,其余的都卖到镇上酒楼了。

那酒楼管事同他爹是老交情了,他爹走后,这管事念着旧情也很关照他,送去的猎物从不胡乱压价。霍傲武为图省事儿,便一直在那里卖了。

“你小子能干,日后定是个有出息的。”阮德贤笑着夸了一句。

霍傲武面色淡定,半点儿不见被夸奖后的喜意,倒是拧着眉头问起了阮意绵的病。

“那王大夫走了,绵哥儿的病怎么办?谁帮他治?”

阮德贤听到这话,面上也露出了几分愁色:“哎,王大夫给介绍了一位大夫,应当没问题吧。”

王大夫介绍的这人原先也帮阮意绵看过,阮德贤觉得这位大夫的医术比王大夫还是差了些,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王大夫将阮意绵这些年的脉案都整理出来,交给那位大夫了,阮德贤也只能祈祷这些脉案帮得上忙,这位大夫能稳住儿子的病情了。

王大夫还说府城有许多医术高超的大夫,若阮意绵能去府城求医,或许能彻底治好。

可阮家现在这境况,哪里拿得出银子带儿子去府城求医呢?

阮德贤想起这事儿愁眉不展,也没心思再同霍傲武说话了。倒是阮意绵,还趴在霍傲武肩上,嘀嘀咕咕地同他抱怨了几句。

“王伯伯介绍的那个大夫可贵了,我不想去他那里看病,我觉得继续吃王伯伯开的药就好了,不必再找旁的大夫看了。”

霍傲武突然有些生气了:“银子能比你的身子重要?莫要胡说。”

他对外人不耐烦,但对阮意绵从来都是和风细雨的,这还是第一回冷着脸同他说话。

阮意绵伏在他背上,虽看不见他的脸,却也能感觉到他不高兴了,阮意绵瞬间委屈了起来:“霍大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霍傲武条件反射般回道。

意识到自己吓到了背上的小哥儿,霍傲武又放缓了语气:“治好你的病要紧,你别担心银子的事儿。”

阮意绵点了点头:“好。”

霍傲武背着阮意绵走了两刻钟后,这小哥儿便又闹着要自己下来走了。

正好这一段路还算平整,阮德贤便让霍傲武将他放下来,牵着他走,霍傲武自无不应。

不过没走多远,阮意绵就喘得脸都红了,霍傲武发现后,马上将他背了起来。

三人又走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回到了村里。

霍傲武将阮意绵送回家,又在阮家吃了晚饭才回去,临走时还悄悄给阮意绵塞了一盒点心。

几日后,阮意文从县学回来了。回来后,照例问了他弟弟的病。

听阮德贤说完吴大夫的事儿,他抹了把脸,冷声道:“我不念书了,把银子都攒起来,咱们送绵哥儿去府城治病。”

“莫说这些胡话了。”卢彩梅往外头看了一眼,见阮意绵没出来才松了口气。

她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压着嗓子道:“前头你院试落榜,杜大娘劝了几嘴,说咱家不该浪费银子供你念书,你弟弟听见可生气了,那几日都不肯吃她家的豆花了。”

阮意文冷哼一声:“活该!咱家的事儿,轮得到她来管吗?”

阮德贤板起脸瞪了他一眼:“人家好歹是个长辈,你怎么说话的?‘不念了’这话你自己说过多少回了,你说得人家说不得?你以为人家真缺咱们家这点儿生意?”

卢彩梅也道:“你杜大娘也是一片好心,她前几日才给咱家送了豆渣呢,你对人家尊敬些。”

家里的鸡蛋,还有村里杜大娘卖的豆腐、豆花,是阮家为数不多的,能为阮意绵补身子的吃食。

阮意绵的药苦得很,喝完经常都没胃口吃饭,卢彩梅心疼孩子,便会拿些家里种的大豆去杜大娘家里换一碗豆花回来给孩子吃。

前头听到杜大娘说他哥哥不是念书的料子,阮意绵生了气,便不肯吃人家的豆花了。后头杜大娘给阮家送了豆渣过来,卢彩梅又劝解了一番,这小哥儿才消气。

村里这些人爱说风凉话,但大多数心还是好的,阮家这些年也得了些帮助。

阮德贤和卢彩梅不想把孩子养成个白眼狼,很是教训了阮意文一番。

教训完,阮德贤又苦口婆心地同儿子分析:

“去府城坐驴车来回都要一个月,若是走着去,至少两个月。咱家在那里也没个熟人,哪个大夫的医术好咱也不知道,过去能不能寻着好大夫还不好说。便是能寻着,要给你弟弟彻底治好,想来也得花费些时日,这没个一年半载根本不成事儿啊!”

“在外头吃饭住宿都得花银子,更别说给你弟弟治病了,这些花销加起来,怎么也得上百两银子了。”

“你在县学念书没交束修,其余花销同你弟弟治病的银钱比起来也是毛毛雨,就算省下这些,咱家一时半会儿也凑不够这些银子啊!”

阮意文听完,面色十分低落,无精打采道:“我知道了。”

见他这样,卢彩梅心里有些酸涩:“孩子,你继续念吧,你弟弟也希望你念书。”

卢彩梅叹了口气:“你继续念,咱家才有指望。”

阮意文的夫子说他资质出众,是念书的好苗子,日后定有可为。

阮德贤和卢彩梅都盼望着他能考出个名堂来,有了功名,日后才有本事护住他弟弟。

阮意绵这病要治好怕是难了,小哥儿本就没女子好说亲,治不好病,多半是没正经汉子愿意娶他了。

他这副好相貌,配着这病弱的身子,还不知会不会给他招来祸事,倒不如生得普通点儿。

卢彩梅和阮德贤实在担忧得很。

他们当爹娘的总有一日会老去,到时候这小哥儿怎么办?只能寄希望于他哥哥了。

而且大儿子若是真不爱念书,或者不是那块料子也就罢了,可他分明是为了弟弟要放弃。

阮意绵一个八九岁的孩子都能看得出来他是爱念书的,阮德贤和卢彩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他们当爹娘的怎么忍心让他放弃?

翌日下午,卢彩梅让阮意文将她给霍傲武补好的衣裳送到霍家去,顺便叫霍傲武过来吃晚饭。

阮意绵听到后急忙道:“哥哥,我也要去,你等等我!”

他说完又小跑着回屋里将那把匕首翻了出来。

阮意绵将匕首藏到兜里,快步往外走,出来时看见他哥哥还在等他,顿时松了口气。

阮意文教训弟弟:“你跑什么?身子本来就不好,还敢跑?”

“我怕你不等我嘛。”阮意绵放慢脚步走了过去,“你总是不等我……”

阮意文被他噎了一下,也有些心虚。

他弟弟这身子许多事儿都做不了,走路都得慢慢走,他又是个急性子,所以他出门确实不爱带他弟弟。

“以后只要你喊我,我就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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