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和发现（2/2）

他原本只是去处理一下剧院的事情——这种坏事总是在人们之间传播得很快，更不用说剧院和皇宫距离又这么近，他在办公室都能听得到人们的议论。

然而当他走进剧院时，却发现他的小乐师并不在这里——这原本是稀松平常的，他不可能把对方像个小婴儿一样时刻留在自己身边照顾，然而他刚给剧院经理留了口信，叫对方在赛拉诺回来时转告，剧院后台就传来一声惊呼。

赛拉诺正“躲在”道具间里，而他刚刚走去想要询问情况的时候……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这放在哪个国家都是可以直接宣判死刑的程度。

凯撒并不想让他的决定成为人们的饭后闲谈，于是在医官处理伤口的时候就对这里的人下了封口令，然而该通知的人还是得通知——弗洛里安。

没过几分钟，乐师长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赛拉诺呢？！”

“你是不是应该先安慰一下我？”凯撒说。

弗洛里安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稍稍放松下来——至少皇帝看起来没那么生气，想必还没有到“叫他的老师来准备后事”的程度。

伤口看起来不致命，也没达到不好处理的程度，医官颇有自知之明地加快了速度，在乐师长和皇帝闲谈的片刻包扎好，立刻提着箱子离开了。弗洛里安见状，就在凯撒的默许下遣散了周围的人，然后才问道：“怎么回事？我觉得赛拉诺可没这个胆子。”

凯撒点点头，“就算再借他十个胆子，我猜他也不敢犯这种浑。”他总是在这种时候变得无厘头起来，好像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给他的压力打开阀门。

即便没有威胁到他的生命，这伤口还是颇有存在感，时不时地扯动他的神经，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在这痛感中一跳一跳的。

“所以是卡厄斯？”弗洛里安耐着性子，顺着凯撒的意思继续。他有点不理解对方此刻的气定神闲。

“嗯，共同梦境。”凯撒说，然而奇怪的是，他脸上甚至浮现起一丝笑意，不过随即又被手臂上传来的痛觉变成了嘶嘶的抽气声。

“你是不是伤到脑子了？”弗洛里安问，他发觉自己一旦和这人谈论严肃的话题，十之八九都要气极反笑——也许这也算是一种相处方式？

“不，我只是验证了我的猜想。”凯撒说，表情更加放松起来，“这么说，还得感激那个小家伙才对。”

弗洛里安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向凯撒，而后者看起来极其无辜地眨了眨眼，给自己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才开始解释：“实际上，我从大概半个月之前就开始怀疑所谓‘共同梦境’到底是不是单纯地由所谓的药物引发的。……我查阅了前代乐师长留下的记录，他并没有与药物相关的研究——甚至也没有和东方人接触的记录。”

弗洛里安用沉默示意他继续。

“说真的，他留下的东西并不多，就好像是刻意被某人销毁了一样。然而奇怪的是，在皇室关于法术的研究中，又处处有与他相关的事情。”凯撒说，“于是，我想到了我们之前怀疑的那个问题：在我父亲的宫廷中任职的那位乐师长呢？……尽管过程有些曲折，我最终还是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感谢小伊莎。”

“怎么又跑到小伊莎身上去了？”弗洛里安对于他这种跳脱感到困惑。

“伊莎把我原来的房间当做了自己的领地。”凯撒说，表情有些好笑，“我原本也在这里检查过，而且也派人清理过一通，然而……然而我忽视了一个问题——这间房间不止是我回到维埃南加冕后的住处，也是我离开之前的——也就是说，在我还住在这里的时候，那位乐师长还在宫廷中任职。”

“所以？”

“别忘了那时我还不到十岁，而孩子的视角总是和大人不同的。”凯撒说，“总而言之，伊莎在一个小夹层里发现了我的日记。”

“……我以为贵族小孩的日记都是需要交给家庭教师的作文。”

凯撒大笑起来，而后又被肩膀上的伤口及时的刹了车：“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写过这些。不过好消息是，我们终于知道了一些线索。”他刻意顿了顿，“那位迈耶先生——赛拉诺应该跟你提起过，就是前一任乐师长。而他的离开与‘精神控制法术研究’有关。”

弗洛里安沉默了，这句话给他的冲击力可不小——在人们的想象中，这类故事的反派总应该是那种身居高位的大人物。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有了这一条线索，我就派人去调查了有关的档案，甚至还去调查了相关的人……在采用了一些特殊手段之后我们得知：迈耶是自己离开的。”凯撒说，“再加上他被质疑的研究……我有理由怀疑这所谓的‘共同梦境’并不像是酒神说的那样，单纯依靠一种含有特殊成分的药物实现的。”在弗洛里安追问前，他又继续：“刚才你的学生陷入了和伊米利奥类似的状态，所以，我稍微施加了一点法术影响——按照那位剧作家小姐的经验，这种状态并不会很快解除，然而……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凯撒对于自己的调查和实验结果显得很满意，然而弗洛里安不这么想，在对方继续下去之前，他有点犹豫地问道：“所以，这种精神控制法术是真实存在的？”

凯撒被他问得一顿，表情骤然冷淡了下来，在沉默片刻后，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没错，不过它极其危险——无论是对于施法者还是承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