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和发现（1/2）

意外和发现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赛拉诺想，走在前面的凯撒则有些不解，转过身来，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又怎么了？”

埃芙洛庄园是什么时候修好的？

赛拉诺咬了咬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发问——或许只是皇帝太忙了没有告诉他呢？

一路上都没有出现什么异样，也许只是他过于敏感紧张了。赛拉诺自我说服到。

也许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刚一走进门廊，周围的环境就在一个眨眼之后发生了变化，内部的装潢从埃芙洛庄园变作了申布伦宫。凯撒依旧是那副表情，好像这种情况是理所当然，继续牵着赛拉诺向里走去。

赛拉诺的脑子飞速运转：看来自己依旧没有摆脱幻觉的束缚。……那么，这里是谁的“梦境”？他自己的？凯撒的？还是一个设计好的陷阱？

……实话说，经历过之前几个“梦境”，他并不觉得这种体验糟糕，只是有一些惋惜——如果酒神不是想用这种手段来操控人们，它大可以作为一种新奇的体验或是用在什么心理疗法上，没有人会拒绝一个随心所欲的好梦的。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被影响的人们都或多或少地不愿意“醒来”，他想，或者……没有办法醒来。

他能理解这种感受——这种希望从残酷现实中逃离的感受。在西里雅的时候，他无时无刻不想着结束那种折磨，倘若在那时有这样一种方法能让他钻进幻想，他一定会欣然接受。

然而这样的虚幻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自认自己现在足够强大了，命运也足够眷顾他。他知道无论自己当下遇到了怎样的困难、陷入了怎样的绝境，都会有爱他的、他爱的人陪伴在他身边，牵着他的手，一同穿过荒芜的死地。

这种虚假的爱意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周围的环境就像是被拨弄的幕布一样产生了波动——这着实是一出好戏。

在赛拉诺意识到这一点的后，他发觉自己手中多了一把刀，足够锋利，就好像是从他足够坚定的意识中淬炼出来的。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这么做，然而当“凯撒”再一次转过身来时，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了。

“抱歉……但你是虚假的。”赛拉诺说，就连他自己也惊讶于此刻的冷静，“我该回去了。”

舞台轰然倒塌，演出被这场意外截断，周围的场景迅速而混乱地变化着，像是被丢进漩涡中的颜料，各种色彩混合起来，最终变成一片黑色，像是一片污浊。

这污浊逐渐地扩散开来，笼罩住了整个世界，密不透风、难以挣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外部不断挤压着他，而他身体内部又像是有什么在不断膨胀，他毫不怀疑自己此刻正像一个形变的气球——被人抓握着，只等待一个极限，然后猛然破裂。

然而想象中的场面并未出现，在一片黑暗中，他忽地觉得自己又像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正自空中缓慢地飘落，然后落在了温暖的巢xue中，被谁人紧紧地拥抱着。

眼前的黑色像是潮水一般散去，又像是有人解开了他的桎梏，一片流动的亮光浮现，好像他并不是在陆地上，而是透过一片水域看到了这片微光。紧接着，这亮光逐渐扩散，先是一小点，仿佛一个随时会泯灭的、由蜡烛投下的光斑，而后摇动着，成为一片晦暗不定又快速变化的光影。

一股热流裹住了他曾经在大键琴琴键上敲击的手指——他几乎要忘了这种触感，等他意识足够清明时，才发觉那是猩红色的……血。

不……等等！他恍惚了，慌乱的情绪立刻冲散了他方才的理智，他不敢擡眼，亦不敢做出任何动作，直到酒神的影子逐渐和眼前的人重叠……

“你满意了吗？”这个声音他很熟悉。

但他不敢看。

嘈杂的声音逐渐涌了上来，他听到周围的惊呼、怒斥……侍卫冲上前来，将他拉开，他这时才看清自己做了什么。

凯撒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熟练的法术帮他避开了致命的一击，但依旧在肩膀和手臂上留下狰狞的一道痕迹。他勉强支着手杖让自己保持着还算体面的姿势。

“陛下，这……”侍卫虽然捉住了赛拉诺，但他们都清楚对方对于皇帝来说并不是一般的身份——更何况，君主的想法从来都出乎意料。

“……先找个房间软禁起来。”凯撒说，语气听不出情绪——比起恼怒，更多的是惊讶，他不相信对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那么，可能性就只剩下了一种——酒神控制了这个尼亚斯人，并且决定对他动手了。

如果不是最终的结局没有如他所愿……这可以称得上是一幕完美的悲剧故事。凯撒想，沉默着任由医官处理自己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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