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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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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我干什么,如果不是你可爱的学生,我也不至于花了大半个晚上去把那些奇怪的幻想从他脑子里扔出去。”凯撒没好气道,想必眼睛下的青紫色已经出卖了他——至于乐师长,也没有比他好到哪去。

“这就是你一大清早就把我叫过来的原因吗?打击报复?”弗洛里安叹息着,往咖啡里又多加了两勺砂糖,“发生什么了?”

凯撒就把昨天赛拉诺对他说的那些东西复述了一边。“提前上班的不只有你,我让医官给他开了一些安定情绪的药物,现在他正在我房间里安全又舒适地呼呼大睡呢,放心吧。”

弗洛里安没心思和他耍贫嘴:“库斯特里?你就没点想法?”

凯撒白了他一眼:“你指望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记得多少细节?”

“那,维埃南的相关记录里应该也有这位‘乐师长’先生吧?”弗洛里安说。

“已经叫人去查了。”凯撒说,叹息似得长呼出一口气,“虽然嘴上说得信誓旦旦,但我有时真的怀疑自己这样是否有效。我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片乌云下,不知道何时就会被暴雨弄得狼狈不堪。”

“我们都只是在走一步看一步罢了,谁能预知得到命运呢……”弗洛里安说,他知道自己的朋友面临着怎样的压力——更何况,这并不是他的错。

平心而论,凯撒这种性格着实不适合做管理者——不但要求自己完美,还要求旁人,要跟上他的节奏已是不易,更不用说打到他“满意”的标准了,他的人生在旁人看来似乎充满了“不满”,他无法容许那种“人情世故”中存在的“小小失误”,因此总是在批判自己、批判他人的道路上。

尽管从所谓“功绩”上来说,他的朋友已经能胜过许多碌碌无为的君主,但……谁又知道身后事呢?

弗洛里安叹息着,凯撒则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这位老友怎么开始延迟性地伤春悲秋:“怎么?”

“没什么,谁让我们选了这条路呢。”弗洛里安耸耸肩,“你知不知道许多人都在私底下喊你暴君。”

“那又如何。”凯撒毫不在意,“无非是那些利益被损害的人们口头上喊喊罢了,他们要真像那些反对加特利教的人一样举起草叉,我还能敬佩他们几分。”

弗洛里安不再说话了。

过了几分钟,侍者送来了大夏使节的信——弗洛里安几乎是在凌晨就把信写好了,特意叫宫廷术士用法术加急着递送过去,而对方显然也用了同样的“尊重”,只不过从内容上看就不如人意了——只是一些客套话,说明大夏确实有“龙裔”的存在,但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不知是觉得没必要还是因为涉及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直到正午时分,侍者才来报告说赛拉诺醒来了。

一切好像都在朝着安排好的方向进发——可笑的是,双方都是这么认为的。

凯撒原本并不打算带太多的人出行,一来他不想引起教皇的注意,二来山路狭窄,过多的人马反而会妨碍行进速度。

办公桌上还堆积着未处理好的文件,大多都被他直接交给了弗洛里安处理,只留下了一些必须由他签字过目的文件,分叠整理着摞在茶几上,他不得不在出发前把这些东西妥善安置好,否则他相信这些文件会被一直扔在这里,直到他从罗曼城回来。

他刚搁下羽毛笔,赛拉诺就探头探脑地出现在了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担心我?”他说,放松地将自己陷进椅子,“过来吧。”

赛拉诺就畏畏缩缩地走了过来,像是被留堂的学生一样,站在凯撒的办公桌前,他的手指又开始不自觉地折腾衣角了,叫凯撒看着有点好笑,就仿佛这么久过去了,这个尼亚斯人一点都没变。

“找我有事?”凯撒明知故问。

赛拉诺点点头,神色严肃,不知道是给自己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才敢跑来找维埃南的君主的。他抿了抿嘴,踌躇了一阵,才像是下定了决心,放大声音:“请、请让我和您一起去罗曼城吧!”

“这可不像上次。”凯撒说,“甚至还要比上次更糟。”

“我知道!”赛拉诺立刻说,好像是在担心对方误解什么似得,“我……我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尤其是在……”尤其是在您面临着可能的威胁的时候。他最终还是没有把这半句说出去。

“带着你只会更危险。”凯撒说,他不是不能理解赛拉诺的心情,但从理性的角度——以及一些更为私人的感性角度来看,无论如何,带着一个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人掺和进一场纷争都只是百害而无一利。

“但是……”

“没什么可但是的,先生。”凯撒生硬地说,他承认自己确实被这些公文、琐事耗尽了耐心,因此在短暂的沉默后,他又立刻温和下来:“我还等着你的弥撒呢……等我回来之后,你唱给我听,好吗?”

赛拉诺只是点了点头,恍惚中,他听到了命运三女神的裁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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