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面孔(2/2)
“不,这是一种记谱方式。”濯音说,“不过可惜的是,周围好像没有适合演奏的乐器。”
“不如我把这一段弹给你听吧。”赛拉诺说。房间里摆放着用于试奏的大键琴,他就将垂怜经的主旋律演奏了一遍。“之后我还会加入其他乐器的部分。”
“听起来确实让人平静。”濯音评价道,“不过……很遗憾,你们的音乐确实和我们大为不同,我没办法给出更多的感受了。”
“东方的音乐是怎么样的?”赛拉诺问,维埃南不是没有来自东方的乐队,不过他们看起来和濯音大相径庭,演奏的音乐也像是沙漠风格。
“有很多种。”濯音笼统地回答,“要是手边有琴,我倒是可以为你演奏一曲。”在赛拉诺还没回应之前,他就缓慢地哼唱起来,也许是因为歌词要更加古朴,即便有了濯音的法术,赛拉诺也听不明白,只觉得非常哀伤,让他联想到无人的夜晚。
唱罢,濯音又沉默了许久,才解释道:“这是一首很常见的曲子,一般用作分别前的践行。”
“听起来确实很令人哀愁呢……”
“哈,东方人情绪内敛,又敬畏神灵,在离别前大家都不愿意表现得难过,宴会要比你想象得热闹的多。”濯音说,“也就只有这首曲子……我们才能稍稍地放纵一下自己的感情。”
“感情只要传达到了不就可以了嘛。”赛拉诺安慰道,他猜在濯音离开大夏前,也许他的朋友、亲人们也和他一起唱过这首歌。
“说得不错。”濯音立刻又振奋起来,“这些曲子写完之后会在哪里演出?我可以去看吗?”
赛拉诺先是摇了摇头:“还不确定,也许送过去之后会被直接撕掉也是有可能的。”他开玩笑道。而后他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圈濯音,虽说衣物已经换做了维埃南常见的款式,但是……“你的尾巴和角……被人看到没关系吗?”
“那有什么,难不成龙裔在维埃南是什么名贵的药材不成?我会被抓去砍头掏心?”濯音耸了耸肩膀,“再说,我还是会一些法术的。”
“这也是你的法术的一部分?”赛拉诺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濯音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当然,旅行者——或者,你们更愿意称作‘吟游诗人’总是要和当地人打成一片才行。我精通沙漠里不少部族的语言,不过我还没学会你们的语言,就被带到这里来了。”他顿了顿,又继续介绍道:“我在沙漠里停留了很长时间,追寻一种能缓解‘剥鳞’的药物,不过很可惜,线索在我找上商队之前就断了。”
“维埃南也有商人和沙漠人交易,不过他们大多都在南方的格洛瑞亚。”赛拉诺说。
“那我的下一个目的地就确定了。”濯音干脆道,赛拉诺逐渐发觉对方的性格比自己想得要活泼许多,他原本以为濯音会像外表一样,是个不近人情的家伙。
“忘了说了,我下午打算出去一趟。”过了一会,濯音说,“你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吗?我可以帮忙。”
赛拉诺摇摇头,他还不至于毫无心理负担地叫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帮忙,更何况……
“你的身体不要紧吗?”他又想起对方所说的“发狂之后会做出不好的事”的说辞。
“好多了。”濯音含糊地说,“有音乐就没问题。”
言尽于此,赛拉诺也没办法强制一个成年人轻易地改变计划,于是在休息了一阵之后,他就又回归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整个下午都没有人来打扰,他就索性一口气写了不少可供选择的旋律,不过都没经过什么修饰,离成品还有很遥远的距离。
也许是因为伏案工作太久、太过于沉迷在音符的舞蹈中,等他站起身来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然而巧合的是,一阵有规律的敲击声响起来了,听起来像是谁在敲打玻璃。
他花了几秒来缓解晕眩的感觉,又在原地站了许久去分辨这阵敲击声来自哪个方位。
奇怪……这些侍卫们……难道没听到吗?他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循着声音找去。也许是附近哪一家农庄的孩子,赛拉诺想,但是……这是二楼啊,也太危险了,叫自己逮到,非得让他的父母好好注意一下……
声音保持着一个奇特的频率,最终,赛拉诺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留给濯音暂住的房间。
濯音现在还没有回来吗?他想,刚在门前站定,敲击声就停止了。他敲敲门,房间内也无人应答。
门没有锁,他随手一推就打开了,房间内部并没有什么异样,窗边什么也没有,似乎那阵敲击声只是他的错觉。
他走去窗边,发觉窗户的夹缝中夹着一份……
邀请函。
赛拉诺立刻将它抽了出来,他飞快地推开窗,朝窗外望去,然而什么也没有,就连灌木丛和树叶都不曾挪动过分毫。
而那张邀请函他十分熟悉。
“卡厄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