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1/2)
第九十四章
外头动静响, 也惊到了屋里头等开饭的几个小辈。
他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打闹着出了门,可越走近, 就越觉得不对劲。
直到沉星先看到担架上蒋先生冰冷的尸体跪倒在地大喊一声:“爸!”
“我爸爸到底怎么了?”
李大有佝在一旁抹着泪:“蒋先生被日领馆的轿车撞死了……”
浸月和阿檀哭着扑到文绣身边,寅时跑在最后面,听到李大有的话,他先是愣了愣,后又意识到什么,眼泪夺眶,却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沉星哭得更大声, 在场者都沉痛万分, 只有文绣一人,除了愤怒外, 再没表现出任何情绪。
她只是固执地觉得, 还没吃晚饭,她抱起蒋章宁的尸体就要回家, 要带他回家吃晚饭。
阿檀抱住文绣,浸月也哭着提醒文绣:“妈,爸爸已经死了!”
阿檀也说:“文绣姨, 蒋先生死了……”
听到这话, 文绣才如大梦初醒般放开蒋章宁的尸体,她坐在冰凉的石板上,恍惚地看着阴翳的天,叹气说:“是啊, 死了, 他死了。”
顿了会,她起身, 没事人一样,拿过抚恤金,吩咐几个小的:“把你们爸爸擡回家去吧。”
桂花闻讯赶来,怕骤然失夫的文绣悲伤过度,寸她步不离陪着文绣,同文绣说话,开导。
但文绣却似乎并不需要,她平静地做着她该做的一切,平静地处理着丈夫的后事。
她烧了水,一大锅热水,放凉了,拿了帕子给蒋章宁清理脸上血渍污秽。
“他这人爱体面,爱整洁,这样满身脏污地走,他定是不乐意的。”
顿了顿,文绣想到什么,去了里屋,从衣柜里翻出一身蒋章宁的长衫,这是她年中买的布料新做的,花了她好几天的工夫,原本打算等过年给他穿,没想到他这样急,还没过年就穿上了。
文绣白布掀开,将蒋章宁身上的衣物脱下来,他出门时穿的一身素色衣衫,回来的时候,已经被血染透了。
她将血衣团了团放到一边,又起身将脏水泼到门外,看到门口无声哭泣的阿檀,轻声对她说道:“阿檀,我都不知道,人的身上原来会有这么多的血,穿得那样厚,都给染透了。”
阿檀扑到文绣怀里哭泣,文绣却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平和:“好孩子,别哭了,帮帮我,去帮我打盆干净的水送进来。”
阿檀这才松开文绣,接过她手里的木盆子,转身去了灶房。
她端着盆净水进门,文绣脱下了他里面的上身衣物,阿檀往蒋先生□□的胸膛看了一眼,瞬间,她感觉到了不对劲。
阿檀将水盆放到文绣脚边,文绣将帕子扔进去涤净,低着头慢慢拧干。
而阿檀跪在蒋先生旁边,脸凑近,急切地用衣袖抹干净胸膛血渍,这才看清了。
圆孔,是子弹弹痕。
蒋先生中枪了。
文绣看到这一幕,忙制止阿檀:“你这孩子,怎么能用衣袖擦呢,都弄脏了,要用帕子擦啊,这事你做不好的,我来就行,阿檀,出去吧。”
阿檀愣愣的看着忙碌的文绣,嘴皮子动动,想说却又没说,犹豫着退出了门去。
到外头,见到寅时和浸月,她才恍惚地说出口:“身上有弹痕,蒋姐姐,蒋先生可能不是被车撞死,是中弹了。”
寅时听到这句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哭着抽打自己的脸,泣不成声:“师姐,蒋姐姐,蒋先生说得对,他不是好人,他是坏人,他是坏人,可是,我该怎么办啊……”
阿檀扑过去抓住寅时的手,激动道:“寅时,寅时!蒋先生的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寅时抹着泪:“可是蒋先生说,这是我和他的秘密,他叫我发誓,不让我与任何人说……”
阿檀已经急得失控,使劲晃动他的肩膀:“蒋先生他死了!”
浸月过来抱住阿檀,又握紧寅时的肩膀,语气温柔但急切:“寅时,你到底知道什么,说出来吧,我爸爸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呀。”
寅时哭着,这才开了口,讲述了蒋先生刻意接近野岛一治的事。
“他让我不要与任何人说,后来,他就每日没课后,去日领馆给野岛先生做注释。”
阿檀不可置信地问:“野岛一治?”
“是。”
“蒋先生还说,他有本手记,放在他常读书看报那张桌子的第三个抽屉里,若他不慎出事,让我送到大古道巷33号去。”
沉星听罢连摔带爬进了屋子,从第三个抽屉里取出蒋先生的记事本。
看完蒋先生的手记,阿檀才算彻底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蒋先生的死,压根不是车祸意外,野岛一治,也不仅仅只是个摄影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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