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2/2）

好在马车此刻刚好抵达沈府，沈酥立马掀开车帘自行下马，根本不留给赵元构反应的机会。等他追出来时，沈酥已经进了大门。

“沈酥！”赵元构站在马车旁，唤了她一声。

沈酥回头瞥了他一眼，门口灯笼里的火光映衬在他的脸上，她看清了他失落颓唐又愧疚的眼神，以及那被晕湿了的眼眸。

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嘴边的胡茬看上去十分沧桑，身形似乎也比之前清瘦了许多，衣袍宽大地垂在身侧，身子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刮倒。

看得出来，他这是自甘堕落得太久导致的。

沈酥也不想为难他，想了想，还是朝他开口：“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还有，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人还是得向前看才行！”

“好。”赵元构应声，看着她进去，合上府门后，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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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酥回到屋内，这才细细回想起赵元构今日在马车坦露的那些话。

他说，他早就查清了她的喜好，所以在她回京后才会百般追求，且处处讨好都在她喜欢的点上……

那他岂不是蓄谋已久的欺诈？就为了不让她与两位皇子联姻？

沈酥会过意来，细思恐极，越想越气。春桃端着冰块和茶水进屋，刚巧看见她擡手能拍桌子，惊得桌上的杯盏都抖了三抖。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春桃问。

沈酥抿着唇角拧着眉，气不打一处来。见她过来后，率先倒了杯茶水，又挑了两块冰块放里面，随即一饮而尽。

喝了冰水过后，沈酥这才沉着脸气鼓鼓地将赵元构今日坦白之事说于春桃听，说完还气鼓鼓地追问她：“……春桃，你说气不气？之前我只是以为是赵琰在背后做了手脚，故意逼他，才让他不得不拒绝我的。结果他今日告诉我，原来竟是他自己亲手将我让出去的！我是物品吗？他说让就让，有问过我同意吗？

还有，我一直以为他接近我是真的出于喜欢，结果他告诉我，他居然是蓄谋已久的诈骗！他故意骗取我的欢心，好让我无暇与两位皇子联姻，以此来稳住赵琰的太子之位……亏我还一直以为这是一桩美好姻缘，原来里面充满了欺瞒！”

沈酥一顿气话轰出，言辞愤慨，可春桃听完倒是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像是她早就知道似的，瞬间就引起沈酥的不满。

她挑了挑眉，斜睨着春桃，问：“春桃，你怎么回事？你莫不是早就知晓此事了吧？为何不告知我？”

春桃一脸无奈，尴尬地笑着解释：“奴婢也就比您早知道十几日吧，而且，不是奴婢不肯告诉您，是您自己不愿听啊！”

“怎么可能？”沈酥质疑。

春桃：“您还记不记得七夕那晚，您让我去调查是何人在放烟花，我当时便不巧，听见了太子殿下与李耀的对话。那时我就已经知道，世子殿下当初接近您可能并非真心，而太子殿下也压根就没有拆散您的美好姻缘，而是在帮您斩断孽缘。只是那时您醒过来后，奴婢与您提起此事，本想告知，您却说算了，让奴婢还是不说了吧。”

沈酥此刻回想起来，还真是有这么回事。那时她一听到是关于赵琰的话，便直接让春桃别说了。

她当时心绪不稳，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怕自己会动摇内心，所以便故意避开赵琰的消息，想让自己能继续坚持本心。却没想，竟错过了这等真相……

枉她还怪罪了他那么久，一直都以为他才是那个恶人，坏她姻缘还对她百般报复折腾。但其实，他从未对她做过恶事，甚至一直都在默默地保护着她。

思及此，沈酥心头涌出一丝愧疚来，她着急地问春桃：“春桃，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小姐，您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反正只要您回头，太子殿下肯定还在原地等着您。”

沈酥眼眸低垂，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又摇了摇头：“不行，沈家如今势落，我与他在一起只会连累他。他为我付出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做他的累赘了。”

“那要是圣上给太子殿下赐婚，您也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娶别人吗？”春桃心急地问。

“我，我不知道！”沈酥摇头，眼眸微湿，“我不想，可是我不能……”

春桃见她突然变得这样懦弱，不适应的同时，又有些心疼，她叹了口气，劝她：“小姐，虽然奴婢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对太子殿下有些不公，但奴婢还是要告诉您，您之前说过，若是真心喜欢，便可不在乎那人身份！如今换成您自己落魄，怎就没胆了？还未开始就轻言放弃，这可不像是您所为，倒像是懦夫在为自己找借口开脱……”

说起“懦夫”二字，沈酥不知不觉地就想起来赵元构，想起了他狠狠扇自己的那一耳光。

她恍然明白，她此刻的怯懦，与当初的赵元构又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