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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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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她有赵琰可以抱着睡,加上外袍挡风,所以才勉强熬过了一夜。

但如今,赵琰已醒,定是不愿让她再抱着睡的。眼下之际,只能去弄些干草回来将就一晚了。

沈酥起身,丢下一句“我出去一趟”,就急忙往洞外跑。

赵琰眸色一凝,忙跟着起身,担忧地问她:“你要去哪?我同你一起去。”

一听他也要去,沈酥忙转头劝说他:“不行,你身子还未好透,暂时不宜走动。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放心好了,我很快就能回来的。”

赵琰拧着眉,一脸担忧地望着她:“你要去做什么?可有危险?”

“哪有什么危险,我就是去捡点柴火回来,这不马上要入夜了吗?我打算备点柴火取暖,放心,没事的。”沈酥道。

赵琰眸色和缓,总算是放下心来,同意她出去了。

沈酥走后,洞里仿佛空了起来,安静得只有柴火燃烧的微弱声响。

不知怎的,赵琰突然很不习惯这种安静,仿佛世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孤独寂寥。

他开始有些想念沈酥在的时候,虽然她话多,有时候会有点吵,甚至行事莽撞,但有她在的时候,他的心会感觉到一丝温暖和安稳,似乎只要她在身边,他就会心安、轻松,不再孤独。

赵琰坐在山洞里,看着洞外的天色越来越暗,直至漆黑。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可沈酥还未回来,赵琰的心忍不住紧张起来。

若是只捡些干柴,她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的。可如今去了这般久未归,她莫不是又跑去采药了?

赵琰心中一紧,急得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忧心了一会儿,赵琰扶着岩石站起身来,打算出去寻她。

他捂着腹部,刚走了两步,洞外就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沈酥扛着一大捆干草跑了进来。

她累得气喘吁吁,发丝凌乱,面颊通红,额间全是汗珠,可眼中却满是欣喜的光。

“赵琰,我捡到了好多干草回来,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沈酥高兴地说着,随即就将背上的干草卸了下来。

她额上的汗滴落在草堆里她都没发现,此刻还一个劲地忙活着将草堆打散铺成一张床。

“待会儿你就睡在这儿,我等下用剩下的草给你当被子盖,应该就不会冷了。”

赵琰看着她铺出来的仅容得下一人的草榻,眸色微敛,问她:“那你呢?你睡哪里?”

“我嘛,我在你旁边的岩石上靠一晚上就好了。”沈酥挠头,笑呵呵地说着。

她说得轻巧,可赵琰却听得心中一阵酸疼,他紧紧拧着手心,眼神紧紧落在她忙碌的背影上,低声带着几分生气地道:“沈酥,我不会睡这里的。”

沈酥忙碌的动作一动,扭头看向他,小脸煞白:“为什么?”

赵琰深吸了一口气,敛眸一字一句地说:“沈酥,你觉得我会忍心看着你睡岩石而我却睡你铺好的草榻吗?”

沈酥眼眸轻垂,手指下意思地缩紧,好半晌,她才又仰头看向他,说:“那我再去捡些干草回来,我给自己也铺一个榻,这样你总可以安心在这睡了吧?”

沈酥说完,转身就要再次踏进夜色。

“回来!”

赵琰心中一慌,手已经无意识地去拉住了她。

沈酥回头,不解地看他,似乎在问他还有什么问题?

赵琰嘴角轻抿,眸色复杂且凝重地望着她,他指尖攥紧,内心挣扎许久后,才语气温柔地劝道:“外面已经黑了,你如今出去又如何看得清?今晚不妨同我一起将就一晚。”

“昂?同你一起?”沈酥一脸错愕,脑子忽然有些不够用了。

他这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赵琰肯定道:“嗯,你我将这草再拨散一点,挤下两人应是足矣。”

沈酥眼眸顿时一亮,冒起了精光。她张大眼睛,心中窃喜,但又有些不敢相信,索性再次向他确认一遍:“你当真要同我一起……睡?”

赵琰淡定地点头,微掀眼帘,轻皱着眉反问她:“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沈酥连忙摆手,嘴角已经裂开了缝。

当下,她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更是比之前卖力,不一会儿就按照赵琰的安排就干草打散成足以两人躺下的面积。

干完这一切后,沈酥这才坐下来,气喘吁吁。额上的汗珠也如雨滴般坠落,浸在土里。

赵琰看着她累成这样,心中勾起一丝不忍,一时竟鬼使神差地捏住了自己的袖口,去替她擦汗。

他突然的靠近,吓得沈酥心中一凝,陡然擡起了头。

赵琰的脸近在咫尺,只要她向前靠近一点点,唇瓣就会磕到他下巴。

沈酥张大眼眸,满眼春水地凝望着他,眼眸里的光蠢蠢欲动。

赵琰被她这般直白地盯着看,忽觉有些不好意思,耳根一热,慌忙缩回了手转过身去,满怀尴尬地解释:“那个,你出了好多汗,夜里冷,你还是赶紧擦擦吧,小心着凉。”

沈酥见他收回了手,一脸可惜:“你不帮我擦了吗?”

“我……你还是自己擦吧。”赵琰别扭地说着,只留了个侧脸给她。

沈酥眼中划过一抹失落,正懊恼着,目光忽然瞥见了他通红的耳朵,心中顿时一喜。

原来他是害羞了啊?那我可不得加把劲再接再厉?

沈酥俏皮地眨了眨眼,随即,她拨弄了一下头顶,声线紧张地道:“哎呀我头好痛,赵琰,你快帮我看看,我这里是怎么了?”

赵琰连忙紧张地回头,一脸担忧地凑过来:“怎么了?你头哪里不舒服?我瞧瞧……”

“我不知道,就是突然好疼……”沈酥捂着头顶,委屈巴巴地说着。

赵琰眸色紧张地上前,凑到她额前,伸手握住她的手,缓缓移开,然后用指腹一点点地探寻位置。

“是这里痛吗?还是这儿……”

沈酥勾唇,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然后她快速地仰头,凑到他的颊边亲了一下。

温柔的触感转瞬即逝,却狠狠地震慑到了赵琰的心房。

他一脸震愕地楞在原地,惊得不知所措。好半晌,才脸颊通红,满是无奈地道:“沈酥,你……”

沈酥唇角弯弯,娇羞又窃喜地低下头:“你就当我方才是鬼迷心窍了吧。”

赵琰眸色一震,满含无奈地瞪着她,许久,才低声说了句“胡闹”。

他这一声“胡闹”,却没有丝毫责备的严厉语气,不仅不痛不痒,还让沈酥听出了一种宠溺的甜。

以前,父亲训她的时候,也是这般,看似在责备她,其实是纵容。

方才赵琰的语气那般的温和,难道赵琰他并没有生气?

得知他并没有生气后,沈酥心中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也更加地大胆起来。

如此良辰美景,她决定趁热打铁。

沈酥仰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鼓足勇气道:“其实我很早就想这样做了。”

赵琰目光又是一震,错愕地朝她看来。

沈酥面色平静,回给他一个甜甜的微笑,满怀赤诚地望着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说:“赵琰,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从来西洲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在想要如何才能嫁给你了。”

“从前,我只是对着画像,一点一点地幻想你的样子,靠着当年的救命之恩来塑造一个美好的梦境。”

“直到遇见你之后,我才发现,你比我记忆里的样子更加优秀美好,也更让我动心。”

“赵琰,我知道你心怀苍生,身上有不可卸下的重任。你的周围必然也会布满荆棘,但是我不怕,我愿意陪在你身边,与你携手共度。”

沈酥深情地望着他,眼里是数不尽的爱意与温柔。

赵琰震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沈酥见他没有拒绝自己,笑了笑,又继续说:“从前我便想着向话本里写的那样,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七年前的恩情,我已拿银子还了。如今七年后,你又替我挡了两次伤,这份恩情我实在是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可好?”

她勾着唇角,唇边的笑容美丽又张扬,温暖得让人想要私藏起来。

赵琰呆呆地望着她,心中仿佛被她牵住,想要跟她走。

那一刻,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的,又快又乱,如小鹿乱撞,热血沸腾,仿佛随时要跳出来似的。

赵琰擡手捂着心脏的位置,感受着那强劲有力的跳动,唇角渐弯。

他知道,他动心了。

从前的二十四年里,他见过许多不同的女子,多如牛毛,但他从未有过哪怕一刻像现在这样,心跳如雷,激动欣喜,热切地想要将眼前的女子私有。

赵琰紧紧看着沈酥,将她从头到尾地打量着,许久,他才扬唇轻笑起来。

她真的很特别,与其他女子不一样。或许,正是因为她的特殊,才会令自己心动吧。

赵琰多年来的性子使得他此刻即便是心动,却也只是淡笑着回应她:“沈酥,你难道就不怕找错了人?若我并非是当年救你之人……”

七年前的事,他确实记得不太清了。

可沈酥却一脸笃定:“我才不会认错呢!我有画像为证,况且,你先前不是已经承认救过我么?”

赵琰想说,他可没有承认,是她自己默认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此刻。

赵琰嘴角悄悄上扬,眼中多了抹柔情。

二更

“时候不早了, 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同你一起去寻出口。”赵琰轻道,转身便往铺好的草榻走去。

他一脸淡然地在草榻的里侧躺了下来, 余下外侧大半截空位留给沈酥。

沈酥见他躺下,只好屁颠屁颠地跑到外侧也跟着躺了下来。

赵琰许是怕自己占了太多位置,一躺下后便侧着身子面对着石壁, 将背影留给沈酥。

沈酥这边挨着柴火, 躺下后,能看见火焰的影子印在山洞的石壁上摇曳生姿,亦如她此刻的内心, 摇摆不定,蠢蠢欲动。

今晚她其实是挺开心的, 赵琰居然会主动答应与她同睡,这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尤其是他此刻就躺在自己身旁,激动得她哪睡得着觉。

但同时, 她心里又觉得没底, 有种抓不住摸不着的忧愁。她方才都那般大胆生动地向他表明了心迹,按理说答应或者不答应, 他都应该要给个准话吧。

可是, 他什么都没有说, 一句回答的话也没有,反倒是说了句不算重要的话……这算什么意思?

他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沈酥想不通, 越想越迷茫,最终翻来覆去, 难以安定。

赵琰睡在里侧,听着她翻来覆去的声音, 皱眉许久,才忍不住轻声问她:“你怎么了?”

听见他问话,沈酥身子一紧,不敢再动弹。她心中懊恼自己不该吵到他睡觉的同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借口。

沈酥勾着唇角,刻意压着嗓音娇滴滴地说:“睡不着,我有点冷。赵琰,你可不可以抱着我睡?”

赵琰似乎是被震住了,没有出声。

沈酥见状,又继续蛊惑道:“昨天夜里我就是抱着你睡的……”

这个赵琰其实是知道的,他今日醒来之时,她的双手都还紧紧环在他的腰侧。只是此刻,这些话从她嘴里冒出来,还是有些令他难以启齿地害羞了。

赵琰拧着手心,面色流露出些许纠结的神情。

他身为男子,自然是不怕那些清誉名节的。可她是女子,最是该注意女儿家的名节与清誉的。若他当真抱着她入眠,污了她的名声,岂非罪过?

可是,这洞中夜寒,留不住温暖,又无被褥遮盖挡风,万一真冻着她了又该如何是好?

赵琰内心纠结挣扎了许久,思来想去,最终还是现实打败了理智。

他无声地轻叹了一下,方才转过身来,对着她的后背轻唤:“过来。”

沈酥一惊,双眸瞬间沾染喜色,喜不自胜地连忙转过身来,顿时像条八爪鱼一般抱了上去,紧紧贴着他的身子。

赵琰被她抱住,顿时浑身一僵,全身都紧绷着,不敢动弹,就连呼吸都变得局促起来。

相比于他的紧绷,沈酥就显得十分的游刃有余。奸计得逞的她这会儿贴在他的胸口,双手正摸着他挺直的后背上下游走。

摸完了后背,她又将手收了回来,轻轻试探他的胸膛。

他的胸膛很硬,隔着一层里衣却也能感受到他的硬朗与灼热。沈酥摸蹭了一会儿,仍觉不尽兴,指尖开始悄摸摸地试图探进衣内,直接去摸那硬朗的肌肤……

然而,她的手刚探出一半,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掌就将她抓获了。

随即,赵琰突然抓着她的手腕,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沈酥顿时呼吸一滞,浑身都紧张起来,眼眸大睁,紧紧凝视着他。

他这是要做什么?莫非他想……

沈酥小脸登时一红,面色娇羞,小心脏紧张又雀跃,甚至有些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然而,就在她一脸羞涩的时候,赵琰突然将自己里衣的袖口扯了一截下来。随即,他抓起她的两只手腕,用扯下来的袖口将她的双手绑了起来。

随后,他从她身上起开,在里侧躺下,期间,还冷不丁地说了一句:“睡觉就睡觉,老实点。”

沈酥小脸瞬间煞白,所有的激动与欣喜褪去,只剩委屈与失落,心如死灰。尤其是一想到她方才的那些臆想,她就觉得丢人,尴尬到恨不得原地消失。

她低眸看着手腕上的里衣带子,只觉心口酸酸的,眼睛涩涩的,委屈难过一股脑地都涌上心头。

正伤心难过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一双大掌伸了过来,将她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赵琰温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温热的大掌揽着她的腰肢,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一般,沈酥忽然觉得心中没那么难受了。

算了,看在他主动抱她的份上,那她就勉为其难地不生气了。

沈酥窝在他怀里,不再闹腾,安然睡去,一夜好眠。

许久,直到听见她均匀沉稳的呼吸声,赵琰这才悄悄翻起身,替她将手腕上的带子解开了。

看着她安然的睡颜,赵琰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而后又猛地回神收回了手指。

他摇了摇头,甩掉脑中那些胡乱的念想,转头在她身旁躺下。然而刚躺平,身旁的某人突然翻了个身,刚被放出来的手下意识地搭在了他的胸口。

赵琰浑身一紧,轻轻挪手将她的手拿开了。可下一秒,她的手又不自觉地扒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腰……

赵琰仰头望着头顶,一脸无奈。

最终还是浅叹一声,由着她去了。

-

第二天早上,沈酥醒来,刚睁开眼就看见了赵琰被放大的脸。

这种近在咫尺一睁眼就能看到他的感觉非常爽,沈酥心念一动,伸手正要摸摸他长长的睫毛看看是不是真的时,赵琰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沈酥那只隐隐还未作祟的手就这样悬在了他面前,她惊得赶紧缩了回去,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为自己辩解:“那个,绳子不是我解开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松开了。而且,我刚才是看到你脸上有东西,想替你弄下来……”

沈酥低着头,一脸的心虚。所以她没有看到赵琰在她解释后,嘴角扬起来的那抹笑。

赵琰勾着唇角,没有理会她的解释,直接起身从她身旁经过。

他背对着她,整理了一番仪容后,才道:“既然醒了还不赶紧起来?说好今日去寻出路的。”

“哦。”沈酥小声应着,连忙从草榻上翻身坐起,将裙摆和衣物整理妥贴后,她才凑到他身旁,说,“好了,我们出发吧。”

赵琰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一凝,古怪地盯着她,问:“你打算就这样出去?”

“嗯,不然呢?”沈酥满脸疑惑。

赵琰无奈地沉了口气,低声提醒她:“你发髻乱了。”

“哦。”沈酥耷拉着眼皮,一脸的不在意。

赵琰更是无奈:“你不打算梳理梳理吗?”

闻言,沈酥拧着手指,脸上的淡然退却,终于满脸烦躁与难堪地擡眸看向他,又气又隐忍地道:“你让我怎么梳理?这里是有梳子还是有镜子?如今只有这般条件,我能如何?难不成要让你替我梳妆吗?”

昨晚睡的是草榻,她又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这会儿发髻凌乱实属正常。加之赵琰早上起来对她的态度以及说话的语气又十分冷淡,导致她心中更加烦躁难堪,此刻说起话不免充满了火气。

沈酥说完后,心里就开始后悔了。

她方才语气那么冲,他会不会就此生气然后再也不理她了?

沈酥瘪着唇,揪着手指正犹豫着要不要道歉的时候,赵琰突然走到附近的岩石旁,朝她招手:“过来,我给你梳。”

沈酥眼眸大睁,欣喜震惊地擡起头来,却撞进他温柔平和的眼神里,带着默许,在向她招手。

沈酥满怀惊愕,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在他的指引下坐在了岩石上。

赵琰站在她身后,替她将头上的头饰一一取下,放在她手里。他的五指穿过她的头发,宛如一把梳子,将她凌乱的发丝全都梳理整齐。

“抱歉,我不太会梳女子的发髻,我给你梳个男髻,待回府后你再重新梳一遍吧。”赵琰道。

沈酥连忙应声:“好。”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不一会儿,赵琰就弄好了。

沈酥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男髻,很是满意,嘴角止不住的飞扬。

赵琰瞧着她嘴角终于露出了笑,心口仿佛松了一截,也跟着扬了扬唇:“走吧。”

两人终于走出了山洞。

沈酥这几日在山谷里转悠过,对地形勉强熟悉一些,当即便主动带起了路。

二人一路走着,没一会儿就来到了崖下。沈酥指着不远处飘着的灰色绳带,告诉赵琰:“喏,那里就是那日落崖时承载着我们的那棵树,多亏了这棵树还在,不然咱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呢。”

赵琰循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了峭壁之上横长的一棵陈年大树。那树上挂着一根七八丈长的丝带,颜色灰蒙蒙的,不知怎的,赵琰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那树上挂的是什么带子?怎的那般长?”

沈酥尴尬一笑:“额……那是你的外袍,被我撕成布条系成了绳子。”

赵琰:“……”

沈酥见他不语,又继续道:“你不记得了吗?七年前,你也是这般救的我……”

赵琰却听得一头雾水:“你说什么?我如何救的你?”

沈酥再次解释,试图勾起他的回忆:“就是绳子啊!七年前,我就趴在那棵树上,当时你从,你说你接着我,可是我哪敢啊?”

“后来,你便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撕成一条条碎布条,又再系成一根绳子,用一端绑着一块小石头,抛到了树上。你让我顺着绳子的结爬下来,可我还是不敢,你实在没辙,只好自己顺着绳子爬上了树。

你用绳子的一端捆着我,然后将我缓缓往下放,待我及地后,你才顺着绳子又重新爬下来……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赵琰听着她的解说,脑中竟无丝毫印象,仿佛在听一个与他毫无关联的故事。

他眉心紧蹙,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沈酥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原以为,她带着他亲临现场,一定能让他回想起曾经的过往。可如今,他冷漠的表情,淡然的反应,让她心头一片冰凉。

她失落地低下头,轻道:“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就只有我还记得这件事……”

“沈酥,我……”赵琰无奈地张唇,面色十分为难。

他紧紧拧着眉头,双手紧握成拳,指甲狠狠嵌进肉里,却不知怎的,就是无法将剩下的话说完。

他已经猜到了,他根本就不是她口中当年那个救她之人。她所说的这一切,他之所以毫无印象,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

她一直心心念念甚至不远万里只身来寻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可是,此刻这些话明明就该脱口而出的,可他偏偏就是难以说出口。

他似乎是在害怕,害怕有些真相一旦讲明,有些人便会离开他了。

赵琰忍得眼眶发红,却还是没敢说出实情。

沈酥一直低着头,并未看到他眼底的克制与隐忍,更不知道他心底的愧疚与害怕。

她淡淡地失落了一小会儿后,便释怀了。

“罢了,你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反正我还记着呢!而且,我能寻到你,便已是幸事,就不奢求那么多了。”

沈酥仰头看向他,眼眸璀璨如星,充满了希望的光,她盈盈笑着:“赵琰,往后余生,我只想与你共度。”

沈酥说完之后,才发现他双眸通红,眼底似乎透着浓浓的深情,正紧紧凝视着她。

沈酥小脸一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擡手娇羞地拍了他一下,羞道:“哎呀,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有必要这么感动吗?连眼睛都红了……”

闻言,赵琰忙将头偏向一侧,不再盯着她。

倘若沈酥能追着去看他的眼睛,定能发现他眼底的心虚之色。

但是她没有,她只是走近他,悄悄拉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满怀喜悦热忱地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等我们回去处理完西洲的事,你就去我家提亲好不好?”

赵琰紧抿着嘴角,眸色深沉克制,他眼睫轻轻颤动,良久,还是狠下心来从沈酥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低哑着声说:“沈酥,我不能……”

不能就这样娶你。

若这般占着他人的身份不明不白地娶了她,于她是不公,而他也做不到这样。

沈酥看着他抽走了自己的手,心似乎也跟着空了一截。她眼眸轻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惹得他不快了,只好强笑着补救:“现在提成亲的事确实是早了点,没关系,我们可以先培养培养感情,以后再说也不迟。赵琰,我可以等你的!”

她温柔妥协的话,让赵琰听出了一丝心酸。他也想应她,可是他不能。

她这些话都是对那个人说的,不是他……

沉默许久,赵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避开她的话,轻道:“我们还是尽快去找出口吧。”

沈酥没得到他的正面回应,心底越来越空,失落的情绪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她紧紧揪着衣袖,努力在心里安慰自己。

赵琰没有直接拒绝她,就说明他还是在乎她的,只是这一切发展得太快了,他可能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而已。但只要她循序渐进地来,他或许就能敞开心扉顺利接受她了……

想通以后,沈酥连忙走过去,追上他的步伐。

这一次,她再次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而赵琰居然也没有抽走,仿佛默许了她的行径,这让沈酥心底又宽慰了不少。

二人在山谷里一路走着,突然就听见了几声异动。

“你们几个,去这边找,你们去那边,分头行动,一定要找到城主大人!”

沈酥原本还担心遇上了阿伊木的人手,直到听见那句“城主大人”,她才松了口气,忙拽了拽赵琰的手,喜道:“是你的人来找你了,赵琰,我们有救了!”

赵琰看了眼被她牵着的手,唇角微扬,没有说什么。

与属下汇合后,赵琰在回府的路上了解了那日的情况。

那日自他和沈酥落崖不久后,援军便赶来了,他们与阿伊木的人手厮杀一番后,活捉了阿伊木和大昭。有一人逃了,不过那人胸口被刺了一剑,应是活不了多久的。

这几日他们盯紧了城中的药铺,一旦有人买伤药,必将严查。

“嗯,你们做的不错。”赵琰点头,眼中露出赞许,而后,又问,“那日断崖山上参与过此事的寨子都记下来没有,来日全都端了!”

“是!”手下登时应下。

接下来,赵琰又问及府里的情况如何。手下告知,阿伊木的确派了人手攻府,但都被安排在暗处的人给解决了。

他们按照赵琰先前的指示,昨日偷偷将小昭放了,小昭还以为是阿伊木下的指示,果真去了赵琰房中偷盗,结果被当场抓了个正着,目前也被押入了牢里。

回府后,赵琰直接去了牢房,沈酥则回房去给春桃报平安。

春桃见到沈酥活着回来了,顿时两眼泪汪汪。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快让奴婢瞧瞧,可有哪里受伤?”

沈酥摇头,轻道:“没有,我没受伤,倒是赵琰,他受了很重的伤,而且,还是为我受的伤。”

聪明如春桃,一下子就听出了猫腻,连忙追问:“你们有进展了?”

“我……我不知道。”沈酥本想说是,但她一想到赵琰那淡然的态度,又不敢确定了。

沈酥将在崖下发生的事全都说与春桃听,想让春桃帮她分析分析,赵琰到底是什么意思。

哪知春桃听完顿时就冷了脸,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道:“小姐,您怎么能先开口表白呢?你难道不知道,先爱上的人那个人是输家吗?如今他已知晓你心意,必然是要好好拿乔作势,方才好拿捏住你的人和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其实是故意这样对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好拿捏我?”沈酥一震,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什么,顿时又喜道,“他为何要这般拿捏我啊?他想让我做什么直说不就好了?我肯定会答应他的啊!哪用得着他这般复杂嘛?”

春桃一脸无语:“……小姐,您是不是掉崖脑子都傻掉了?他如今这般拿捏妄图利用你,你都不觉得生气吗?你就不怕他一直这样吊着你,不给回应,让你陪他虚耗青春?”

“不会的,赵琰他不是那样的人。”沈酥摇头,为他辩解。

春桃冷笑着反问她:“那他是那样的人?你们既已有肌肤之亲,他都不肯娶你,你还看不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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