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2)
第64章
戏班子的领班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经常给庄文亭找不同的班底唱戏,对他脾性摸得透彻,但他拿了方笙太过于大方的钱,就要替他们打掩护,忙摆着手:“不敢不敢,庄老爷,现在都快凌晨了,别耽误了您祭奠上香的吉时。”
庄文亭很镇定地看着家里灵台的方向。
灵位摆放得很有秩序,烛台微微摇曳着暖光,是父辈们等着过元宵节的模样。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撇下院子里的这帮人,独自一人回到了内堂。
白千羽也借故离开了。
他坐在自己的小院里,从大衣的内兜摸出手机,型号跟以前用的一样,用得很顺手,微信很快就登录成功。
从他的手机被庄文亭踩烂之后的这段时间,积压了许多未读的信息。
彭宁打过几个语音电话,留了许多条消息,字里行间都是对他不告而别的痛心,到最后那些痛积重成疾,变成了指责。
【你不说自己死在了哪里,我去哪给你烧纸?】
完了,白千羽压了压眉心,这回他玩笑开大了,起初他将自己藏匿起来,倒也没太多目的,只是想跟与严则有关的过去分割,割着割着就连好朋友都一道忘了。
刚要给彭宁回拨个电话,就拉到了最后那条:
【严则肯定你还活着,我信他,千羽,回我。】
通讯录中还多了个红“1”,点进去之后,一个令人麻木的名字昭然如火。
法气盎然的严大。
请求好友的招呼是:别再装神弄鬼了,快出来。
出人意料,但毫无震动,爱和恨都在时间的锉磨中消瘦,严则也用他浑然天成的渣,让白千羽将旧日里伤痛放归自由。
胆不尝不苦,痛不深不究。
白千羽心想,权衡利弊之后再退守这件事,他终于学会了。
“叮”的一声后,扫去了心中的微动,方笙发道:【三更天,戏院舞台背后有一条隧道,我们在墙外等你。】
白千羽终于笑开了花。
【千羽:好,狗洞我收下了。】
庄文亭膝盖下是冰硬的石板,跪在灵堂一动也不动。
他看着先人们的牌位有些出神。
往上数三辈,他们庄家都跟严家结着密不可分的姻亲,不是大伯公娶了别人的大小姐,就是姐姐小姨嫁过去当主母,已经算是世袭的习惯。
替金城的严家护住家产,就是保护自己这一脉,这道理已经刻进了姓庄的骨子里。
所以让他们守山,他们就十年如一日地守着,日夜兼程,风雨无阻。
说句替他们活着虽然极端,但就是这么个道理。
“爸,新年的第一个节日,我来祝你万事顺遂,喜乐平安。”庄文亭很想对着这些牌位笑一笑,脸上的肌肉却很僵硬,无论如何都挤不出一个笑。
越跪就越是心口发凉。
没人教给他在离开那座山后怎么找到活着的价值。
听白千羽在海市的故事算一个,把他囚在这里也算一个。
其他的,他想不到了。
就算他文如锦绣,可从没正经去学校读过书,因为他不能下山,要安分守己;喜欢的人也不能自由抉择,到时间他会娶一位姓严的女孩来稳固两家的世交。
如果他不乐意呢?
“爸,我能不能娶一个其他姓氏的人,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去四海放荡,怎么样?”
魂灵是必不能给他答话的,只有烛火忽明忽暗。
他说完就感到一阵热流从胸口直到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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