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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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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贺霖佑和洛文阔叫住了卖糖葫芦的小贩:“来两串糖葫芦。”

“一串就够了,我阿姐不会让我多吃的。”一边的洛文阔听到贺霖佑的话,急忙阻止,那般客气的小大人模样,倒是让贺霖佑想起了之前在鸾州洛朝朝想吃糖葫芦,而总是吃不到的模样。

不过此刻洛文阔却是误会了,他本意是想把另一串糖葫芦给洛朝朝的。

“另一串是给你阿姐的。”

这时候,小贩已经将两串糖葫芦送到了贺霖佑的手里:“公子,您拿好。”

接过糖葫芦的贺霖佑又将其中一串递给了洛文阔,正想扭头去找洛朝朝,这时候的洛文阔却说:“可是阿姐不喜欢吃糖葫芦。”

贺霖佑脚步一顿,眼底闪过讶然,回头看洛文阔,笑道:“你阿姐小时候可是最喜欢吃糖葫芦了。”

洛文阔摇摇头:“那我就不晓得了,反正我去洛家以后,就从来没见我阿姐吃过糖葫芦,而且整个洛府的人都知道,我阿姐不喜欢吃糖葫芦。”

这话听得贺霖佑一脸的狐疑,他望着手里的糖葫芦,淬着糖色的果子红诱动人,这曾是洛朝朝最喜欢的,可是洛文阔是不会平白无故骗他的,或许,她是因为某一些原因,才舍弃了自己最喜欢的甜食。

贺霖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答案,但是却又不敢证实。

她十四岁生辰的时候,曾说想要九十九根糖葫芦,可是自己却食言了,自己为她准备的生辰礼蒋文杰并没有替自己送出去,会不会就是因为那事,所以她不再喜欢吃糖葫芦了呢?

抱着满心的疑惑与内疚,他拿着糖葫芦朝着洛朝朝走去。她果然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他们,看见贺霖佑回来的时候,洛朝朝道:“怕我们路上耽搁,我已经吩咐人先去海醉楼订菜了,免得待会去的时候还要等。”

贺霖佑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递过了自己手里的糖葫芦:“给你买的。不过你弟弟说,你似乎现在不喜欢吃糖葫芦了,是真的吗?”

洛朝朝的视线落在贺霖佑举着糖葫芦的手上,虽说自己已经原谅了贺霖佑当初的不辞而别,二人把之前的事情也已经说明白了,可是此刻看见这根糖葫芦,洛朝朝心里还是特别不是滋味。

这根糖葫芦似乎是在提醒她那段不堪难挨的过往。

洛朝朝愣愣地看着那串糖葫芦,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接过,只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吃,只是拿在手里。

如今看这糖葫芦,没有了激动之情,没有了贪食之欲,倒是变得和普通的点心一样,带不动她丝毫的吃的欲望。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就把曾经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给戒掉了。

贺霖佑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一把夺过了洛朝朝手里的糖葫芦:“既然不想吃,那就不吃了,以后都不吃了。”说完,转头就要将东西递给洛文阔。

洛朝朝却着急夺了回来。

“吃不吃是我的事情,既然是买给我的,就没有要回去的道理。”夺回糖葫芦之后,洛朝朝就咬了一口,嘴上嘟哝着,“这根不算,你还是欠我九十九根。”

说完,先一步走了。

洛文阔看着二人的举动,糖葫芦都忘记吃了,看着贺霖佑主动给自己买了糖葫芦的份上,他也放下了一点戒心,走过去问贺霖佑:“哥哥,你怎么会欠我阿姐九十九根糖葫芦呢?”

贺霖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因为你阿姐贪吃。”

说完以后,就快步跟上了洛朝朝的步伐。

洛朝朝拿起手里的东西,走在了前头,贺霖佑快步追了上去。

洛文阔小跑着追在了后面。

穿过人流,几人到了海醉楼门口,方一停下脚步,楼阁之上忽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今日是什么日子啊,居然能碰见老熟人。”

这道声音洛朝朝是极为熟悉,擡头一看,果然是洛文礼,他手里还拿着一个酒杯,身边还跟着几个面生的公子。

洛朝朝淡淡回眸,倒是贺霖佑,朝着楼上笑了一下,然后才进入楼里。

楼上的人似乎才反应过来洛文礼在和别人说话,再低头的时候,只看见了几个人离开的背影,一个身着青灰色衣袍的公子问洛文礼:“洛兄,你方才是和谁说话啊?”

“同窗。”

“既是洛兄的同窗,那便是我们的朋友,不妨叫他过来,大家一起喝酒啊。”

洛文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了,他不喜欢见生人。”说完,直接转身出去。

“饭也用完了,我就先行一步了,这桌饭算我的,你们慢用。”

也不等别人挽留,他就径直走出了门。

询问店小二洛朝朝的去处以后,洛文礼就找了过来,推门进去的时候,果然里面的人都在等着他。

“来京城以后,都没有机会这样的聚过,真是难得啊。”

好像之前的几次见面,都是说事情,还真的就没有这样的机会,在饭桌子上,吃饭畅饮,进门的一瞬间,有种回到从前的感觉。

就是,少了几个人,还有多了一个小毛孩。

“菜点了吗?若是没点,那我就去点菜,这楼里,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里的菜色了。”

洛文礼之前就喜欢钓鱼,对吃鱼自然也是有一套。

洛朝朝笑道:“点过啦,知道你要来,还特意点了两道你爱吃的。”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洛文礼已经入座,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道:“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大庭广众之下就独自见面,小叔知道吗?”

说到最后,他看向了洛朝朝。

洛朝朝:“自然知道。”

“哦~”他拖长了尾音,又看向了贺霖佑,“还有一个问题呢?”

他自然是指他们是何关系这个问题,他这话别有目的,怕是变相地催促贺霖佑赶紧入宫请旨,将该定下来的事情尽快定下来为妙。

贺霖佑却嘴角微弯,低头抿了一口茶:“我自有打算。”

“什么打算,说出来听听。”洛文礼是一点也不给他狡辩的机会,似乎此刻就是要逼贺霖佑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一般。

“哥。”洛朝朝听不下去了,这感觉似是他们洛家逼着贺霖佑娶她一般。

洛文礼恨其不争:“现在就开始护着他?吃亏的是你自己知不知道?”

贺霖佑这时候伸出手,握住了洛朝朝放在桌上的手,面上却朝着洛文礼道:“待西北之事平定以后,回来便是准备这事了。”

洛朝朝一听,耳廓一热,猛地收回手,嘀咕:“我又没说我要现在嫁。”

一边的洛文阔看着几个人的你来我往,也看出了洛朝朝的神色,还以为洛朝朝是真的还没准备好,于是多说了一句:“我也不想我阿姐这么早嫁。”

另外两个人听到这话,都笑了,不过洛文礼笑得有些放肆,而贺霖佑则是有些内敛羞赧的笑。

贺霖佑笑着摸了摸洛文阔的脑袋:“以后你阿姐出嫁了,你可以时常来我府上探望啊。”

“那也还是不一样的。”

贺霖佑的话固然是好意,但是哪有娘家人一天到晚找上门的,洛文阔虽然年少,也知道这个道理。

“能不说这个话题了吗?”洛朝朝忍不住出声打断。

正巧,饭菜已经上桌,虽说之前吃过一些,但是面对这样的美食,洛朝朝还是没有丝毫的抵抗力,洛文礼刚才也是光顾着饮酒没有吃东西,此刻也是饿了,贺霖佑出宫的时候就是空着肚子的,那就更不必说了。

洛文礼道:“方才和他们在一起,就一直被灌酒,是一点东西都没吃,还是和你们坐一起自在,饿死小爷了。”

洛朝朝给洛文阔夹了几块鱼腹,之后便自己吃了起来。

吃饭不说话向来不是他们的习惯,洛朝朝一边吃着,一边转头问洛文礼:“你东西收拾完了吗?”

洛文礼点点头:“我又没什么东西。”

说完以后,才反应过来:“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去的?”说完看向贺霖佑。

“四伯母说的呀。”

这个消息,他自然是以为贺霖佑告诉洛朝朝,实际却不是。是廖氏之前来过了家里,和林夫人说了一嘴,事情才抖落出来的。

廖氏以为他这是和贺霖佑出去历练,有众多官兵看护,自然是不会出什么事情,所以她也就没怎么阻拦。

洛文礼自然是不想让洛朝朝知道,之前贺霖佑百般阻挠,因为谁他当然知晓,所以生怕自己这次要出去,洛朝朝也会拦着,好不容易说动了贺霖佑,他可不想因为洛朝朝的几句话就泡汤了。

而且,洛朝朝不让他出去,贺霖佑却要带他出去,他也是怕两人闹矛盾。

只是这似乎还是没瞒住。

洛朝朝说完这句话后周遭安静了片刻。

“这吃饭,怎么能少了酒呢?”洛文礼忽然开口。

“明日都要赶路了,不许喝酒。”洛朝朝急忙打断了洛文礼的想法,只是今日两个男人也不知怎么了,居然一唱一和起来。

贺霖佑居然也觉得无酒不够尽兴,居然吩咐小二拿酒过来。

起先吩咐小二拿酒的时候,他答应洛朝朝,说只喝一小盅,可是之后会不会多饮,就不得而知了。

果不其然,二人皆喝多了,好在洛朝朝阻止得及时,没有让二人继续醉下去。

贺霖佑本想和洛朝朝说几句亲昵话,却被洛朝朝拒绝,命他早点回去休息。

其实,她就是不满他不听话和洛文礼拼酒。

既然如此,就要晾一晾他。

虽心有不甘,但是贺霖佑也无可奈何。

安郡王府。暮色已深,丫鬟南雀照常端来了煎得发苦的药,送到了安怀晴的手里。

身子初病的那几天,安怀柔会日日盯着她把药服下,这两日倒是放下心来了,可能也是忙于自己的事情,无暇顾及这个了。

今日那个王媒婆上门了,姐姐一大早就被叫了过去,午时才回来,听说还是给那个瑜王世子说亲。她之前听说过那个世子的事情,那就是个肥头大耳整日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姐姐若是嫁给那样的人,这辈子都要毁了。

安怀晴望着眼前的浓药静静地出神,一边的南雀忍不住出声提醒:“小姐,喝药了。”

提醒完,安怀晴似乎才回过神,伸出青筋凸显可见骨形的手,接过了南雀手里的药,然后缓缓起身。

南雀见她体力不支,想扶一下她,却被她轻轻推开。

见她迈着虚软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了最近的一盆绿植面前,然后端起那碗药,直接将药倾注了下去。

南雀看见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黑色的药汁没入泥土之中,顷刻就没了踪影。

“小姐若是不想喝,我加一些蜜饯就是了,何必倒掉呢?”

安怀晴常年喝药,又怎会畏惧药之苦呢,无非是不想喝罢了。

纤细的指尖抚过青葱的绿叶,将溅在上面的一点褐色药渣抹去,安怀晴神色空洞道:“喝再多的药也救不了我,不喝了。”

“对了,昨日叫你送到洛府的那封信,你可送出去了?”安怀柔转眸问向南雀,那双透着死气的眸子看着绵绵无力,却让南雀擡不起头来。

她该如何解释,县主似乎早早就料到了二小姐的心思,早就命他们私下不得和洛公子有任何联系了。

她额间冒出冷汗,点了点头:“送、送了。”

听到她语气中的颤抖,安怀晴冷笑了一下,昏暗的眸子早就看破了一切,或许对于她而言,那封信送和不送都是一样的了吧。

次日一早,洛朝朝送走了贺霖佑和洛文礼,回来的时候,天才微微亮。马车行驶在安静又宽敞的街道上,四周除了马车行驶的轱辘声,只有几声安静的人声传来。

洛朝朝今日难得起了个大早,此刻将大军送走以后,便身子困乏,眼睛不由得开始打架了。

就这行驶的空档,车子忽然猛地刹住,洛朝朝身子朝前一栽,险些摔倒在地。

云桑立即扶住了她,就在主仆二人还没有坐起身的时候,马车外忽然传来了怒骂之声。

“驾车不看路啊,如果今日撞上了瑜世子,你们担待得起吗?”

“对不起对不起,天色还有些暗,小的一时没有看见,瑜世子没事吧?”车夫的声音带着惶恐,一声声低落到尘埃里的苦求。

洛朝朝这时候掀开了车帘,就看见车夫正跪在那里,一下一下地给说话那人磕头。

马车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大腹便便的瑜王世子,另一个侍卫打扮,显然是瑜王世子的护卫,方才说话之人也应该是那侍卫。

洛朝朝的身影出现在马车外的一瞬,瑜王世子那双浑浊的眼睛就直勾勾地扫了过来,盯得人浑身难受,惹她不禁蹙眉。

“原来是洛小姐啊。”

洛朝朝被云桑扶着,一步步走下了马车,面向瑜王世子的时候,朝着他行了一礼:“见过世子。”

“无需多礼。”一边说着,就想靠近去搀扶洛朝朝,却被洛朝朝后退一步躲开了。

对方身上浓重的酒气混杂着胭脂的味道,几乎让人作呕,如此也不难猜出,此人怕是彻夜喝酒喝到现在,甚至身边还有美人作陪。

“方才马车走得急,没看见世子,见到世子无事,朝朝这便放心了。”

洛朝朝客气两句,不想与这个人有过多的牵扯,恨不得现在就入马车回去,可是瑜王世子似乎不打算这样放过她。

“若是换做其他人,本世子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不过既然是洛小姐,看着你与柔儿情同姐妹的份上,我便不与洛小姐计较了,毕竟我与柔儿,不久后便要成为夫妻了,洛小姐便如妻妹一般,犹如亲人。”

洛朝朝从他口中听到“柔儿”两个字的时候,神色就不对劲了,在听到他和安怀柔即将成为夫妻之时,更是惊讶不已,问道:“世子莫不是喝酒醉了还没醒,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瑜王世子摆摆手,大着舌头道:“本世子说的才不是糊涂话呢,我母亲和我说了,三日,最多三日,我和安县主的婚事就会定下来,我想得到的女人,还真就没有得不到的。怎么,洛小姐为我和柔儿高兴吗?”

那满脸的横肉抖动得厉害,随着他的笑,那圆滚的肚子也是上下起伏着。

洛朝朝不敢相信,安怀柔真的会答应嫁给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

与这醉鬼也说不清楚什么东西,她直接转身,朝着马车走去,吩咐车夫驾马离开。洛文礼刚走,安怀柔就要嫁给这个猪脑肥肠的瑜王世子了,当真是可笑。

正好,此处距离郡王府也就片刻的车程,届时到郡王府之时,应该已经天光大亮,想必那时候也能看见安怀柔了。

路过医馆之时,洛朝朝还买了一些药,想着自己突然过去不能显得太突兀,借探病之由去才显寻常。

买了几味珍贵的滋补之药,洛朝朝才又吩咐马夫驾车驶向郡王府。

到郡王府之时,原比她所想的要热闹的多,门口已经有人来往了,一队人马擡着大箱子就朝里面走去,而且还不是一个。

一个打扮得有些艳俗的妇人挥着红丝帕就这样扭扭晃晃的进去了。

洛朝朝马车停下的时候,吩咐云桑去打听了一下消息,不过片刻,云桑就回来了。

“小姐,那个人叫王媒婆,说是瑜王府叫过来给世子说亲的。”

如此看来,那瑜王世子是没有撒谎了,都已经到了纳吉的地步,今日一过,这婚事怕是就成了。

洛朝朝杵在门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都到了这一步了,若是说安怀柔一点都不知情,那是绝不可能的,可是就是因为她自己知道,而不吭声,才让洛朝朝为难。自己如果进去,自作多情的劝她不要成婚,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

或许她自己心里已经做了一个决定,自己再去她面前搅和,岂不是故意叫她难堪,甚至是揭开她的伤疤,自己去可能已经不能阻止什么了,只会让安怀柔心上更痛苦。

瑜王世子纠缠上门她也没和自己说,说不定就是想保住这最后一份颜面。

左思右想,她都觉得自己此刻去,都不合适。

此刻,郡王府内。

安怀柔才刚刚起来,这几日安怀晴身子一直不好,甚至看着更憔悴了,她日夜守着,睡过去之时便难免睡得久了些,所以此刻才醒。

不过她也是趴着安怀晴的床榻边上睡着的,一醒来便能看着她。

她醒了,安怀晴还没有醒来。

这几日她夜里一直哭着说身子疼,可是又说不出具体哪里疼,请了大夫来也无济于事,只能靠安怀柔守着,日夜给她揉身子,可效果也微乎其微。

见她难得睡得安稳,安怀柔便轻声轻脚的起身离开了,吩咐下人进来更衣洗漱。

方穿上了外衣,门口就有一道影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是院内伺候的丫鬟。

“什么事?”安怀柔低着头,大致也能猜出这人为何会如此慌张,这几日,除了那件事情,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她们露出如此神色的了。

“县主,今日那王媒婆,上门下聘了。”

安怀柔手上的动作一顿,勾唇一笑:“知道了,我一会就过去。”

花了两刻钟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安怀柔便去了前厅。人还没踏入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笑声。

王媒婆那奉承的笑声极具穿透力,安怀柔似乎想起了她之前和自己对话的时候口水四溅的模样,还有那尖锐丝毫不懂得克制的声音。

屋内,王氏和那媒婆聊得特别的欢快,甚至连酒桌摆几桌,宴会上宴请哪些人都想好了。

“我这个小前厅呢,可以放个十桌,到时候把京城认识的人都请过来,东院那边也能摆,不过那边的程设没我主院这边好,哦对了,得先想宴请的名单再算酒桌,瞧瞧我这脑子,当真是不灵光了。”

“郡王妃说的什么话,我看整个京城,就没有比你更聪明慧眼的人了,一眼便知道瑜王世子乃是人中龙凤。”

这话,也不知道是夸王氏,当时在讽刺王氏。

“这县主还没有起来呢?”王媒婆似是等得有些心急了,不由得开口问道。

王氏正要差人去催,安怀柔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王媒婆真是一日比一日来的早啊。”

绵软的声音里细听还带着一丝笑意,不知道的,还以为安怀柔是同意这段婚事的呢。王媒婆一见她来了,旋即露出笑意:“县主今日看着气色不错,想来这几日定是过得开心,二小姐的身子是不是好些了?”

还不等安怀柔回答,她就又自顾自地自说自话:“我就说,县主和瑜王世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婚事将成没几日,安县主的气色瞧着就好多了,想必二小姐的身子也好不少了是吧。”

媒婆的嘴最会颠倒是非,是个人都能看出安怀柔眼袋下的乌青,硬是被她夸成气色好了。

安怀柔冷冷笑了笑:“王媒婆气色瞧着也不错,想必这几日得了瑜王府不少好处吧。”

“诶,安县主这说的什么话,为您和世子牵桥搭线,王媒婆我心甘情愿,好事将成,我自然是开心的,钱不钱的无所谓,能成就一段佳话,那才不辞我这番辛劳。”

话是说得天花乱坠,可是安怀柔却觉得无比恶心,就是这张能说会辩的嘴,才能说动良家子嫁给一个病秧子,一个月就了守活寡吧。那小娘子还被背上了克夫的罪名,承受不住,第二日就投河自尽了。

安怀柔脸上的鄙夷之色更盛了,甚至说得上是无礼,她看着那王媒婆涂得雪白吓人的脸,一字一句道:“我,不想嫁,瑜王世子想娶,那就娶一个死人回去吧。”

“啪”的一下,王氏在一边看不下去了,直接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指着安怀柔的鼻子破口大骂:“混账东西,嫁不嫁的可由不得你。”

安怀柔转眸看向她,眼神冷静而孤傲:“我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辱骂我?”

“你,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了,等你父王下朝以后,我再将你的事情一一道给他听。”

“他来了也无用。”安怀柔神色冷静,透着一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凛然气势,“不嫁就是不嫁。”

王媒婆在一边笑道:“县主啊,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郡王府考虑一下啊,得罪了王爷,这在京城的日子恐怕就难过下去喽。不过王媒婆我也知道你和郡王及郡王妃关系不好,但是这王府里不是还有一个二小姐吗?所以,您还得为二小姐考虑一下啊。”

王媒婆这话倒是提醒了王氏,瞬间她气焰又起来了,收起了自己那副狰狞的怒容,一脸得以:“你妹妹如今身子可不好,需要日日用药,你不嫁,可以,那你妹妹的药,我们可不会再给她续。”

“无需郡王妃慷慨了,阿晴寿短命薄,不值得我阿姐牺牲自己的幸福续我这蒲柳之命。”

王氏话音刚落,安怀晴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接着,她那张苍白虚弱的脸便映入的众人的眼帘。

南雀搀扶着她,让她一步一步的朝屋内走去,娇柔的身子,似是下个瞬间就会被风吹得消弭。

安怀柔不知道她是何时醒来的,而且还是在自己到了没多久就过来了,想必是在她醒来的后面便起身了。

王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见过这个体弱多病的二小姐的,印象之中,这个人瘦得没什么人样了,从进门开始,她便当她不存在,只不过是个拿捏安怀柔的工具罢了,不比院里任何一株花草来得珍贵。

安怀柔问安怀晴:“你怎么过来了?”

安怀晴那双没什么精神气的眸子淡淡看了安怀柔一眼,声音微弱道:“来帮阿姐,拒了这门亲事。”

“你姐姐的婚事,何时轮得到你做主了。”王氏冷声质问,丝毫不把安怀晴放在眼里。

安怀柔一时没有说话,一边的王氏和王媒婆看到二姐妹的反应,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就这片刻的功夫,安怀晴似乎已经耗尽的全部的力气,身子已然站不住了,南雀扶着她往一边的椅子走去。

主母在前,没有她的吩咐却直接入座,未免显得太没规矩了,可是她也是因为身子弱才如此,她也知晓,自己此刻怕是求王氏王氏也不会给她一把椅子的。

果然,王氏厉声开口:“谁准许你坐下的。”

走了两步的安怀晴忽然顿住脚步,近在咫尺的椅子她硬是没有去坐,而是忽然转头,缓缓朝着安怀柔走去,眼睛含着笑意,看向安怀柔,然后又转头看向王氏。

她的眼睛一如既往含着温柔的笑意,在那一汪清澈的眼底之中,似乎一闪而过坚毅的光芒,她就这样定定看着高坐上的王氏,忽然缓缓低下身子,跪了下去。

王氏也没想到她会忽然有这样的举动,大惊之下,险些站起了身,又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是她的嫡母,让她跪一下又何妨,她这病弱的身子,原以为活不过三年,如今却也好好的过了这么多年,想来跪这么一会也不打紧,正好,她嫁入王府这么多年,也没受过她的礼。

今日,便好好让她认清一下,这个家是谁在做主,又是谁在给她续命的药。

王氏坦然地坐着,可是下首的安怀柔却着急了,想要扶起安怀晴,却被她轻轻推开。

安怀晴道:“今日母亲若是想把姐姐嫁给瑜王府的世子,那便让姐姐带着阿晴的尸骨,一起嫁过去吧。”

王氏愤怒,一拍桌子:“你敢威胁我。就你这样的贱命,你以为你能威胁得了我。”

一边的王媒婆道:“二小姐可真是会糊弄,命是自己的,拿来威胁别人可就没意思了,自己这样的身子,不好好养着,跑出来磕着碰着了,可不是开玩笑的,王妃还是让二小姐尽快回去歇下吧。”

安怀晴忽然笑了:“歇不歇都一样了。”

安怀柔这时候也劝道:“你还是回去吧,姐姐自己的事情姐姐自己做决定。”说着,手就扶上了安怀晴的胳膊,似想将人扶起来。

安怀晴却忽然将她用力一推。虽说她如今的力气,哪怕使尽全力也伤不到人,可是安怀柔还是震惊了一下。

“我若是回去了,姐姐是不是就又要被推着一步一步嫁入瑜王府了。”她擡起眸,一双染了湿润的眸子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安怀柔,“你当真是个懦夫。我还以为你和小时候一样,是个勇敢机警的人,如今看来,你也被她压着挺不起腰了,今日被她拿捏,以后被瑜王府拿捏,就这样仰仗别人的鼻息过一辈子吗”

放肆,安怀晴,你胡言乱语说什么呢?王氏气得站起了身子。

安怀晴却依旧跪在那,不理沉默不语的安怀柔,而是转眸看向了王氏,苍白的脸犹如一张腐朽的白纸,顷刻间就要随风飘散了。

她张了张皙白的唇瓣,冷笑道:“王氏,你以为我是在跪你吗?我不过是站得累了,所以才这样,你记着,你是个杀人的狂徒,我安怀晴做鬼也会盯着你。”说完,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场的一干人等都被她癫狂的反应吓着了,不知她为何会突然如此,安怀柔低头看去的时候,才发现,安怀晴银白的牙齿居然已经染上了血红,唇齿之间皆是红色。

“你怎么了?!来人啊,来人,叫大夫。”她惊慌失色,安怀晴却还是一脸冷静,看着她。

“阿姐,你今日勇敢一次好不好,阿晴累了,今日,让阿晴解脱好不好?”

高坐上的王氏似乎也慌了,立马叫人去找大夫。

安怀晴转头看向王氏,冷森的声音又响起:“王氏,这么多年了,你逼着我阿姐一步一步的向你低头,和那些腌臜男人相看,你把我阿姐当什么?可以随意贩卖的畜生吗?若不是因为我,你以为我阿姐会如此听的你话?”

她瘦弱的指尖指着自己的胸口,忽然一口脓血就吐了出来。

安怀柔吓了一跳,一把抱住她,哭着喊着:“别说了,来人啊,来人啊,快去叫大夫。”

门口是有人去叫大夫了,但是安怀柔以为南雀会去,却没想到,今日的南雀只是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身子颤抖得非常厉害。

安怀柔似乎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一手抚着安怀晴的脸,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县主,没用了。”南雀忽然开口,“小姐今日出门的时候服用了毒药,没用了。”

她摇着头,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脑袋一下有一下地磕着地面。

安怀柔不可置信地看着安怀晴:“她说的是真的吗?”

安怀晴喉咙里发出咕噜声,艰难地开口:“我早就该死了,今日不死,阿姐今日就会被逼着定亲,明日不死,明日就会被逼着送上花轿,早点死,阿姐就早没束缚,阿晴也早解脱,不是吗?”

听完她的回答,安怀柔泣不成声。

王氏虽然平日里是个仗势欺人的东西,但是害人的胆子是真的没有,更何况是害一个对自己有利的人,此刻看见安怀晴如此狰狞的一面暴露在自己面前,她早就吓得没了判断的能力,只能坐在位置上一个劲哆嗦。

一边的王媒婆,见状不好,想立即开溜。死人的事情,谁粘上谁晦气,她可不想自己的招牌因为下聘当天女方死了人而毁了。

“看来今日来的很不是时候,王妃您料理了自己的家室以后老妇再替王府上门提亲。”说完就一溜烟走了。

王氏是完全忘记了反应,没有留人也忘记叫人把东西送回去。

“阿姐,不要嫁,不要嫁。”安怀晴说话的力气正慢慢流逝,就是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逐渐地低弱了下去。

王氏过了好一会,才又站起身子,质问身边的人:“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过来?!”

直过了小半刻,大夫才过来,彼时屋内除了安怀柔和身边的两个丫鬟,其他人都离开了,王氏也是早早的候在了门外,觉得屋内都是一些血气,安怀晴死状可怖,瞧着叫人害怕。

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她的那句“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所以她是真的被吓得有些魂不附体了。

当真是晦气,见安怀晴的次数一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没想到还能亲眼看见她死在自己面前,真是晦气到家了,呸!

大夫来了,王氏目送着他进去,又叫人在门口盯着,自己只敢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

屋内,安怀柔还是紧紧抱着安怀晴,一动不动,大夫本想出声的,可是看了一眼她怀里的人,吓了一哆嗦。安怀晴的眼睛是睁着的,这不用看,也知道气绝了。

本着医者仁心,他蹲下身子,搭在安怀晴的脉搏上号了一会,果然如他所看到的一般,安怀晴已经没了脉搏,早就死透了。

他站起身,冲着守在门口的人摇了摇头,然后提着药箱就出去了。

“死了!”王氏瞪大了眼睛,“真的死了?!”

大夫重重地点了两下头,才冲着门口走去。

王氏身子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后一倒,就那么跌坐在了地上。

这时候门口的一个下人进屋禀报:“王妃,门口一位洛家的小姐求见,说是来探望二小姐的。”

王氏呆呆坐着,直到禀报的人再一次出声,她才反应过来:“不能让她进来,你就说,就说……县主带着妹妹出去了,你叫她改日再来。”

“是。”仆从领命出去。

人死了她自然是救不了了,但是又不是她害死的,是安怀晴那个贱人自己喝毒药喝死的,好在郡王对这个女儿不是很在意,死不死的倒也无所谓,也撼动不了她的地位,当务之急,是封锁消息,让还在屋内的人听话。安怀柔如今还在他们的手里,那损失就不算太大,还能让她嫁人。

还有就是,不能让那个姓洛的知晓这件事情,否则谁知道她会使什么手段将人带走呢。

此刻已经不能好声好气的劝安怀柔嫁人了,只能和她来硬的。王氏眸光一凛,吩咐道:“将里面的人和尸体分开,将县主带进自己的屋子,关起来,注意,别让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是。”她身边的老嬷嬷领命去办了,不多时,屋内传出来了安怀柔的哭喊声。

门口的洛朝朝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郡王府的人出来回话,正要下马车之际,终于是有人出现了,不过那仆人看着神色极为不对劲,说话的时候眼神闪躲,说安怀柔不在府内。

洛朝朝垂眸想了一下,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便吩咐车夫赶马离开。

那个传话的郡王府的人,一直目送着洛朝朝她们离开。

一直在车窗边上的云桑收回脑袋,道:“小姐,那个郡王府的仆从怪怪的。”

“你也看出来了?”洛朝朝一脸的凝重,“看来王府内应该是出事了,你想办法买通一下郡王府的人,问问里面的情况,若是能联络上南枝就更好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

洛朝朝将云桑放在了郡王府附近街道无人看见的角落,然后才离去。

这一等,便是两日之后,云桑并没有完成洛朝朝的嘱咐,整个郡王府稳如铁桶,她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探查出来,南枝也不知了去向。正当洛朝朝疑惑又担心之际,洛文礼身边的关青忽然出现。

当时洛朝朝正在陪洛文阔看书,下人来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洛文礼有什么事情找她。可是转念一想,似乎有些不正常,洛文礼都随贺霖佑走了两日了,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回来呢?

见了关青以后,她明白了事情缘由。

原来是洛文礼特意将关青留下的,说是叫他留意郡王府的动静,倒也不是关心安怀柔,而是嘱咐他,若是郡王府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嫁女儿的话,替他备上一份厚礼送过去。

所以关青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洛朝朝的第一反应就是:“柔柔要嫁人了吗?”

关青神色凝重,摇摇头:“据属下观察,郡王府确实是在准备办喜事,但是县主却不见了踪影,以往县主会出没的院子,也没了她的踪迹。”

如此一说,洛朝朝更是担心了,脱口而出便是:“那想来是被关起来了。”

“属下也是这般觉得的。”

二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洛朝朝先一步开口:“你可有办法进入郡王府里面?”

关青想了片刻,最后点点头:“法子倒是有,但问题是,我们如果救县主出来了,郡王妃咬着我们不放可如何是好,救人出来容易,解决其他的事情倒是麻烦。”

洛朝朝脑子里不由得又浮现安怀柔那犹犹豫豫的模样,也是一脸的为难。

也不知道道她自己是个什么想法。

就在这时,云芽忽然从屋外跑来。她和云桑这几日一直留意着郡王府的动静,此刻如此着急跑来,想必是那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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